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見他都笑出聲了, 直覺這個懲罰會有點過分。

　立刻翻轉過卡片，上面明晃晃地寫著——

　和在場的一位異換上。

　登時松了一口氣，嗔怪他：“你笑這樣，我還以為是什麼過分的懲罰。”

　林冬序繼續樂, 他說：“還好咱倆都穿了外套, 不然確實難辦。”

　程知向來玩得起也輸得起, 將上的卡其的英倫風大下來遞給林冬序, 林冬序也配合地把他上穿的針織開衫下來給。

　程知大大方方地穿上他的米白針織開衫。

　上面還有殘留著他的溫, 和他上那種很淡的男香。

　但林冬序是穿不下去程知的外套的，盡管他比之前消瘦不。

　林冬序就把雙手進了的袖，讓搭在他的上。

　也算努力穿過了。

　第二打手游戲開始之前, 林冬序給了程知選擇的機會。

　他問：“這次你在上還是在下？”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來, ”程知不服氣地說：“我還要在上！”

　“我就不信我在你手底下還跑不了了。”說著，已經率先出手。

　林冬序隨后也出手，輕托住朝下的掌心。

　他掀眸看，發現不自覺地咬住了下，表很是嚴肅繃。

　林冬序強忍要上翹的角, 但眼底的零星笑意卻掩飾不住。

　他和上次一樣，先試探了幾番，然后出其不意突然翻轉手掌, 拍到了的手背。

　程知忍不住道：“林冬序你速度也太快了吧！我都沒反應過來！”

　林冬序愉悅地輕笑, 他問：“這次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大冒險！”程知走了老路。

　林冬序把卡牌攤在面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程知出手指在一堆卡牌上流連了片刻，最后憑覺選了一張。

　舉起卡牌給他看, “這個。”

　林冬序輕挑眉, “還不錯, 算是容易的。”

　程知隨后才翻過卡牌自己看了眼。

　——原地快速轉十圈不準倒。

　“嗐, 這簡單，”程知有竹地笑道：“我小時候經常玩。”

　說著就站起來，走到巖板茶幾的另一側，剛巧正對著相機的鏡頭。

　“那我開始轉了啊。”笑眼著坐在沙發里的林冬序。

　林冬序彎應：“嗯，慢一點也沒關系。”

　因為林冬序的外套對程知來說太大，袖子也長不，程知只能輕蜷手指，握住袖口，才能勉強出手來。

　兩只手分別抓著袖口，胳膊輕抬，做好要轉圈的準備姿勢，回他說：“那不行，我不耍賴。”

　說完就轉了起來。

　程知里面穿的是一條黑的連長，外面搭他的米白針織開衫，居然很合適。

　雖然針織衫略大，但并不影響觀，反而會讓人誤以為穿的就是這種風格。

　程知飛快地閉著眼轉圈，一邊轉一邊數數：“一、二、三……”

　林冬序凝著程知。

　眼前正腳步輕盈轉圈圈的恍若一只要翩翩起舞的蝴蝶。

　擺輕然揚起，連帶著針織開衫的擺也跟著來去。

　好。

　只是……

　到后面，林冬序明顯地發現，程知已經在打晃了。

　他不放心地站起來，走到沙發旁邊，隨時準備扶一把。

　——因為怕會摔倒。

　“……九、十。”程知數完，便不再繼續轉圈，但是人卻暈頭轉向的要命。

　覺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都在。

　程知晃晃悠悠地穩不住，笑出聲來，“我不行了……好暈！”

　林冬序出雙手，左右手分別在前和后，虛虛地懸空，防止跌倒。

　眼看程知就要撞到茶幾，林冬序果斷把人撈回來。

　電石火間，程知落林冬序的懷抱。

　結結實實地撞進了他的膛，頭還在暈。

　在這一刻，林冬序呼吸微滯，心跳驀然加速。

　撲通、撲通、撲通……

　一聲一聲，無比清晰地震著的耳。

　懷里的若無骨，會讓人心生妄念。

　比如，再抱一點。

　甚至，不要再松開。

　程知仰臉看正低頭注視著的男人。

　笑得厲害，“林冬序，你也在轉。”

　“救命啊，”試圖抓著他胳膊讓自己站直，“怎麼比喝了酒還暈！”

　林冬序低笑，語氣無奈地嗔怪：“讓你轉慢點。”

　程知終于逐漸緩過來，不再覺得世界都在旋轉扭曲。

　松開抓著他胳膊的手，又抬手攏了攏發。

　程知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熱，心跳有點快。

　可能是轉圈圈轉的。

　重新坐到沙發上后，雙手捧住臉，用掌心輕輕了發燙的臉頰，稍微地降了降溫。

　林冬序又給了選擇的機會。

　“這次要在上還是在下？”他笑。

　程知跟自己較勁：“我還是要在上面！”

　他低嘆了聲，“你啊。”

　他說著，就出雙手，掌心朝上攤平，輕輕勾了勾手指：“來。”

　程知把手遞給他。

　第三局開始。

　林冬序這次放了水，讓程知功逃了。

　開心又激地拍掌，把掌心都拍的泛起紅暈。

　林冬序見這樣高興，也跟著滿心愉悅。

　“終于到你了！”程知迫不及待地問：“林是選真心話呢，還是大冒險呢？”

　林冬序說：“大冒險吧。”

　程知便讓他選卡牌。

　林冬序隨便了一張。

　和一樣，先舉起卡牌，給看。

　程知有點驚訝地睜圓杏眼。

　林冬序看這副反應，扭過卡牌看了看。

　上面寫的是：選一位異對說你最的經典話。

　這里沒有其他異。

　所以林冬序選擇說話的對象，只能是程知。

　林冬序抬眼瞅著程知，溫聲道：“程知，我對你說。”

　程知的心臟莫名下墜了瞬，然后笑說：“你也只能對我說啊。”

　不是這個意思。

　我的本意是，就算有其他異在場，我也會選擇你。

　堅定地選你。

　林冬序手里著卡牌，向的目深邃溫。

　他開口，說的是一句英文：“I hope before long to press you in my arms and shall shower on you a million burning kisses as uhe Equator.”［標注1］

　程知稍愣，呼吸不由得滯了滯。

　而后，就揚起了明朗的淺笑。

　林冬序從的表中讀懂了一切，溫聲笑說：“你知道。”

　“嗯，我知道，”說：“希不久我將把你地摟在懷中，吻你億萬次，像在赤道下面那樣熾烈的吻。”［標注1］

　“是拿破侖1796年給他妻子約瑟芬的信里的話。”程知坦言：“不瞞你說，這句也是我最的一句話，總讓我覺，有一種用語言描述不出來的狂熱和曖昧。”

　下一局，程知終于選了在下——打林冬序的手背。

　但是，沒打到。

　林冬序反應很快，連他指尖都沒到一丁點兒。

　程知不嘆：“你這反應速度，練過吧？”

　林冬序樂道：“本能。”

　“哦……我知道了，”程知調侃：“你是不是就想看我懲罰？”

　林冬序失笑，沒承認也沒否認。

　程知說：“那我這次不選大冒險了，我選真心話。”

　林冬序讓真心話的卡牌。

　程知依舊憑覺了一張。

　上面的問題是——到現在為止，你一共被幾個人喜歡過？

　“這個……我想想，”程知認真地回憶著，片刻后回答：“十多個吧。”

　掰著手指頭很林冬序說：“初中有三四個，高中兩三個，大學五六個。”

　林冬序有點不解地問：“為什麼高中最？我還以為初中會最。”

　程知蹙眉思索了下，不太確定道：“大概……高中陳周良有一次為了我跟人打架太兇了，導致男生們都放棄追我了？”

　說著說著，自己先笑了，“我也不清楚，隨便猜的，反正自從他跟人打完架后確實再沒有人說過喜歡我了。”

　“打架？”林冬序心里涌出酸，但又很好奇，忍不住想知道有關于的更多。

　所以他繼續問了句：“為什麼會跟人打架？”

　程知嘆了口氣，坦言道：“是有個校外的男生一直糾纏擾我，給我造了很大的困擾，他就跟對方打了一架，從那之后就沒人再找我麻煩了，也沒男生再對我表出喜歡。”

　林冬序了然。

　隨即心里又生出幾分醋意。

　陳周良為打過架。

　他有點嫉妒。

　不，是很嫉妒。

　林冬序其實很羨慕陳周良，羨慕陳周良能跟程知一起長大，能陪伴在程知邊這麼久，能見證生命里無數好且值得紀念的瞬間。

　如果他是陳周良，他絕對不會讓這麼好的傷心難過。

　如果他是陳周良，他一定早早地就讓知道，他喜歡。

　可惜，這輩子他都不能告訴，他很喜歡。

　林冬序喜歡程知，注定只能是無人知曉的。

　……

　中午的時候，程知第一次跟林冬序去了一樓，和林冬序的爺爺林震穹一起吃的午飯。

　本來林冬序是想讓家里的阿姨把飯菜直接送到四樓來的，但程知覺得不妥。

　沒辦法讓他陪在四樓吃飯，留老爺子一個人在一樓用餐。

　于是程知主提出去一樓吃午飯。

　“我也該拜訪拜訪林爺爺，”有點不好意思道：“來了好幾次都沒見他老人家，心里總覺得過意不去。”

　林冬序笑著安：“沒什麼過意不去的，他不會介意。”

　但最終還是聽了的話，帶去了一樓。

　林震穹雖然沒見過程知，但對這個姑娘是有所了解的。

　畢竟是要陪在孫子邊的志愿者，他不可能不調查。

　這次親眼見到程知，林震穹不僅認可，甚至很喜歡程知。

　因為他發現，孫子在這個姑娘的照顧下，比平時多吃了半碗飯。

　對阿序好像有什麼魔力一般，會讓阿序變得開朗笑，不再因為癌癥而消沉喪氣。

　林震穹忍不住對程知說：“以后多來家里玩，多陪林爺爺吃飯。”

　程知寵若驚，連忙點頭答應：“只要不打擾林爺爺，我很愿意過來的。”

　林震穹親切地笑道：“怎麼會打擾，你來了林爺爺會更高興。”

　程知莞爾說：“那我以后經常過來看您。”

　吃過午飯后，林冬序難得主提出來要跟老爺子下兩盤棋。

　聽他這樣說，林震穹也非常高興，立刻和孫子下起西洋棋來。

　后來林冬序力不濟，程知就陪他回了四樓。

　昨晚一夜沒睡，林冬序此時已經乏到極點。

　他在回臥室睡覺前對程知說：“我就睡半個小時，你先隨便玩，書房里有很多書，可能會有你興趣的，或者去影音室找部電影看，電玩室也……”

　“好啦，我知道了，”程知無奈又好笑：“你快去睡吧，不用管我。”

　林冬序這才放心地回臥室去午睡。

　然而，等他再醒來，不是半個小時后，而是傍晚。

　臥室只合了一層輕薄的紗簾。

　此時窗外夕漫天，晚霞絢爛。

　林冬序倏然坐起來，立刻下床。

　他連拖鞋都沒穿，就著腳大步流星地走出臥室。

　林冬序急匆匆地來到客廳，看見程知正坐在單人沙發里。

　還在。

　他瞬間頓住腳步，深深地松了一口氣。

　程知閉著眸，懷里抱著一本書，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看書太久在緩解眼睛。

　旁邊的落地燈開著，橘的暈落到的發頂和周，讓溫的如同此刻的晚霞。

　林冬序放輕作，慢慢的走到邊。

　他剛蹲下，想要把懷里的書出來，程知就睜開了眸子。

　一睜眼就看到他出現在了眼前。

　活生生的他。

　程知邊漾開淺笑，眼睛卻有點熱。

　“你醒啦？”輕聲問。

　林冬序很抱歉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會睡過頭這麼久。”

　他平日特別容易淺眠易醒，醒來就難以再睡。

　所以他才沒有定鬧鐘，因為他知道自己半個小時后會醒來。

　往常都是這樣的。

　可是今天卻出現了反常。

　他一覺睡醒，一下午的景都過去了。

　他竟然讓等了他整整一下午。

　程知很善解人意道：“沒事呀，你休息好最重要。”

　“你自己都干嘛了？”他沒有站起來，就這麼半跪在單人沙發邊，微仰頭凝著。

　程知如實說：“重溫了電影《尋夢環游記》，玩了玩你電玩室的托游戲，然后選了本書看。”

　指了指懷里的書。

　隨即，程知又說：“林冬序，我還干了一件事。”

　“什麼？”他問。

　程知坦白：“我去你臥室了。”

　“我……”垂眸和他對視著，有點窘迫地很小聲道：“我探了探你的鼻息。”

　“你睡了很久，我有點不安，”努力解釋，“輕聲喊了你你也沒反應，所以我就……”

　“我害怕你出事。”到最后，聲如蚊蠅。

　林冬序一眨不眨地盯著，深的瞳孔黑黝邃然，像外面即將降臨的寂靜黑夜。

　而寂靜之下，卻是巨浪翻涌。

　“我沒事啊，”他低聲安：“我最近覺得還，不知道是不是心態變得樂觀的原因，總之，我還好，程知。”

　程知點點頭，而后揚起明朗的笑容，“那就好。”

　沒告訴他，剛才閉著眼，不是在睡覺，也不是在緩解眼睛。

　而是在跟佛祖祈禱。

　十幾天前，在合潭寺的佛祖面前，非常虔誠地祈求佛祖，保佑和在乎的所有親朋好友平安健康。

　現在，無比明確地跟佛祖說：

　包括他。

　包括林冬序。

　他是我最在乎的朋友。

　我不敢不切實際地妄想他長命百歲。

　但能不能保佑他，多看看這個世界？

　至，等來年春到。

　讓他看看這風也開花的好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