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姜宜漾最后發的這兩只小貓咪, 江棠自然是不做任何理，直接把手機鎖了, 開門進屋。

　只要當作看不懂，那麼主投懷送抱這種事就一定是姜宜漾編的。

　客廳里媽媽已經自己開了電視，仍舊是上周看的那個電視劇，據說是周更，只禮拜天一天兩集，片方真小氣。

　江棠有些心不在焉，里嗯嗯兩聲就拿著抱枕在媽媽邊坐下了。

　一會兒了, 媽媽才反應過來：“誒，你不是送漾漾回去，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江棠：“自己開了車。”

　媽媽笑了一下：“這姑娘，開車過來還能忘了, 說送也答應。”

　江棠轉頭看媽媽的側臉，心里突然產生了一種做于心不忍的東西, 自己的頭發, 去臥室把那本書拿了出來，并了跑。

　四十分鐘后, 這本書在件的小車車上安全抵達姜宜漾的住所，訂單結束, 江棠把后臺清了。

　與此同時, 江棠的手機收到了一條微信消息。

　漾漾：江棠, 你真沒意思

　江棠撇了撇, 不太想承認這一瞬間心里產生的緒做難過。

　不過點開對話時，姜宜漾卻把這句話撤回了。

　接著, 姜宜漾發了句：謝謝

　江棠更難過了。

　“哎喲, 今天的又看完了。”邊的媽媽坐直, 說了這麼句。

　江棠聽著媽媽的聲音不太對，轉頭看，果然見滿臉的淚水。

　江棠心理平衡了，并不是這個屋子最難過的人。

　“怎麼哭這樣啊，”不僅不難過了，江棠還忍不住笑了：“這麼人啊。”

　媽媽搖頭嘆氣的，拿紙巾住自己的眼睛：“這個婆家真不是東西，明面一套背地里一套，遙遙真是委屈了。”

　媽媽哭得越難過，江棠笑得越開心：“看電視劇不用這麼真實吧。”

　媽媽白了江棠一眼：“你懂什麼。”

　江棠點頭：“我不懂我不懂。”

　媽媽又說：“本來沒那麼想哭的，看著看著想到你了。”

　“我？”江棠轉頭看了眼電視上播的片尾曲：“這為什麼會想到我？”

　媽媽把紙巾丟了：“想你以后嫁的人啊，萬一也是這種婆家，媽媽蒙在鼓里什麼都不知道，你委屈了也不說，以后日子還那麼長，多難過啊。”

　江棠笑得更歡了：“你真是想太多了媽，再說了，我這麼好欺負？”

　媽媽一下子不難過了：“也是，你這脾氣，氣死的應該會是對面一家人。”

　難過得快，釋懷得也快，被江棠這麼一說，瞬間就想通了：“你們現在的孩子確實和我們當時的不一樣，一個個的，家里都是寵著長大的，不像這個遙遙，”唉了聲：“這種電視劇啊，就是騙我們這個年齡的人，騙眼淚的。”

　江棠笑：“厲害啊媽媽，這就懂了。”

　媽媽聽得出來諷刺，轉頭瞪了江棠一眼。

　“不過除了你，我剛剛也想到了漾漾。”

　江棠頓了一下：“想到什麼？”

　媽媽又唉聲嘆氣了：“爸啊，……”媽媽轉頭問：“你知道家多事？”

　江棠說：“你想說他爸的小三？”

　媽媽揚眉：“你還知道這個。”

　江棠：“然后呢？”

　“也是林阿姨告訴我的，”媽媽說：“爸爸很早外面就有人了，媽媽也很早就知道了，本來結婚就沒，所以孩子生出來了，”媽媽想了想：“怎麼說呢，帶孩子就跟做任務似的，雖然別人家的小孩有什麼就給漾漾什麼，但就是，沒你知道吧。”

　江棠聽得認真，也應該要知道，但還是說了：“不知道。”

　不懂。

　媽媽以為江棠是真的不知道，解釋道：“就是很陪漾漾吧，從小就丟給家里的阿姨，爸爸外面有人也不藏一藏，親戚幾乎都知道，媽媽呢，特別玩，一年365天，360天都和朋友在外面完，不著急的。”

　江棠輕輕眨了一下眼睛，腦子里突然閃出了姜宜漾吃飯時說的那句“你媽媽好你”。

　江棠又難過了，書不應該寄過去的。

　確實很沒意思。

　“不知道漾漾的格和家庭有沒有關系，不說話，也不見有什麼緒，”媽媽嘖了聲：“誒，像漾漾這樣的，我還好奇未來會喜歡什麼樣的人，你覺得呢？”

　江棠莫名的驚了一下：“我怎麼知道。”

　媽媽笑了：“你激什麼？”

　江棠撓了撓額頭：“沒激。”

　媽媽：“不過這姑娘倒是把自己養的很好，氣質好還聰明，學歷這麼高這麼好，所以家庭不和睦也不能完全是孩子不思進取的理由，這都看人。”

　媽媽又說：“這要是看上的人，一定也很優秀吧，”媽媽大概是又想到了那個電視劇，唉了一聲：“未來的老公婆家一定要疼啊。”

　說完還拍了江棠一下：“這方面你替把把風。”

　江棠：“我怎麼弄？”

　媽媽：“別讓找那些臭男人，孩子喜歡一個人了，很容易迷失方向，迷失自己。”

　這句話從媽媽里說出來，有種別樣的幽默，像是幾年前微博流行的那些個憂郁博主會說的話。

　江棠笑著點頭：“好好。”

　媽媽聊完這些倒是洗漱去睡了，里哼哼著歌。

　真好，把江棠搞得憂郁了，差點要迷失方向迷失自己。

　要不是媽媽在家，江棠或許一沖，就走上了跑的路，把自己當外賣送過去，突然降臨姜宜漾的家，給一個擁抱。

　跟著媽媽的作息，江棠假意上床睡了一會兒，等媽媽睡了，江棠還是忍不住下了床，套件外套去了客廳。

　沒有開燈，也關上了窗簾，雖然還有細微的不知道從哪進來的，但不足以照亮周圍的一切。

　這種沉浸式的發呆很舒服，沒有工作，不會有人打擾。

　坐在客廳角落的一個單人沙發上，幾乎是整個人都陷在了里面，不過手上除了個能抓的抱枕其他什麼都沒有。

　要是能喝酒就好了，想喝酒。

　的朋友們晚上又一起去嗨了，不僅朋友圈，連群里都是們的照片，吃飯時一個點，八點多時一個點，這會兒了，又換了個地方。

　江棠一張張地翻看們的照片，直到最后一張了，終于沒事干了，才退了出去。

　然后點開了姜宜漾的聊天，點開了那兩只貓，雙指放大，看著它們在屏幕上纏綿悱惻。

　在給小雅輔導作業的那一個多月，小雅總會提到的漾漾表姐。

　小雅是個看起來好像很乖很聽話的孩，這也是起初為什麼會騙過江棠，讓江棠一口答應下來，并覺得這個小朋友很好帶的原因。

　一開始江棠還下了許多功夫，認真復習了小雅的教科書，還買了糖，在小雅聽話時獎勵，但后來也不想管了，糖自己吃了，也理解了為什麼小雅會換了好幾個家教老師。

　小雅總有很多廢話，給講題時總會不著重點，比如因為江棠袖子上一多余的線頭，把話題扯到同班同學編辮子很厲害上，比如因為江棠喝了點水，而趁機聊昨天去朋友家都干了什麼。

　也會因為江棠無意間畫的一只小兔子，聊到有個很厲害很優秀的漾漾表姐。

　江棠也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小雅隔三差五的都會說到姜宜漾。

　或許小雅淺淺了江棠的心思，大概也看出來了，除了姜宜漾，說什麼江棠都不是很在意。

　說的漾漾表姐特別特別好看，說的漾漾表姐從小練鋼琴學畫畫，現在特別厲害，說的漾漾表姐經常參加各種比賽，經常拿大獎，漾漾表姐什麼都會什麼都好，特別羨慕。

　但小雅說，即使漾漾表姐這麼厲害，舅媽也不在意，這麼好的兒舅媽不知道在想什麼，要是有漾漾表姐半點好，媽媽能把吹上天。

　江棠于是問小雅，既然漾漾表姐那麼厲害，為什麼你媽媽不讓來給你輔導作業？

　小雅說，媽媽哪里請得，媽媽也不敢。

　當時的江棠還沒見過這個神一般的漾漾表姐，加上小雅說的話總參雜許多夸張，將信將疑，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直到真的見到了這個漾漾表姐。

　江棠把手放進頭發里輕輕了一下，怎麼又想到姜宜漾了。

　思緒收回，無所事事地解開手機，沒想到進去就是姜宜漾的聊天界面。

　好像有什麼在催促似的，江棠手心也。

　不過這個對話框被點開好半天了，都沒能憋出一句像樣的話。

　江棠很看不起自己這種反復的心態，什麼時候這麼做事了。

　索就先退了出來，先看不見。

　只是沒想到，想刷一下朋友圈緩和一下心，第二條就是姜宜漾。

　兩張圖片，沒有文案，第一張是拍的寄過去的書，截取了好幾行好幾段，江棠仔細地看了好幾遍也沒能從中看出潛在意思，想著或許就是姜宜漾隨手拍的。

　第二張是姜宜漾對著玻璃窗的自拍。

　江棠自然是把那張自拍放最大。

　姜宜漾已經洗了澡換了服，好像特別喜歡穿吊帶長，這會兒也是，一雙長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腳丫子著，好看到沒邊。

　見姜宜漾一次喜歡姜宜漾一次的江棠自然心了，也順手就把這張照片存了下來。

　說是想刷朋友圈，就僅看了兩條，存完圖片后，江棠好似怕自己后悔似的，點開了最近的通話，找到今天唯一的那個陌生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聽，那邊卻不說話，屏幕上只顯示秒針在。

　“姜宜漾，”時間到00:10時，江棠先開口了。

　姜宜漾：“嗯。”

　江棠問：“在看書嗎？”

　姜宜漾還是：“嗯。”

　江棠了，把抱枕再抓一點，問：“你生我氣了嗎？”

　姜宜漾好似帶了點笑意，也問：“為什麼呢？”

　江棠只好給自己編本不相干的理由：“我言而無信，說好了明天把書給你送過去的。”

　姜宜漾還是問：“你覺得我會為了這事生氣嗎？”

　江棠想了想，在“不會”和“不知道”中選擇了：“不知道。”

　然而姜宜漾說：“我會。”

　江棠稍頓了頓，好半天才說了句：“對不起。”

　姜宜漾語氣平平：“沒關系。”

　那個暑假，在見過姜宜漾之后的很長一段日子，江棠能明白小雅口中那句“我媽媽請不，也不敢”這句話。

　姜宜漾確實天生有這種氣場。

　就比如現在簡單的這個“我會”和“沒關系”，江棠就已經想把自己綁到姜宜漾面前，隨置了。

　江棠開始不知道說什麼，但也不想掛電話。

　姜宜漾也沒有掛，兩人就此又安靜了好幾分鐘。

　但姜宜漾手上有書可以打發，江棠這邊，除了玩指甲摳抱枕的，沒有事干。

　所以只能盯著時間看，算著在3分10秒時，開口了：“看到哪里了？”

　姜宜漾說：“157頁。”

　江棠笑了一下：“是這麼回答的嗎？”

　姜宜漾補充說明：“寧曄的母親從國外回來。”

　“到這里啊，”江棠搭了句，接著問：“你怎麼樣才能不生氣？”

　姜宜漾仍舊是那個平淡的語氣：“你是在讓我教你哄我嗎？”

　江棠噎了一下：“不是。”

　姜宜漾說：“自己想。”

　江棠：“好的。”

　姜宜漾：“還有事嗎？”

　江棠想了想：“沒有了。”

　姜宜漾說了個“好”，就把電話掛了。

　江棠聽著手機里的嘟嘟聲，輕輕咬住了下。

　仿佛覺腦袋上有線被姜宜漾牽著，更糟心的是，姜宜漾雖然拿著那線，但其實什麼都不用做。

　江棠會做。

　是的，幾分鐘后，江棠仿佛有人催促般的已經在玄關換好了鞋，手里還拿著車鑰匙。

　唉，去吧，明明很想去。

　這個點的車更了，江棠一路順暢地開到了姜宜漾家的地下室，一點沒有阻礙地來到了姜宜漾的家門口。

　不過沒有馬上按門鈴，而是先點開了剛才們的通話，發現此刻離姜宜漾掛掉電話才不過16分鐘。

　江棠在后悔之前按下了門鈴。

　沒多久，姜宜漾從里把門開了。

　穿的就是江棠手機里保存的那服，玄關一盞小燈照著，人比照片還好看三分。

　好像不驚訝江棠的突然出現，沒什麼表地看著江棠。

　江棠不知道該說什麼，兩人就這麼安靜地沉默，沉默地對視。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宜漾先打破了這個氛圍。

　稍稍地低了一下頭，做了個可能是瞪江棠，也可能是表示委屈的表，而后從屋子里走了出來，一步一步地走到江棠面前。

　緩緩張開手，環住江棠的腰，抱住了江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