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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海頌禮》 第25章 第25章

 時箋覺得, 這份工作雖然很有價值,但是實在太過忙碌。

 總這麼下去不是辦法,的時間很寶貴, 要拿出許多部分來陪宋淮禮。于是時箋想到一個辦法——自己做了一個公眾號,每天寫些新聞熱點的時評。

 等這個號做起來, 就可以慢慢轉做一名職業自由撰稿人, 那樣工作安排也會變得靈活很多。

 時箋找到一個學公關營銷和新的學姐搭伙一同做這件事, 容, 學姐負責渠道和輸出。

 學姐非常有經驗, 也很明白私域流量的作玩法, 們花了五個月的時間積累了第一批忠實, 開始能接一些小廣告。

 也有人花錢讓時箋寫某種有傾向觀點的文稿, 或者幫人寫文做公關, 時箋一向不接這些單,無論多錢都不接,學姐也很尊重的意愿。

 夏至生日的時候,宋淮禮帶去看了螢火蟲,漫天的點閃爍, 浪漫到令人醉心。

 而現在, 距離金秋十月——和宋淮禮約好的冰島之行還有不到二十天, 時箋心里很是期盼。

 計劃工作滿一年再辭職。在臨走之前, 老師塞給兩個大稿, 一個是地油事件, 還有一個是上回保健品公司的系列跟蹤報道。

 他們的產業鏈很深, 一下子搗不干凈, 那篇新聞發出來之后也沒掀起什麼浪花, 明眼人都知道不尋常。

 之后無論再怎麼聯系, 原先的那些推銷員都不給回音,其中一撥人馬又改頭換面去做抗癌藥。

 老師沒有放棄,先聯系上一位害者,再帶時箋和另一位記者去對方家中做采訪。

 據,已知曉他們其中一個據點,在一比較偏僻的居民樓里,荒郊野嶺,旁邊還有停工很久的爛尾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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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上次在工地摔傷之后,時箋就答應宋淮禮會向他報備所有的行程。

 因此這回老老實實告訴他,要在這邊蹲點幾天,同時還要采訪幾個線人。

 宋淮禮自然很不放心,一直叮囑各種事項,時箋同他講很久,再三保證會注意安全,但誰也不想掛電話。老師和師兄在旁邊打趣:“有家屬就是好啊。”

 到最后實在捱不住,時箋說:“我真得走了。”

 宋淮禮低沉嗯一聲。

 時箋勉力忽視掉一旁灼灼視線,說:“他們在等我。”

 宋淮禮在那頭說:“阿午,我很需要你。”

 時箋臉紅紅,弱聲回復:“我也需要你。”

 這是他們約定的某種語暗號,代替“我想你”或者“我你”,掛電話之前,時箋隔著聽筒木啊親了他一下。

 老師在旁邊嘖嘖嘆:“年輕人喲。”

 這趟暗訪沒有計劃之中順利,他們兵分兩路,師兄差點被發現,讓他們認出是生面孔,好在足夠機智,找到合適的說辭才蒙騙過關。

 拍到證據就趕撤離現場。

 時箋最后一個收尾采訪,也是第一段職業生涯的最后一個采訪,是在最初的那位害者李先生的家里——對方的一位親戚也不慎騙,索再去做一次訪談。

 晚上從巷子里出來的時候,時箋想車,卻在路口看見一個讓足夠驚喜的人。

 司機將車停在馬路旁邊的泊車,車窗搖下,宋淮禮抬起英俊眉眼,淺笑著看向

 正當頭建頂上,有一塊巨大的舊廣告牌,上面的印圖已經風化模糊了,約可以辨認出“歡樂嘉年華”幾個大字。一陣晚風輕輕吹過,帆布面發出聽悅耳的撲簌聲,像是在奏一支小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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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怎麼,時箋總覺得這牌子的圖案莫名眼。這地兒比較不好找,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

 但是不管如何,時箋還是很高興,沒顧老師和師兄在旁邊,小碎步跑過去和他打招呼:“宋叔叔,你怎麼來啦?”

 宋淮禮坐在車里,彎,嗓音低磁:“我來接你回家。”

 時箋已經完全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回頭跟老師和師兄說再見,老師揚眉,看向氣質卓爾不凡的男人:“這位就是家屬啊?”

 私下里時箋已經很習慣這樣的稱呼,但是現在當他面就有點……扭扭沒吭聲,倒是宋淮禮溫和點頭,在一旁接腔:“嗯,家屬。”

 時箋不自悄悄翹起角,瞥他一眼。

 路燈亮起,月也皎潔,他們乘著小轎車往家的方向行進。大幾十公里的車程,有宋淮禮在邊,時箋一點都沒覺得遠。

 有點太累,就靠在他肩頭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還在路上,等紅燈,不過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時箋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枕在宋淮禮的雙上,呈仰姿躺在車座。

 害怕著他會導致不循環,想要爬起來,宋淮禮卻按住,示意沒事。

 這時候頂窗玻璃上落下一滴雨。

 很快第二滴、第三滴紛紛墜落,幾彎霓虹倒映出微的車馬川流,整個天空也顯出一片霧蒙蒙的夢幻。

 時箋喜歡下雨,不喜歡曝曬的晴天。雨天去海邊,每一滴水匯大海都無聲無息,漣漪漾開,是十分波瀾壯闊的麗場面。

 他們的車像是一艘搖搖晃晃的小船行駛在海面,車外的一切都被滌洗刷,車溫暖干燥,時箋仰著面,頗為新奇地看著這番景象。

 宋淮禮垂眸看,琥珀的漂亮眼睛漾出難以遮掩的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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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出修長手指,撥弄耳邊的發,用低沉聽的嗓音輕喚:“阿午。”

 時箋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他。

 “冰島的行程我已經安排好了。我們租一輛車去走1號公路,然后去看間歇泉、鉆石沙灘和千年冰河湖,在營地里等極。”

 “聽說那里的馬駒是矮種馬,鬃長長的,很可。沙灘上有野生海豹,還可以坐直升機,品嘗鮮的北極紅點鮭和特黑麥面包。”

 “還有,我們可以去北部的胡薩維克小鎮,聽說那里能近距離看到鯨魚,還有一無際的大海。”

 宋淮禮循循善娓娓道來,時箋聽得愈發迷。

 宋淮禮上有一種很好聞的味道,讓人能夠想象出冬日坐在火爐旁烤火的藉景象。好神奇,溫暖也是有氣味的。

 時箋沉浸在這份憧憬和眷里面——終于能去看海,醫生說,再過一段時間,他就能夠借助外力站起來了。

 現在宋淮禮雙恢復的況越來越樂觀,能夠保持輕微的知覺,有一次甚至可以在電刺激下控制著自主抬,療效十分可喜。

 時箋之前還擔心這種尚未普及的新療法風險很大,治療過程中除卻睡眠質量依舊擾,目前看來算是有驚無險。

 車快到了,時箋坐起來,看向他的張兮兮地問:“我沒有疼你吧?”

 “好像有點疼。”宋淮禮佯裝苦惱地說。

 時箋一看就知道沒事——他向來知道最喜歡聽什麼。

 “那怎麼辦?”時箋嘟

 反過來,雙并立跪在座椅上,湊近他側臉親了一下,語氣中藏著促狹,“這樣有好一些嗎?”

 宋淮禮側過眸看

 距離很近,近到能數清他長的睫,暗棕的眸有些深,外面的海好像溢進了車廂而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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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淮禮輕握住時箋的手腕,循近過來,的那一霎那他閉上了眼。

 他們在曠日經久的雨聲中接吻,相擁。

 車外走道,有人攜手并過,男生背著生,生打著傘,兩道影依偎在一起遠去。

 宋淮禮仍舊閉著眼,懷中人真切的溫度。

 沒有告訴他的阿午,他選擇了最為激進的治療方案。最高限度訓練,最強檔的電流,以及最快的治療節奏。這種方案會給脊椎帶來難言的疼痛不適,但他不在乎。

 ——總有一天,他們能夠如此漫步在雨中。

 他會背著走,直到老去的那一天。

 -

 剩下的一個月,時箋卯足了勁撰稿,宋淮禮依舊按時進行康復治療。

 同事們聽說時箋要辭職的消息都覺得很可惜。勤努力的小姑娘,又吃苦耐勞,不怕到條件不好的地方去跑,格還平順溫和,大家對的印象都好。

 不過也能夠理解。

 記者這行就是風餐宿,年紀這麼小,家里人難免擔心。像時箋這種做深度調查的,工作量和需要投力尤其大,有時候還可能遭遇危險。

 另一條線的同事剛收到人威脅電話,已經過去好幾天,想起來還是一陣害怕。

 “箋箋,以后有什麼事,常聯系!可別忘了我們!”

 面對著一張張不舍的笑臉,時箋噙著眼淚點頭說好。

 的老師自然也很不愿意放走,不過既然時箋已經決定,還是表示支持:“自由撰稿一開始找新聞可能不太容易,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

 老師表示愿意提供資源幫助的事業,時箋再高興不過。

 所需要的就是好好地認真完自己在報社的最后一篇深度新聞稿,為自己這一年的辛苦劃上一個完句點。

 這個保健品產業鏈背后的網絡很廣,他們也是抱著一擊必中的心態,掌握足夠的證據,全盤揭,前前后后花費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一直在小心地、謹慎地持續跟蹤。

 時箋一開始還擔心到報復,不過好像沒什麼靜。旁敲側擊地問過老師,有沒有收到過那種恐嚇短信。

 “好像有吧,不記得了。”老師說,“這幾天番有砸門的,我都不知道是哪條新聞導致的了。”

 又在開玩笑,風輕云淡的。時箋其實最喜歡這樣的格,好像什麼事兒都不是事兒,什麼困難都能夠克服。

 這一年從老師的上也學習到很多,變得更加獨立自主,堅強灑。臨別時們互道祝福,希對方能夠一切順利,事事如意。

 有阿明幫忙張羅,還有理療師、私人醫生和傭人隨行,冰島之行逐漸提上日程。

 還是K3線,先到莫斯科,然后去圣彼得堡,再去芬蘭。到這里會坐郵經過波羅的海,到達瑞典,再坐火車去挪威,最后坐船到達冰島。

 整個旅途算上來回應該會需要一個多月,時箋很早就開始收拾起要帶的行李,不過臨行前發生了一點小曲。

 ——宋淮禮不知怎麼,夜里突然發了燒。

 私人醫生匆匆忙忙半夜趕過來,也瞧不出除風涼外還有什麼別的原因。時箋見男人躺臥在床上,雙眸閉,額際冒汗,心里也焦急如焚。

 宋淮禮知道是因為什麼,但他意識已有些昏沉,整個人好像被置于一座巨大的火爐之中。

 是新療法的副作用。

 他一直都沒有向坦白。

 就是為了快一點,再快一些,能夠陪在邊。

 時箋拿浸過冷水的巾替宋淮禮臉,一只手攥著他屈起的指節。

 高熱病人的溫很燙,時箋滴在他枕邊的眼淚也是燙的。

 多麼想要替他承這些,可卻什麼也做不了。

 私人醫生看著時箋喂他吃了退燒藥,又運用一些理方法為他降溫,補充水分,促進機新陳代謝。為避免打擾宋淮禮休息,整個房間中只余時箋一人。

 不忍地去他額頭,還是很熱。宋淮禮的面部呈現一種不正常的暈紅,時箋看向一旁拉的窗簾,定了定神,重新跑到衛浴中將巾用冷水打

 黑暗中時箋一雙眼盛著淚,鼻尖通紅,眼底卻有淺

 解開他領口第一顆扣子,低聲說:“我替你。”

 宋淮禮咳了兩聲,低沉而喑啞。他指節了下,抬臂摁住的手,似有掙扎和無助——這些從來都是護工做的事,宋淮禮每次都有意回避,因為不想讓看到自己這麼狼狽和不面的模樣。

 難得的一個晴夜,屋外很安靜。

 他寬大修長的手掌心里有意,努力地扣的手腕。

 “宋叔叔。”時箋埋在宋淮禮口,眼淚將周圍的空氣也渲染得潤,“我想為你做這樣的事,不要推開我。”

 “我很需要你的。”時箋一邊掉眼淚一邊呢喃。

 時箋總有辦法讓宋淮禮繳械投降。

 宋淮禮沒有辦法拒絕時箋提出的任何要求。

 他的手指緩緩松開,是默許,是順依,也是放棄抵抗。任由時箋將他被熱汗浸服褪去,用冷巾為他拭退溫。

 布料聲窸窣間,兩個人都很生,他的在月照拂下近乎完,只是那些陳年舊創讓看得心疼。

 口的手疤痕就有好幾幾乎都不敢去看他的背部。

 時箋的作很緩慢,一邊一邊哭,到最尾,俯近抖著去親吻他的傷疤。

 宋淮禮的呼吸在一瞬間沉了下來,覺到他的軀在忍地起伏。

 眼淚滴下來,到都是熱的意,幾乎要把兩人都灼傷,時箋的脊背低下去,用力地抱了他。

 他們像是兩株纏繞在一起的水草,不分你我,一同下沉墜落到海里。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時箋哭著問。

 “會。”宋淮禮呼吸間的熱氣噴撒在耳畔,像是什麼濃烈到沸騰的東西燃燒起來,“我會帶你去看海。”

 “我們一輩子都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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