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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妤在茶店里忙了一整天，從店里出來，已經很晚了。空氣里起了點涼風，周邊的餐飲店幾乎關了門，街上人影疏落。

　鎖好門，幾個年齡比較小的店員說要去吃燒烤，問魏妤和鄭瀟瀟去不去。

　鄭瀟瀟拉長手臂，了個懶腰：”姐姐年齡大了，熬不起夜了。”

　幾個年輕小男上說著瀟瀟姐哪里年齡大了看著比我還小，然后嬉笑推搡著走遠了。

　鄭瀟瀟回頭去看魏妤：“要不要我送你一趟。”

　鄭瀟瀟每天開著電車來上班。

　魏妤搖頭：“我住的地方離這近的，走路回去就行。”

　鄭瀟瀟坐在車上，握住車把：“那你注意安全，這大晚上烏漆嘛黑的。”

　從西門到南門步行，走得快點，只要十分鐘。

　魏妤穿過馬路，臨近巷口，敏銳地察覺到后的腳步聲，呼吸一，不聲地放緩下步，借著看手機屏幕，余瞥見腳邊的水泥地面有男人的影子。

　魏妤深吸了口氣，沒有回頭，加快步伐。

　黑沉沉的樓梯口，就像一個漆黑的深井。

　魏妤心臟劇烈跳，幾乎快跳出嗓子眼。連走帶跑，后那人也加快了速度。到了四樓，穿過走廊，李何硯的房門突然打開，魏妤嚇了一跳。

　李何硯察覺到的反常的狀態：“怎麼？”

　魏妤呼吸急促：“有人跟蹤我。”

　李何下意識往樓道口瞥了眼，寂靜的走廊沒有一個人影：“你沒看錯。”

　“沒有。”

　李何眉頭皺起，握住的手腕，扯進屋里：“在這待著。”

　他轉又去開門，魏妤神張：“你去哪？”

　“我出去看看。”李何硯稍抬下頜，“鎖好門。”

　魏妤看著他走出去，連忙上門梢。

　李何硯放輕腳步，慢慢踱步到樓道口，他手撐著欄桿，探出腦袋，隨意掃了眼樓道，捕捉到臺階出的一角黑球鞋，懶洋洋地開了口：“大半夜地跑這兒來溜街呢？二丁？”

　二丁出臉來：“硯哥，這麼晚還沒睡呢？”

　李何硯：“你不是也沒睡？”

　二丁嬉皮笑臉：“這不是來找人嗎？”

　李何硯沒有跟他打啞謎：“這才出來幾天，又想進去了？”

　二丁一時訕訕的：“我真是來找人了的，那妹子誤會了，哥。”

　魏妤冷靜下來，開始打量起了李何硯房間的格局。這是第一次踏進他的屋里，除其那晚搬來時，在門外匆匆一瞥。

　房間凌，沒什麼多余的家，桌上擺放著臺黑的電腦，半包煙盒和幾罐啤酒，那張打牌用的四方小桌收起來，塞進書桌和墻角的隙中。

　床尾搭著幾件短袖和牛仔，幾乎掃著地板。

　后傳來敲門聲，喚回了魏妤的注意力。

　撥開銷，看向他：“人呢？”

　李何硯：“走了。”

　魏妤變了臉，拿出手機：“我要報警。”

　李何硯一把搶過的手機，低眸瞅著：“報了警，然后呢，要怎麼說？”

　魏妤淡聲：“如實說，還要怎麼說？”

　“說他尾隨你，你覺得警察能信？”李何硯說，“警察辦案講證據，再說這里又沒有監控，人警察憑什麼信你？”

　魏妤吸氣：“所以就這麼放過他？”

　李何硯把手機還給：“我和他說了，他下回不敢跟你。”

　魏妤反問：“那別人呢？”

　“也不敢。”李何硯翻開桌上堆著零散的，找出一包煙來，“即便你報警了，也就是關個四五天，你覺得他能怕？”

　魏妤沒說話，這類事為何屢見不鮮，無非是因為懲罰力度太小。可是就這麼放過他，也不甘心。

　魏妤抬頭：“難道因為懲罰力度小，就該這麼放過他?”

　李何硯將煙塞到里，盯著兩秒，不咸不淡道：“你要是覺得這麼放過他，便宜他了，那你報警吧。”

　魏妤轉要回自己屋里打電話。

　“在這打。”

　魏妤頓了頓，回頭看了眼李何硯，拿出手撥出號碼，舉到耳邊：“你好，我要報警。”

　到了警局，二丁還是那副說辭，說他只不過來找人，怪魏妤疑心過重。警察撿起旁邊的文件夾敲敲了桌面，目銳利：“你大晚上的去找誰？”

　二丁眼神心虛避開：“我兄弟住他們那樓里。”

　“你兄弟什麼名字？”

　二丁踟躕，抓了抓頭發：“他——”

　警察扔了文件，面一沉：“編，再編？你才剛出去幾天，丁坤，你當我老年癡呆，不記得你了，是吧?”

　做完筆錄，魏妤從警局出來，幾步遠的路燈下，李何硯里叼著煙，單手兜，仰脖一瞬不瞬看向掩映在蔥郁枝葉間的那盞橘黃的路燈。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他形高高瘦瘦，上是一件單薄的黑T恤，著幾分難以言明的孤寂。

　魏妤站在臺階上，莫名想起那天半夜里，他倚著走廊墻壁煙的畫面。直到他夾下煙頭，扭頭看過來，薄薄的煙霧模糊了他的眉眼。

　“今晚謝謝你了。”

　李何硯把煙丟在地上，抬腳碾了碾，掀起眼眸看向：“想沒想過，人出來后，你要怎麼辦？”

　魏妤神一滯。

　李何硯低聲：“現在知道怕了？”

　“我沒怕。”

　李何硯慢悠悠地點點頭，說不上是真心還是諷刺地夸了句：“嗯，夠有膽啊。”

　這個點了，街道冷冷清清，也沒什麼出租車經過。

　警察局離他們住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魏妤打開車件試圖攔車，等了十分鐘沒有攬到一輛車。

　這時李何硯的電話響了起來，他連看也沒看，就直接按了接聽鍵：“在門口。”

　過了會兒，一輛灰有些破舊的汽車從遠駛來，最后停在兩人跟前，汪洋推開車門下來，打了個哈欠：“這大晚上的，你們怎麼上這地來了？”

　李何硯沒多說：“遇到了點事。”

　汪洋礙著魏妤在場，也沒多問：“上車吧，乘著我爸還沒醒，等會還得把車給他送回去。”

　李何硯拉開副駕駛車門，一俯，坐了進去，魏妤照舊坐后面。

　汪洋手指勾著鑰匙，跟著李何硯進了屋：“哥，怎麼一回事啊，你怎麼和大半夜跑警局去了？”

　李何硯：“二丁晚上尾隨，報了警。”

　汪洋了一聲：“二丁那小子又犯老病了？”

　汪洋又回味過來：“不對啊，那你怎麼也跟著去了？”

　李何硯打開電腦，桌上零碎的東西推到一邊：“不是說要把車子送回去？還不走，不怕汪叔明兒你？”

　汪洋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快凌晨兩點了，是真夠晚的了。他家老子明天還要用車拉客，耽誤不得，汪洋沒再貧：“行，我先走了，可困死我了，明天來找你啊。”

　回來后，魏妤也懶得洗澡，就上床歇下，很疲倦，意識還是清醒著。

　房間里是空調運轉的聲響，過了會兒，走廊又響起一陣開門關門聲，應該是汪洋走了。

　魏妤躺了會兒，不免想起李何硯先前問的那句想沒想過他出來后怎麼辦。說不怕，其實多有些逞強的意味。

　怎麼可能會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