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北夏陷在酒店的床墊里,四肢都像灌了鉛,疲憊太滿,累到連夢都鉆不進來。
太累了。看了一天小鮮,也挽救不了罷工的大腦。連日的繁忙工作,方北夏終于在熬了這次大夜之后撐不住了。
二十五歲之前,通宵對來說還不是事。過了二十五,果真瞬間就不行了,熬一次夜得用好幾天來補。
合眼之前,記得江越跟們一起乘電梯上樓,回房間的路上,已經是半夢半醒的狀態,眼皮像磁鐵的正負極,稍不留神就吸在一起。
江越薄厚得當的在面前一開一合,好像聽見了,又沒心思去拆解……
再后來,就倒在了被窩里。
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
方北夏醒來時,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時間。房間的遮窗簾閉,空氣中只有中央空調低頻的嗡嗡聲充當背景音。
整個房間唯一的源來自付悅床頭。付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來了,正側躺著刷手機。
方北夏怔了一會,開口帶著濃厚的鼻音:“幾點了?”
“六點半。”付悅從被窩里探出頭,“正準備喊你起來呢。”
睡了整整十二個小時。
“六點半……”方北夏坐起來了個懶腰,把床頭燈打開,“好啊,要不要吃點東西?”
“江總說晚上七點要請我們吃飯,收拾收拾,過會就可以出門了。”
“嗯?”
“你忘啦,在電梯口見江總的時候說的。”付悅也起,“他說我們出差辛苦了,犒勞一下我們。”
方北夏蹙眉,不大記得了。
“說了啊,還說讓我照顧好你。”
“這樣啊……”
方北夏了太,之前的記憶一一縷鉆回腦海中。
記憶是碎片式的,時間線是的。
在凌的記憶里,江越說他沒有跟周婧妤在一起過,還說了“我也就一般”。
江越跟周婧妤到底有沒有在一起過,除了當事人沒人知道,再說了,沒有在一起過,那家長是怎麼一回事?口說無憑的……還有,他怎麼會口而出高中時的口頭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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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七點時,江越發來簡短的兩個字消息:大堂。
兩個人洗漱、換服,趕在七點前到了樓下。
江越選的餐廳離酒店不遠,他們步行過去。
方北夏和付悅一起,跟江越錯開一兩步,走在他后。
熱風拂面。
江越走幾步就會回頭確認孩們的位置,方北夏看路時,無意撞上他的側臉,線條鮮明鋒利,生生在橘落日里割出高的剪影。
一段普通的路被他走了電影場景。
方北夏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餐廳高級私,看門臉就不便宜。江越顯出紳士風度,口味都隨們,看到菜單上讓人咋舌的價格時一點眉頭也沒皺。
付悅悄悄在手機上打字,到方北夏面前。
方北夏低頭,屏幕上有一行字:【江總真大方!】
點完菜,付悅去洗手間。
付悅剛離席,方北夏就聽見邊人問:“昨天老同學來試鏡了麼?”
他說的是周婧妤。
試鏡時江越提前離開了,不知道周婧妤到底有沒有來。
方北夏:“明明關心,還要躲人家。”
江越漫不經心地勾角:“你不樂意?”
“沒。”方北夏趕說。
過了會,江越輕飄飄扔來一句:“你想多了。”
“沒來。”雖說是周婧妤自己拒絕了,但方北夏并沒有講實,“你不是不愿意見麼,我又不能得罪投資人。”
“我不是——”
“挑演員要合適,我知道。”
江越的話被堵回去。
江越被氣笑了,直到付悅回來,都沒有再主跟說過話。
付悅察覺到兩個人之間奇怪的氛圍,小心翼翼地坐下,用眼神詢問方北夏發生了什麼。
這時,江越的電話響了。
他接電話沒有背著們,只是微微往外偏了偏。
只聽見他低聲音說:“我在上海。”
然后是一小段沉默。
幾秒后,他冷冷地答:“沒時間,明天就要回去了。”
方北夏看見付悅表八卦,用口型跟說:的。
江越掛了電話,收到一連串的微信消息,“叮咚”的消息聲連響了五六下。
付悅跟方北夏竊竊私語,江越抬頭,眼神從們臉上掠過。
“您忙您的!”付悅殷勤地說,說完跟方北夏對視,做了個“WOW”的表。
方北夏和付悅的小作被江越瞧見,他默默牽,打開微信回消息:晚十點有空。
手機終于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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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回到房間,江越洗完澡出來,手機準時響起。
“剛才聽,你旁邊有人?”電話那頭聲清亮,“現在方便嗎?”
“媽。”江越懶懶笑了兩聲,“方便,你說吧。”
謝文希繼續酸溜溜地打探:“剛才是跟朋友?”
“是同事。”
“我以為你去找那個周什麼了。”謝文希說,“不就在上海?”
周婧妤的大名,謝文希十年前就有耳聞。
開始關注周婧妤,是因為兒子的早傳聞。
周婧妤是京江一中的校花,又跟江越一起當過學校網首頁模特,還是個演員……當年因為漂亮,還上過京江的早報。
只是現在……是個不溫不火的演員,作品寥寥,還沒妝博主多。
“別瞎猜了。”江越撥了撥沒干的頭發,語氣無奈,“我們多年沒聯系了。”
“我看微博,最近正好在上海拍戲。”
“你關注微博干嘛?”江越焦灼地撓了撓眉。
“就……提前適應一下當婆婆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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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文希不排斥兒子早,青春期躁是正常的,更何況自己兒子還這麼帥。
高中某段時間,發現江越總是在埋頭寫寫畫畫,還搖頭咂,那個年代寫書,到了兒子這兒,手段怎麼就沒進步過?
當年被老師到學校“教育”完,謝文希在學校宣傳欄里看到了周婧妤的照片。
端詳了半天,語氣猶疑:“漂亮是漂亮,就是……”
仿佛知道一個姑娘即將要為自己兒媳,莫名就不順眼起來。
盡管這擔心實在是為時過早。
江越敞著校服跟在后,聽見喃喃自語,忍不住挑眉:“這你都能挑出病來?”
“現在就開始護著朋友了?兒大不由娘……”
江越氣得跳腳:“我們沒談!”
“隨你吧,青春期嘛,別來就行。”謝文希回頭,眼神凌厲,“你沒有來吧?”
“沒有!”江越扶額,“我的意思是,校花你都看不上,將來準是個惡婆婆。我還是打吧。”
謝文希“哼”了一聲,順著一排宣傳欄看過去,來回掃了幾圈,眼神定在榮榜前排,手一指,“我哪有那麼難搞?我看這種長相就好。”
江越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文科班月考綜合排名第一 方北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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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了就談了,高中都沒攔著你,現在更不可能,你喜歡就好……”
江越聽謝文希越扯越離譜,及時停,正道:“我來出差,有個劇要選角,還有個會。”
電話那頭氣勢弱下來:“還真是去工作的啊……”
“不然呢。”江越單手叉腰,窗戶倒映出他的影,“你以為我是錢朗?”
“那你時間是不是排不開啊,我以為你是去玩的……那帽子不要了,有時間我跟你爸再去買吧。”
江越無奈道:“我已經改簽了。”
謝文希的聲音又愉快起來:“到店里給我拍照。”
江越“嗯”了一聲,“還有事麼,沒事掛了。”
“不多說一會嗎?我好久沒見著你了。”
江越調侃:“你有我爸,還能想起我啊。”
謝文希妥妥的老公迷妹,眼里容不下別人,他出現,倒顯得多余。
謝文希嗔怪道:“你怎麼跟你爸似的,長了一張帥臉,真的是……以后怎麼找媳婦?”
“我爸不還是找到你了?”
“誰讓你爸有魅力,我心甘愿。”
謝文希五十多歲,還像個中的小姑娘一樣,秀起恩來是一點也不避諱。
江越面無表地說:“掛了。”
可惜被謝文希有一次無打斷:“對了,爺爺要來家里住一段時間,我們打算把你房間的東西搬到二樓。爺爺來了住你房間,行方便。”
“嗯,行。”
正說著,門鈴聲響。
打電話時,腳下閑不住。江越正好踱步到門邊,順手打開了門。
看到門口的方北夏時,雙方都有些錯愕。
江越頭發半干,顯然是剛洗完澡,上穿了件純白T恤,健痕跡明顯。他眼神漉漉的,散發著/的味道。
方北夏臉發燙,移開目。
被忘的謝文希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你房間有好幾個盒子,里面輕飄飄的,搖起來又好像有東西,裝的什麼啊,你還要嗎?”
四目相對,空氣靜默。
謝文希的聲音清亮,沒開免提也很清晰。
江越手忙腳,不知該對先對誰開口。他示意方北夏等等,對著電話急促又嚴肅地說了句,別扔也別打開。
“我搖了搖,里面好像都是些廢紙誒!”謝文希像是沒聽見似的。
跟吃飯時來電的是同一個人嗎?方北夏胡思想著。
竟然覺得那聲音有幾分像周婧妤。
“先等一下。”江越低聲地跟電話里的人說,然后抬頭盯著方北夏,“有事?”
恍了會神,指了指自己的手機:“你沒回微信,我就過來問問……”
“在打電話,沒看到。”他點點頭,“說吧。”
“你明天是不是跟我們同個航班,什麼時候出發去機場呢?”
江越把手機扣在口,想了想說:“我有點事,要改簽到下午。”
方北夏眼神掃過他的手機,說:“好,那我和付悅就不等你了。”
“你們怎麼去機場?”
“打車。”
江越想了想,跟說:“公司給我配了司機和公務車,明早讓司機送你們。”
方北夏在原地轉了半圈:“好,謝謝。”
轉離開時,鬼使神差地問了句:“婧妤?”
江越看眼神落在他手機上,瞬間接收到信號。他沒有著急回答,反而先勾。
笑得意味不明,笑得方北夏不知所措。
江越俯靠近耳邊,呼吸纏,眼眸相撞。
他低沉聲音中笑意沒停:“放心吧,不是。”
一時間,耳邊像有電流,有蜂鳴,有熱氣蒸騰,穿而過,擾了的心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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