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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紙條》 第20章 第20章

 劇組拍攝日程過半, 好不容易迎來了早收工的一天。

 眾人歡呼,進組以來日日趕進度,小半日時間就像是來的一般。

 江越似乎過了忙碌期, 已經連著兩天出現在片場。看大家早收工, 便請大家吃飯。

 同事和演員們都去了, 方北夏臨近生理期,不大舒服, 收工后徑直回了房間。

 生理期來之前的預兆明顯, 腰酸腰漲, 小腹墜痛。

 有個腰墊,生理期睡覺時墊在腰下,會沒那麼難。只是那玩意占空間大, 來之前猶豫再三,還是沒帶。

 酒店的床睡著不舒服,換了幾個姿勢還是難

 腰痛難耐,有些后悔。

 過了會,有人敲門。

 方北夏從床上爬起來, 發現門口是江越。

 看手撐著腰,江越的語氣轉換為關切:“還好吧?”

 “嗯,沒事。”

 “怎麼沒去吃飯?”

 “不太, 回來補覺。”

 “中午也沒吃?”

 方北夏點頭。

 江越皺眉頭:“……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老病了。”

 “那我走了。”江越

 “江越。”方北夏住他,“你今天回市區嗎?”

 -

 江越送方北夏回來過一次,路線悉。

 上車前,他特意給方北夏調整了座椅。著座椅自充氣的過程, 慢慢隆起, 飽滿地支撐著的腰。

 腰痛好像緩解了一些。

 江越開車穩當, 副駕駛大概都會犯困。方北夏沒有睡著,強撐著神。上次睡著,醒來后在江邊,這次得確保路線正確。

 江越期間掃過來幾眼,像是知道在想什麼,默默牽

 到小區樓下,方北夏手搭在車門上,聽見江越問:“明早幾點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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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北夏說八點。

 “六點半我來接你。”江越叮囑,“回去吃點東西。”

 “嗯。”

 江越又問:“家里有菜麼?”

 方北夏想了想:“好像有,不過不想做了,點外賣吧。”

 他打量:“外賣能行嗎?”

 “可以啊,怎麼不行。”方北夏懶懶地笑了一下,“不行你來做麼?”

 “我可以做。”

 方北夏看向他。

 像是心布好了對話模式,引反問,然后他理所當然地接話。

 夜下,路燈在他英俊的臉上打出橘的暖。在不太明亮的環境里,江越的眼神真誠得不像開玩笑。

 對上方北夏的目,他眼底一抹慌閃過,又很快恢復平靜。

 他看向前方,很認真地補了句:“反正我也沒吃。”

 鬼使神差地,方北夏答應了。

 江越還真就熄了火,解安全帶。

 他已經下車繞到副駕這邊,還惴惴不安地坐著。

 原本只是想蹭車回家睡一晚,順便把腰墊帶去劇組的……

 江越輕敲車窗,方北夏抿著下車。張的樣子看得他想笑。

 方北夏的公寓不大,三十平米的開間,進門左右邊分別是洗手間和開放式廚房,往里走,客廳和臥室中間有個半明的隔斷。

 方北夏按碼開門,門口擺了雙士拖鞋,沒有多余的客人用品。

 江越跟著進來,站在門口地墊上,無下腳。

 方北夏換好鞋才想起來江越還等著。

 打開鞋柜里找拖鞋,江越斜靠著門框,語氣帶著些嘲諷:“你家都不來客人麼?”

 “這麼小的地方,來什麼客人。”

 “比如說……男朋友?”江越似笑非笑。

 方北夏找東西的手頓了頓,又繼續翻找。

 最后拿了雙沒有拆封的酒店拖鞋,遞給江越。看他表玩味,就往里面走:“看什麼,我又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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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越笑了聲,換上拖鞋,跟著進去。

 “可以參觀麼?”

 “可以。”

 江越在客廳轉了一圈,房間不大,但勝在溫馨。方北夏不出門,房間里就花得心思多些。玩偶、擺件、抱枕,充斥著整個客廳區域。

 電視旁是個電腦桌,雙顯示屏,大概有時在家也要理工作。

 江越步伐后撤,正要往廚房去,余突然掃到電視柜旁一個小小的相框。

 里面是一張手繪的星空圖。

 他拿起來端詳了一會,方北夏看到,說:“‘筆友’給我畫的,他給我的十七歲生日禮。”

 江越表復雜,輕輕放下相框:“嗯,畫得不錯。”

 方北夏拿了自己的杯子,又去杯架上挑了個純馬克杯。正要去飲水機接水,迎面撞上江越,被他自然接手。

 他一手握一個:“我來吧。”

 冰箱里沒有綠葉菜。

 方北夏進組前清理了一次冰箱,冷藏室只剩了些飲料。

 江越著冷凍室的門看了看,發現有冷凍的玉米和豌豆,還有一些牛:“炒個松仁玉米,再做個黑椒牛粒?”

 方北夏不挑,點點頭。

 江越下西裝外套,問方北夏掛在哪里。

 方北夏的架在床尾,江越進門的時候看到了,但覺得直接過去不大禮貌。

 “給我吧。”

 方北夏接過西裝,上面還留有他的溫。抱著西服往臥室走,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像迎接丈夫回家的妻子……

 掛好服返回來,江越已經挽起襯衫袖口,開始淘米,解凍牛,神專注。

 房間本來就不大,方北夏平時一個人都覺得作臺空間不夠,突然出現了材高大男,一字型廚房更顯得擁

 江越專心理食材,沒察覺方北夏在觀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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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生活中很出現男人。

 學生時代,父親方志國在“國外”,印象中的生活都是跟蔣士兩個人過的。

 畢業后自己住,又宅又單,基本變了異絕緣

 一晃就二十七歲。

 小腹一陣墜痛,腰酸痛加劇,前后夾擊。

 可上的不痛快并不能驅使離開狹小的廚房區域。

 江越本不用參考app,切粒、下料腌,得心應手,像經常做飯的樣子。只是餐、調料不太悉,取之前總要頓一下。

 方北夏的眼神跟著他的手臂來回移的男線條于忙碌狀態,有種專注的。男人會做飯,魅力值就飆升。

 方北夏廚藝屬于勉強的范疇,做菜全靠網絡,還必須嚴格按照步驟來,關掉手機就失去了思考能力。

 站在冰箱旁邊,看江越手腳利索地忙活,一瞬心

 上次有這種覺,好像還是十七歲的時候。

 十年過去了,竟然還會為了同一個人二次心……

 方北夏看江越看得出神,他說了句什麼,沒聽清,表仍然愣愣的。

 他笑,用一只手指在頭頂輕輕一敲:“蠔油在哪?”

 方北夏打開冰箱,遞去蠔油,耳朵卻可疑地發燒。

 江越牽,被看在眼里。

 不開口說點什麼,這氛圍就太詭異了。

 問:“你經常做飯?”

 “嗯。”江越打開電磁爐,調整火力,“為了自救。”

 謝文希天生對廚藝一竅不通,全仰仗阿姨。江越小時候家里還沒有阿姨,他最害怕父親出差,那就意味著他要做謝文希廚藝的試驗品。

 “我媽做菜,只能讓菜變香味一概不能保證。”看方北夏投來疑問的眼神,江越自嘲般笑了笑,“做飯過程也是目驚心。”

 謝文希曾經心要給江越做糖醋排骨,炒糖沒掌握好火候,整個廚房都濃煙滾滾,鍋里像結了一塊煤,他差點以為家里失火。

 這兩年謝文希突然迷上了烘焙,做出來的不是一張蛋餅,就是一塊饅頭,還總期待別人夸

 自從江越吃了塊夾生的蔓越莓餅干后,發誓再也不謝文希做的東西。

 可看著父親面無表吞下謝文希的烘焙碩果時,他都嘆婚姻的不易和的偉大。

 “這樣啊。”方北夏回應道。

 米香四溢。

 電飯煲噴出的蒸汽在兩人之間氤氳,染上了些曖昧的氣息。

 江越看,準備趕客:“有油煙,你去客廳等著。”

 “要圍嗎?”方北夏上下打量他,“你的襯衫不便宜吧,濺上油不大好。”

 “不用。”江越一只手撐在作臺邊緣,低頭研究的電磁爐。

 一步一回頭地回到客廳。

 他拒絕的樣子也有點帥……

 過了會,松仁玉米和蒜香黑椒牛粒被端到茶幾上。

 失去的食瞬間回歸。

 “好香啊,你好厲害。”其實剛才已經聞到了,見到裝盤品,更是驚艷。

 江越無奈:“還沒吃就評價。”

 “味道不會差的。”

 盛好飯,兩個人對著茶幾面面相覷。

 方北夏房子太小,沒有餐桌,平時都在茶幾上吃飯。雙人沙發尺寸擁,坐一個人寬敞,兩個人的話……瞄了眼江越高挑的材和寬厚的肩。

 他有個小板凳,但太矮,江越長,坐上去像被折斷的巨型玩偶。江越又拉電腦椅過來,還是不方便,要俯夾菜。

 來來回回折騰了好一會。

 “要不你……坐我這邊吧。”方北夏挪出一個位置。

 兩個人在小小的雙人沙發上,溫靠近。

 方北夏夾了幾塊牛,說好吃。

 吃到一半,江越又跑去廚房,忙活了一會,端來一小碗湯。

 用紅糖、山楂干和棗熬的。

 邊的沙發一陷。

 他只是把碗放在面前,沒說話,繼續吃自己的。

 方北夏心的。

 他如果說點什麼,可能還沒這麼心

 :“你知不知道,我高中喜歡過你一段時間。”

 江越夾菜的手一頓,一粒牛滾離開筷子尖,滾到腳下。

 誰喜歡過他,他都不會太意外,但方北夏這麼說,他是真的沒想到。

 “也就一段時間而已,后來就不喜歡了。”

 瞬間飆上來的激素又瞬間退卻,江越沉默不語,低頭用紙裹著那粒牛,扔進垃圾桶。

 “嗯,我知道。”江越聲音低沉。

 “你知道?!”方北夏驚詫。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哦……”

 提起這個話題,有撥的嫌疑。

 而并不擅長撥別人。

 空氣中彌漫著細微的咀嚼聲,氛圍微妙,話題就此打住。

 以為翻篇的時候,江越完一碗米飯,語氣認真:“什麼時候?”

 “就……高二開學的時候。”方北夏想了想,“只有一個月,沒有很長時間,你不用擔心。”

 江越哼笑一聲:“后來你忙著跟‘筆友’傳紙條去了吧。”

 寫小說、傳紙條……高中時期可忙的事多了,哪有時間再關注他。

 方北夏撓了撓臉頰:“好像不全是因為這個……發生了很多事的。”

 十年前的愫,當玩笑提起,一笑而過會更輕松。

 可現在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還都是單況又不一樣了。

 不對……江越單嗎?

 方北夏跳了話題:“誒,你沒朋友吧?”

 江越不地夾了口菜:“剛才的事還沒說完。”

 “是啦,主要還是因為‘筆友’。”

 江越苦笑,聽出明顯敷衍的語氣。

 他偏頭試探:“這些年,為什麼不?”

 “你怎麼知道我沒?”

 “程七初說的。”

 “真大……”

 方北夏想了想。

 蔣士一直把歸咎為父母離婚留下心理影,但只是覺得:“談沒意思。”

 “是麼,那什麼有意思?”

 “看劇拍片追紙片人,自己產糧自己快樂,還不會傷心。”

 江越暗笑一聲,表閃過一

 只是兩個人并排坐著,方北夏并未及時察覺。

 -

 高二時候,江越上課無聊,看到桌子上被人畫,無意往屜里塞了張惡作劇式的紙條。

 文科重點班在多教室,跟教室座位一樣。理科重點班沒有規定,隨便坐,江越去得晚,只剩下那個桌面不大干凈的座位。

 沒想到他收到了回復。

 盡管那回復并不客氣。

 他更沒想到的是,跟他共用一張桌子的人,是方北夏。

 當從紙條上捕捉到“課本了”“罰掃衛生”時,他心涌起微妙的波瀾。

 怎麼會這麼巧?

 想到方北夏,記憶就回到軍訓時。那份細若游覺自盛夏的醫務室而起,忽近忽遠,好像一直無安放。

 他們不在一個班,有過寥寥集,恐怕轉眼已忘。

 方北夏卻從未真正淡出過他的視線。

 那樣的格,不知怎麼會跟缺心眼的程七初了最好的朋友。

 于是他總能從缺心眼表妹口中聽到關于的瑣碎。

 最喜歡的電影是《藍大門》,海鮮過敏很嚴重,在學校門口喂了條流浪狗……

 世界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卻格外了解。

 于是他傻傻地穿白襯衫騎單車,想吸引的注意。于是他擔心的安全,一路跟著去寵店。于是他不想讓又犯傻遭了危險,干脆黑抓狗,還因此錯過了晚自習。

 謝文希和江喬生不喜歡寵,看兒子實在喜歡,便容忍他養了只邊牧,前提是吃喝拉撒他自己管。

 沒想到過了幾天,江越又抱了只流浪狗回家,家庭關系劍拔弩張。

 好不容易安頓好了小方,他已經準備好用紙條跟方北夏坦白他的份。

 ……

 直到有一次早后。

 江越慢悠悠晃回教室的路上,聽到程七初和方北夏的閨私話。

 “要不要跟我表哥在一起?我覺得你們倆長相還配的。”程七初慫恿。

 “不要。”方北夏漫不經心地拒絕。

 “為什麼啊?”

 “帥哥賞味期太短,沒什麼意思,哈哈。我最近不喜歡陳柏霖了,錦戶亮更帥……”

 他不懂。明明他們已經傳了一段時間紙條,明明他們聊得很愉快,他們還互送禮……沒想到對他是這樣的評價。

 原來他做的一切在那里都不值一提。

 江越抿,板著面孔,快步離開了場。

 作者有話說:

 來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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