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賀燿以為金善虎也就跟他客氣客氣。

　沒想到上了二樓。

　嚯！

　二樓不大，陳設更是簡單。

　一個上下鋪鐵架子床，上鋪已經卸了，下鋪床上就鋪了張軍綠的墊子，上邊團著一床花被子，再往上歪歪斜斜掛著個蚊帳。

　窗前擺著一張折疊桌，上邊還有一些吃剩下的東西和幾個啤酒罐。

　地上隨可見的煙頭和塑料袋子，地板上黑一塊白一塊的，也不知道弄得什麼東西。

　窗簾拉著一半，另外一半的鉤子已經掉了。

　賀燿看了看打扮的鮮亮麗的金善虎，再看看這如同難民窟一般的地方。

　金善虎從旮旯里邊出了一張馬扎，笑著說：“賀老板請坐，我不老在這邊，也懶得收拾，別見怪。”

　倒是沒見有什麼尷尬之。

　剛才還說忙的時候就在這里住，現在又說不常來。

　賀燿就呵呵了。

　他覺得這件事功的概率更大了。

　“金老板，我是來談買賣的，只要買賣能談，在哪里談都一樣。”

　金善虎臉上的笑意收斂，說：“不知道賀老板想來和我談什麼生意？”

　能夠看得出，金善虎到現在也沒有把賀燿太當回事兒。

　賀燿也不再拐彎抹角，直言道：“我大概需要幾千張蛋糕券，用來發福利，不知道這買賣金老板有沒有興趣。”

　金善虎明顯震了一下，隨即皺起眉頭說：“賀老板想要多大金額的購券？”

　賀燿說：“二百！”

　金善虎暗自盤算著。

　幾千張，一張二百，這最也得幾十萬的買賣！

　而如果有了這幾十萬，他現在所有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不過……

　金善虎突然笑道，戲謔地看著賀燿，說：“賀老板，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

　雖然沒有言明，但是賀燿也明白，他的臉太，如果是幾千的買賣，或許金善虎也就信了，但是不會有太大的興趣。

　現在突然來了個幾十萬的買賣，要說心里不打鼓，那絕對是騙人的。

　賀燿笑道：“我覺得金老板完全沒有必要有所顧慮，我不會賒賬，更不會欠賬。”

　金善虎明白了，臉也舒緩了不，說：“那賀老板今天來，是來談回扣的？”

　賀燿搖了搖頭說：“回扣會有人拿，但不是我。我是來跟您談折扣的。”

　金善虎一下子沒轉過彎來。

　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賀燿說：“怎麼回事兒，您就不用管了，就當我是在拿回扣。您只要告訴我，保底五千張，您能給我多大的折扣就行。

　當然，得包開票。”

　金善虎沒有說話，他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但是不論他怎麼努力，心的激是不下去的，以致于手腳都有些抖。

　他所有的錢都在了這家店鋪上了。

　幾十萬的加盟費，十幾萬的裝修費。

　一樓和二樓裝修的天差地別就能夠看出來，他確實已經掏空了。

　本來想著在大城市如此歡迎的HLL，現在在東口市僅僅只有這麼一家，必然會火。

　只要店開起來，他就等著數錢就好了。

　但是現實卻狠狠的甩了他一記耳。

　他這人還有一個病，小錢看不上，大錢又掙不來。

　至于說賀燿和王德標說的，他給人家制品廠的蛋糕券，那本就是賀燿胡編的。

　包括賀燿手里邊保底有五千張的需求，也是編的。

　金善虎這里蛋糕券賣的最多的是那些送禮的人。

　一張二百的賣個一百九十五，一百九，也就這樣了。

　咬了咬牙，金善虎說：“如果你真得能弄來五千張的話，我可以給你八五折。”

　賀燿搖了搖頭，站起扭頭就走。

　“賀老板，您這是干什麼？”

　賀燿說：“金老板你這一點兒談的誠意都沒有，我覺得沒有必要談下去了。不好意思，我還約了JLL的老板，先走了。”

　“等等！”

　金善虎可以有八的概率斷定賀燿在胡扯。

　他如果真的能夠約上JLL的老板的話，那怎麼就約不上他？還非得在店里邊等著呢？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JLL的生意本來就比他好，如果這麼大個單子再讓JLL拿下的話，那他只能關門大吉了。

　“八折，我給你到八折！”

　賀燿角不著痕跡鉤了一下。

　人人都說自己有底線，但是殊不知，只要突破了第一條底線，那突破后邊的底線那也就是順理章的事兒了。

　不過通過金善虎的這個舉，也讓賀燿明白，他的猜想是正確的。

　賀燿重新走了回來，坐下，眉頭鎖，說：“金老板，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你賣得就不是蛋糕，是代金券。

　而換回來的是什麼？是現金流！

　這代金券最后有多能流回你這里多尚且不說，即便是全流回來了，那得多長時間？

　誰家天天沒事兒干過生日？你今天賣出去一百萬，需要一年之后才全部兌換！

　這一百萬，在這一年里邊，能生多錢？

　生意人，靠的是什麼？靠的就是錢生錢！

　還有，前幾年的工資水平是什麼樣？現在的工資水平是什麼樣？現在的房價又漲了多？

　錢在不斷貶值，價在不斷上升，今年的一百萬到明年能又換多錢？

　會投資嗎？不會？即便你什麼都不做，買套房，你看看明年能賣多錢？

　想著房價會掉？那你買國債！

　國債買不著？存銀行可以嗎？存銀行得給你多個點的利息？”

　賀燿的一番話將金善虎說得腦門直冒汗。

　對啊，他是個商人！

　但是這近一年的時間他在干什麼？

　他在擔心這家店會不會倒閉！

　守著一家店鋪，卻想不出來怎麼生錢，每天度日如年，渾渾噩噩的。

　其實他也知道，照這樣下去，倒閉只是時間問題。

　但是他沒有辦法啊！現在的消費水平確實跟不上，怎麼辦？

　他不明白，但是賀燿明白。

　有多人現在賣房賣地跑去做買賣的？

　做了半天生意，掙了嗎？掙了。

　結果回過頭來，掙的錢還買不回來原來房子的一個廁所！

　好幾次，金善虎都言又止。

　他怕啊！賀燿說得非常人，但是他之前從來沒有這麼玩兒過啊！聽都沒有聽過。

　讓他一下子讓出那麼多利，萬一出現兌的況，那他就真的完了！

　賀燿一副為難的樣子，說：“我也知道你在顧慮什麼。要不然這樣吧，一千張以下，八折，一千到兩千，七五折，兩千到三千七折，三千到四千，六五折，四千……”

　金善虎剛開始聽得還高興，但是見賀燿越說越離譜，趕打斷說：“最多六五折，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得虧死！HLL有最低要求，如果我做的產品達不到要求，我這店還是得關！”

　賀燿微微一笑。

　他本來以為最多能打到七折，沒想到還能玩兒到六五折，這很可以。

　起嘆了口氣，出手說：“好，那就這麼定了。金老板，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