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周良不讓程知搭理他,程知真就沒再給他發任何消息。
上次他無緣無故沒再回的消息,其實心里很介意。
可也只能自己默默煩悶。
特意為這種蒜皮的小事跟他計較,顯得矯又做作。
而且,左不過是個青梅,又不是他朋友。
這次既然他這樣講了,程知就不再搭理他。
哪怕很想再找他聊天,也強忍著,不準自己找他。
坐在程知旁邊的林冬序見不再發消息,這才開口說話。
他語氣無奈地低聲問:“你干嘛不讓他一起?這麼好的相機會。”
程知語氣正經道:“我們此行是去替你完心愿,你才是唯一的主角。”
林冬序失笑,“我沒關系的,多一個人也無妨。”
“我有關系,”程知頭腦十分清醒,理智地說:“我做不到,我不想讓其他人和事攪和進屬于你的愿。”
“而且他該好好睡一覺。”皺眉道:“反正不用管他,他要真想跟我看日出,再找時間去看就是了。”
林冬序嘆了口氣,開玩笑說:“最后這個理由才是重點吧?”
“林冬序!”程知佯裝生氣地嗔怪:“我在你眼里就這麼見忘友嗎?”
他從嚨里溢出一聲短促的笑意,回:“逗你呢,別氣。”
程知忍著笑輕哼了聲。
深夜霧重,路上白茫茫的一片。
蒙蒙細雨還未停歇,落在車窗上,麻麻地重疊匯合,最后雨柱緩緩流淌。
馮嘉木開的穩而慢,用了一個小時才把他們送到津海。
下車時,林冬序率先解開安全帶拿了雨傘,對正要推開車門的程知說:“等我過去再下車,別淋雨。”
程知笑道:“沒關系的,零星小雨而已……”
說著,剛從車出來,林冬序就已經邁著大步來到了跟前。
他手撐雨傘,遮擋在頭頂上方。
程知仰頭向他,男人背著,姿卓然拔。
輕眨眼眸,隨手關好車門,跟他一起往前走去。
在上船時,林冬序抬起手臂借給程知用,讓抓著自己的胳膊。
同時不斷溫聲提醒:“小心腳下,有點。”
程知淺笑說:“你也小心,要是你摔了,咱倆可都得摔。”
林冬序認真地回道:“就算我摔了也不能讓你摔。”
到了船上,程知跟著林冬序進了船艙。
兩個人面對面坐下來,中間隔著一張桌。
船已經開,緩緩離開岸邊。
程知給父親發完定位說了晚安后就向岸邊的高樓。
雨霧彌漫,暈染開的暈朦朧。
整座城市都像籠罩上了一層薄紗。
忍不住莞爾笑:“太了。”
“從這里看夜晚的沈城,簡直不要太。”程知邊驚嘆邊拿起手機,拍了張非常有覺的城市夜景。
林冬序正在倒水,聽聞笑了笑,“第一次在水上看沈城?”
程知回過來,接過他遞給的溫水,點點頭說:“第一次。”
“那我榮幸的。”
程知輕笑道:“是我很榮幸吧?”
林冬序不與爭論這個。
他指了指桌上放的各種零食和水果,“隨便吃。”
程知隨手拿起一棒棒糖來,沖他晃了晃,“你準備的?”
林冬序角輕勾著搖頭,“馮特助吧。”
程知拆開包裝,把糖含進里,漂亮的眉眼瞬間輕彎起來。
然后才注意到,除了溫水、零食、水果,還有一些桌游相關的東西。
程知出手指,隨意轉了下一個游戲轉盤,“馮特助想的好周到,不僅有吃有喝,就連桌游都備好了,生怕咱倆無聊吧這是?”
林冬序眉梢輕抬,“該給他漲薪。”
程知笑出聲。
林冬序問:“你要玩嗎?”
沉了下,拿過疊疊樂積木,詢問林冬序的意見:“這個?”
“。”他欣然同意。
于是,深更半夜,兩個等日出的人坐在船里,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玩起了疊疊樂游戲。
游戲規則很簡單,每個人走一塊積木,不管中的積木上寫了什麼,全都得照做。
一旦積木倒塌,輸的人就要接對方轉游戲轉盤后最終指向的懲罰。
搭好疊疊樂后,林冬序做了個請的手勢。
“士優先。”他說。
程知沒有跟他客氣,毫不猶豫地出一塊積木。
上面寫的是:“請選擇一位在場的異拍一張合照,并將你們的合照設屏保壁紙一星期。”
程知看向林冬序,角噙笑道:“在場唯一的異。”
“來吧。”說著,已經調出相機,然后轉背對林冬序,在手機中找角度。
林冬序調侃:“聽出了你沒得選擇的無奈。”
“我哪有!”程知無辜地睜大眼,煞有介事地說:“你不要污蔑我。”
“好啦,我要拍了哦!三、二、一!”
一瞬定格。
照片中的微微后仰,眉眼彎彎,淺笑嫣然。
后的他前傾上半,修長好看的手指握著玻璃杯,勾人的桃花眼輕挑著,眉宇疏朗。
拍完后程知就低著頭不斷點手機屏幕。
林冬序注意到在把照片設置屏保,出聲勸阻:“別設屏保了,就咱們倆人,不用太較真。”
程知卻認真道:“愿賭服輸,我不能壞了游戲規則。”
隨后,將屏保設置好,舉起手機給他看。
林冬序低嘆,沒再說什麼。
接下來到林冬序。
他到的積木寫著:“請選一位在場的異拍照,并把這張照片設主屏幕壁紙,一個月不能更換。”
“這和我的有什麼區別?”程知咯吱咯吱地咬著糖。
“找不同嗎?”林冬序笑著問完,就故作正經道:“有三——你的是合照,我的是單人照;你的是屏保壁紙,我的是主屏幕壁紙;你一個星期后就可以換掉,而我需要一個月后才能換。”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你比較慘,要一個月后才能換掉壁紙。”爽朗開心地笑起來。
林冬序瞅著他,神頗為無奈。
他并沒有立刻給拍照,而是在小心地積木時,默默地給拍了一張照片。
然后又默默把這張照片設了手機壁紙。
照片里的已經把糖咬碎吃完,只含了糖在里叼著,出來快要到積木的手指白皙纖長,骨節分明,格外漂亮。
披散的長發順的垂落著,外搭的針織開衫領口下些許,堪堪掛在上臂。
整個人看起來很知隨和,有種說不出的溫。
等程知把積木出來,林冬序舉起手機給看。
像在告訴,他也遵守游戲規則,愿賭服輸。
程知卻看著這張照片笑起來,“你很會拍誒,還蠻好看!”
林冬序也笑,“你到底是在夸我還是在夸你自己。”
樂了半天才回他:“都有。”
……
玩到最后,疊疊樂是程知在積木時突然坍塌的。
把游戲轉盤推給林冬序,讓林冬序轉轉盤,決定的最終懲罰。
林冬序隨手一轉,然后倆人就盯著不斷轉的轉盤目不轉睛。
直到轉盤慢慢停下來,指針指的懲罰容是:“指定一人同輸家約會。”
沒要求這個“一人”必須在場。
林冬序輕托著下思索了幾秒,然后道:“那我指定陳周良。”
“你去跟陳周良約會吧,”他笑著說:“跟他一起去看日出也好,看日落也好,或者看電影,去哪兒、做什麼,都行,只要跟他。”
程知點點頭,答應:“我明早回去了就約他。”
林冬序角輕牽,話語誠懇:“祝你好運。”
“祝我好運。”笑著嘆氣。
“不早了,你不睡覺?”程知問。
林冬序說:“睡。”
“你也休息吧。”他已經在足夠長的沙發里躺了下來,頭枕著抱枕。
“嗯。”程知應著,也躺在了沙發上。
這兩個沙發上都有厚毯,程知隨手拽過毯子蓋在上,閉上眼就開始昏昏睡。
而林冬序卻睜著眼,毫無困意。
后來,他聽到均勻的呼吸,扭臉看向這邊。
程知正微蜷著側躺在沙發里。
的大半張臉都埋在了毯子下,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林冬序瞅著睡得恬靜安然的,邊無意識地漾開一抹淡笑。
他閉上眼,聽著清淺的氣息,漸漸地也有了睡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知醒來。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
船艙的燈還亮著。
側而躺的正對著林冬序那邊。
程知睡眼惺忪地著他,突然發現他正在渾發抖。
驚坐起來,立刻走過去,拿過毯子給他蓋到了上。
程知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發抖。
可能是因為冷,也可能是因為病痛。
說不清。
就蹲在他躺的沙發邊守著他,直到他平靜下來,程知才終于松了口氣起。
因為雙早已發麻,只能摁著桌沿,慢吞吞地挪回另一邊。
程知拿起被放在桌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四點鐘。
便又躺下,蓋好毯子繼續睡。
等程知再醒過來時,對面沙發上已經沒有人了。
著眼睛向外面,天還沒亮,周圍很安靜,只有水波漾的聲音。
程知虛瞇著眼,迷迷瞪瞪地往船艙外走,剛出來就看到一個人影站在欄桿旁。
是林冬序。
他穿著單薄,沉默地立在那兒,不聲不響。
連背影都著孤獨和悲傷。
程知沒出生打擾他,只轉回到艙里。
將兩個毯子都抱在懷中,這才又走出去。
大概是聽到了后的靜,林冬序側回眸,看了過來。
程知慢吞吞地問他:“你怎麼醒這麼早啊?”
剛剛睡醒的話語中殘留著還沒褪去的懶倦,聽起來的。
林冬序不自覺地輕蜷手指,低緩道:“睡不著了。”
程知把手里的其中一條毯子遞給他,囑咐道:“披上吧,別著涼。”
林冬序接過來,聽話地加了一層防寒的毯子。
程知也將毯披在肩上,用手指抓著兩端攏。
趴在欄桿上,了遠,天即將出魚肚白。
程知嗓音輕可人道:“再過會兒就可以看日出了。”
“嗯。”林冬序應了聲。
雨后的海上被的海風充斥著。
程知深深地呼吸了下。
片刻的沉默過后,偏過頭輕聲問他:“你知道我當時為什麼會提來海上看日出嗎?”
林冬序垂眼著程知,而后薄輕翹:“因為你還沒在海上看過日出。”
“你早就猜到了?”驚訝。
林冬序失笑,反問:“不然我為什麼要來海上看日出?”
對他來說,去哪里看日出都一樣。
既然還沒有來海上看過日出,那他就來海上看日出。
不僅圓了自己的心愿,也滿足了。
程知登時無比。
腔里的心臟滿滿脹脹的,好像從來沒有這樣過。
他真的太好了。
紳士有禮,進退有度,足夠敏銳細心,也足夠周到。
仰臉跟他對視著,眸子里沁滿了笑。
“林冬序,”說:“你真的很有魅力。”
林冬序被哄笑,本來籠罩著霾的緒撥云見日般晴朗起來。
他禮尚往來,當然也是闡述事實:“其實,你也是。”
“誒?”程知疑問。
林冬序卻自顧自地接著話茬往下說:“如果陳周良能娶到你,絕對是他修來的福分。”
“不,應該說,他能被你喜歡這麼多年,已經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程知笑著揶揄:“一年一輩子,也有十輩子了。”
“被我喜歡十年,是他十輩子修來的福。”調侃:“你好會安人。”
林冬序低嘆:“沒有安你,是實話實說。”
過了會兒,天際由海水般的深藍漸漸變橙紅。
天空像被人用彩墨肆意揮灑涂抹過,宛若一幅到驚心魄的油畫。
海天相接之,紅日噴薄而出,冉冉地上升。
紅的暈擴散蔓延,與海藍相融。
雨后初霽的日出,格外的波瀾壯闊。
程知和林冬序誰都沒再說話,只安安靜靜地欣賞著這番日出景。
須臾,程知突然轉跑進了船艙。
很快又折回來,手里拿著的手機。
程知舉起手機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站在旁邊的林冬序開口說:“一會兒發給我幾張。”
程知欣然應允:“好啊。”
然后就開始一邊拍一邊給林冬序發照片。
同時,船艙被擱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不斷亮起。
看完日出后,兩個人回到船艙。
船正慢慢駛向岸邊。
在等船靠岸的時候,程知點開了紀念日件。
在林冬序的專屬紀念日下,繼續添加子紀念日。
2018年10月13日,和林冬序在海上看日出。
等記錄好他的已完愿,程知就打開了微信。
想發條日出照的態,要配的文字都想好了。
“萬丈芒染海風”這句詩就格外切。
然而,程知一打開朋友圈,當即就驚呆。
朋友圈里的最新一條態,是林冬序一分鐘前發布的日出照。
照片是發給他的。
而他配的文字,正是心里想的那句“萬丈芒染海風”。
程知無法不震撼。
好像和他同頻共振了。
震驚過后,程知心里莫名地涌起了巨大的驚喜。
為這種難得的可遇不可求。
抬眼看向坐在對面的男人,語氣藏不住欣喜:“林冬序,你簡直不要太懂我!”
“你發的那條朋友圈也是我想發的,就連文字都想的是同一句詩。”
本來林冬序正在強忍的不適,聽到的話,他倏而覺得,好像也沒那麼難了。
林冬序著燦然淺笑的,深邃的眸子里泛起零星的。
他被染,也不自覺地翹起角。
大概是緒所至,程知忽然對他說:“林冬序,我很高興認識你。”
林冬序低笑,回:“我也很高興認識你,程知。”
那些年里,我們曾經愛過誰?這麼多年我們愛過那麼多人,結果發現最愛的還是最初的那個人。秦如眷:如果我老了,你還愛我嗎?許似年:愛!秦如眷:如果我從24歲就要開始老呢?許似年:……在秦如眷和許似年正愛來愛去的時刻,在她最年輕的時候。她患上了一場衰老的疾病,阿爾茨海默病,俗名:老年癡呆癥。還沒有年輕夠,就開始了衰老。她才24歲,還沒有愛夠,卻面目漸老,她開始記憶衰退,開始衰敗長皺紋老年斑,那個深愛她的許似年,終究能否陪她走下去?年華匆匆,只能在夢里,看到十七八歲的舊時樣子。那些年少的愛情,你以為忘了,卻在夢里癡癡纏纏不清。我愿,天下有情人,此幸福,彼幸福,彼此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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