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怎麼解釋?
闕炎晟目呆滯,像被封上似的,說不出一個字。
是他送出去的金烏蛋給小師妹招來殺之禍,即便搬到師父面前去他也不占理。
小師妹剛來乾云宗,卻兩次因他涉險,若柒小綰今日真有個三長兩短,別說周清風會狠狠罰他,連他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
闕炎晟眼里的彩黯淡了去,垂頭喪氣,周意氣消失得干干凈凈。
鄒云棋一反往日嬉皮笑臉,沒趁機落井下石,開口勸:“大師兄,老四也是無心之失……”
“無心之失?”傅天卿語氣嚴厲,“闖了彌天大禍,一句無心之失就能搪塞過去嗎?!”
玉符破碎,他匆忙趕回,于府前看見的那一幕他此時想起仍渾發寒。
師父將小師妹給他照看,若在他的府出事,他將拿什麼臉面對師父?
早知如此,他該寸步不離待在府中。
鄒云棋被懟得啞口無言,他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闕炎晟拽住胳膊。
闕炎晟咬著,直面傅天卿的怒火:“大師兄,是我的錯,我認罰。”
他神頹喪,任師兄責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俞柏銘和方玉城站在他們后,皆一言不發,今日之事的確是闕炎晟的過錯,推不得。
長兄如父,周清風不在場,合該由大師兄主持大局。
見他認錯態度誠懇,傅天卿面稍緩:“你該跟師妹道歉,這件事我會一五一十告訴師父。”
就算他不親自去說,連云峰上這麼大的靜也瞞不過周清風的耳目。
“是。”闕炎晟點頭,隨后看向柒小綰,“小師妹,對不起。”
柒小綰這時已經冷靜下來,見闕炎晟耷拉著肩膀,一臉愧疚的模樣,像條被暴雨淋的大狗,抿了抿,有點心。
想起昨日初見,闕炎晟興高采烈將金烏蛋送給的樣子,心里那點憤怒轉眼間就煙消云散了。
因此,看向傅天卿:“算了吧,左右我也沒有傷,請大師兄不要責罰四師兄。”
闕炎晟辦事是很不靠譜,但他心不壞,并非故意要害,沒必要為此事斤斤計較。
傅天卿聞言皺了皺眉,闕炎晟唰地抬起頭來,直愣愣地看著柒小綰。
鄒云棋面意外,就連俞柏銘那張沒什麼溫度的雙眼也泛起波瀾,他們都沒想到柒小綰會為闕炎晟求,畢竟,因闕炎晟兩次遇險是不爭的事實。
他們后,方玉城揚了揚眉,顯出深思之。
然而傅天卿出了名的死板,盡管柒小綰作為當事人主為闕炎晟求,傅天卿還是繃著臉,邦邦地說:“規矩就是規矩……”
他話音未落,柒小綰忽然聽見一陣細微且異樣的咔咔聲。
聲音是從傅天卿手上傳出來的。
那顆金烏蛋的表面突然出現一道裂,隨后裂迅速擴大,伴隨一聲脆響,金烏蛋由向外破開,探出一顆禿禿的小腦袋。
眾人又是一愣,傅天卿也頓住,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破殼而出的小金烏眼睛還沒睜開,上掛著稀疏的細羽絨,憑著本能長脖子,嗅探外面的世界。
周圍好幾道氣機錯,每一道都令它膽戰心驚,只有一個人的氣息無比溫和,令它到親近,于是它掙扎著跳出蛋殼,朝那方向撲過去。
小家伙看上去笨拙,可作毫不慢,只一眨眼就跑了出來。
面對如此脆弱的小生命,冷酷如傅天卿也沒出手阻攔。
柒小綰只覺眼前晃過一道黑影,隨后脖子一沉,那小金烏便趴在頭頂上,禿禿的小腦袋一個勁蹭的額頭,把本就散開的頭發蹭得糟糟的。
幾位師兄面面相覷。
“金烏認主!”還是闕炎晟最先反應過來,他瞪大雙眼,一掃先前頹然,指著柒小綰頭上的雛鳥,“小師妹,快和它定主仆契約!”
柒小綰一臉懵:“什麼是主仆契約?”
剛問完,深谷中便傳來一聲尖嘯,那重傷的金烏到雛鳥的氣息,發了瘋似的煽翅膀,想搶回新生的雛鳥。
傅天卿神一凜,當下顧不及再和闕炎晟論規矩,回一劍斬向卷土重來的金烏。
闕炎晟也沒時間和柒小綰解釋,他抓起柒小綰的手,指甲劃過的指腹。
柒小綰覺手指像被針扎了一下,隨后鮮滲出傷口。
闕炎晟蘸起的,在手心畫了個奇怪的符:“師妹,你把手印按在它上。”
縱然心中疑,柒小綰還是依言照做。
小金烏天生與親近,任在自己上蓋下手印,不躲不避。
由柒小綰鮮凝的符印烙在雛鳥的翅膀上,竟然閃過一瞬金,形契約印痕。
柒小綰頓時覺自己與雛鳥多了一層聯系,玄奧不已。
小金烏雙翅一震,雙眼睜開,羽迅速生長出來。
短短數息,它的便覆蓋上璀璨的金羽,型膨脹兩三倍,除了個子小些,它長得和先前襲擊柒小綰的那只大鳥幾乎一模一樣。
金的羽,烏黑明亮的眼睛,還有三只鋒利的爪子。
這是傳說中屬火的異,三足金烏。
它輕飄飄地落到柒小綰肩頭,收起利爪,親昵地磨蹭的臉頰。
遠那只金烏發哀鳴,它的孩子與人類簽訂了主仆契約,從此便算離父母,再也回不到族群中去。
避開凌空而來的劍氣,金烏振翅騰空,再深深看了一眼柒小綰肩頭那只雛鳥,隨后果斷掉頭飛走。
傅天卿本就沒打算對它下殺手,便也沒有去追。
柒小綰著金烏飛離的方向,若有所思。
傅天卿回到人群中,瞥見柒小綰掌心新鮮的跡和指尖的傷口。
只付出這點代價就得到一只金烏,雖是剛出生未開化的,但未來不可限量,這機緣,可謂千載難逢。
柒小綰小金烏的腦袋,朝傅天卿一笑:“大師兄,多虧四師兄我才能契約金烏,也算因禍得福,大師兄不要罰四師兄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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