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肅將視線再一次落回到賬冊之上。
與東羅一役歸來后已有月余,南延雖大勝,但折損也不,戰亡的將士統計早早上去了,但恤銀子卻遲遲沒下來。
這些年南延戰事不多,每年的災害也不嚴重,國庫理當充盈。
但恤銀就是沒下來。
半月前他遞過折子,朝堂之上也發問,可戶部和兵部卻一個勁兒的和他哭窮,兩個老東西在朝堂之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最后還是淵帝開了口,恤銀肯定會發,不然豈會涼了將士們的心?
過了三日,銀子還是沒下來。
耶律肅這次倒不去朝堂上催了,反而遞了折子躲來營地訓兵。
淵帝不怕此舉寒了將士們的心,是料定屬們也鬧不翻天,也是覺得南延除了東羅這一虎視眈眈的鄰居,余下的西疆靠著和親、互市這些年不會再有戰士,既然用不到兵,能拖則拖,將銀子留著挪作他用。
可他卻不會忍氣吞聲。
再過一段時日,西疆邊境換防。
屆時看窮掉了底的戶部、兵部能否替淵帝出兵出將換防不。
下了決定后,耶律肅又召來何青,自己頭風病犯得厲害,讓他回將軍府將府醫召來。
何青心中雖有疑慮,但他從不多言,領命去辦。
快要退出主帳時,耶律肅又喚住他。
何青折返聽命。
過了須臾,將軍的聲音才再度響起,“上回那只東羅白貓若還活著,就使人送去小院。”
何青一愣。
隨后驚得險些要抬起頭。
幸好理智尚存,生生制住了驚愕。
折腰應是。
維持著冷靜之態出了主帳后,他的表就徹底失控了。
這是、何種、況?!
那夏氏有些手腕本事啊!
將軍才去宿了一次,就哄得將軍將小畜生給送過去了,真不愧是天青閣的花魁啊,有些本事在啊!
這廂,何青快馬加鞭往將軍府趕。
到了將軍府神匆匆的找了府醫,大張旗鼓的將整個將軍府的人都驚了,在帶著府醫出門時,連東羅公主的都曉得將軍的頭風病犯了,托了丫鬟前來問候。
何青急著出門,三言兩語敷衍過去又匆匆出了門。
出了京城后,教信得過下屬帶著府醫的馬車往駐地去,自己則是帶著東西往小院趕去。
便是快馬加鞭,何青到京郊小院時也有些晚了。
過來開門的團攏著一件外衫,似是剛被吵醒爬起來的,臉上睡意混沌。
提著的燈籠往上揚了揚,見是何青來,急忙忙跑出來的臉一片煞白,只當是將軍也跟著一起來了,嚇得兩發就要跪下去。
何青格和善,見小丫鬟嚇白了臉,忙道:“只我一人前來,莫怕,快去喚醒夏姑娘,將軍有東西要予。”
團這才定了心,將人迎進廳堂,燃了一盞燭火,就匆匆去通報。
何青坐在下首的圈椅上,左右瞧了眼這黑漆漆的屋子,微弱的一只燭火連他腳的青石磚都照不亮,只搖頭嘆息了一下,將手里提著罩著黑布的籠子放在腳下,自己起將廳堂里的燭火都點燃了,這才聽見腳步聲從廳外傳來。
平日里,夏寧覺淺易醒。
加之耳力過人。
團開院門時就醒了幾分,待到腳步聲匆匆來到門外,徹底清醒過來。
一邊讓團回話,一邊起穿。
也是從窮苦日子熬過來的,沒有讓姑娘們在外守夜的習慣。
只是院子雖小,但耶律肅重規矩,就讓4個姑娘流值守,說是值守,但也許們睡,只是讓們睡得警醒些。
今夜正好到團。
就讓著這三年也沒一回的事。
夏寧利落的穿好服挽了發髻,帶著往廳堂走去,路上還不忘安小姑娘一句。
待進了廳堂,夏寧才抬起艷的面龐,看向坐在圈椅上的侍從。
“這深更半夜的勞您跑這一趟,外頭夜深重,先喝盞熱茶暖暖子。”說著,偏頭看向立在下頭的團,眉間神淡淡,訓道:“沒眼力價的丫頭,還不快去奉上熱茶點心。”
團巍巍的應了,一溜煙跑著去了。
何青站起,沒給夏寧見禮,只面上的笑容客氣了些:“驚擾姑娘好睡,我也是奉將軍之命跑來的,東西送完還須回去復命。”
說著,將東西放在兩把圈椅間的小方桌上,一手掀開黑布,出里面的東西。
夏寧眼神好,站在原地不曾靠近,也看清楚了籠子里的東西。
愣了片刻,才快步走近。
瞧見一小個白團子在籠子的角落里,隨著呼吸聲,小小的子起起伏伏。
“這是……”語氣猶豫著道,“東羅白貓?”
何青笑的更加真摯,“貓兒不似狗兒衷心好養,中途抱來養著也難養。正好將軍府里得了一只剛落生的小貓,母貓生了后就沒了,府里的廚娘用羊喂了幾日,看著像是過來了,這才敢往姑娘這送來。”
言語之間,未提是誰的主意。
但這麼勞師眾,由耶律肅邊的侍從送來,除了那人還有誰指揮得。
夏寧順著他的話出欣喜之,眼睛直直盯著小貓不,“教大人費心了,奴家歡喜的不行。”
抬起臉,沖著何青燦然一笑。
驚艷的讓何青看呆了一瞬,才急忙低頭避開,“姑娘客氣了。若無他事,我這就告退了。”
夏寧唉了聲,上挽留道讓他吃盞熱茶再走,何青一應客氣的拒了。
最后,夏寧讓聞聲趕來的梅開將人送了出去。
等到梅開閉了院門回來,除了嬤嬤,4個丫頭都醒了聚集在廳堂里,圍著籠子看得不眨眼。
竹立新奇又欣喜道:“這就是那東羅白貓?好小,好生白凈啊,這一的皮真是好看。”
蘭束團也跟著應和的點頭。
梅開端了盞熱水遞給夏寧,語中也有喜氣:“大人特地遣了何青來給小姐送這小貓,這可是三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想來是大人真將小姐的事上了心。”
是真心替夏寧開心。
夏寧聞言,只勾笑了下。
面上看不出有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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