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筆直的宮道,是出宮要走的必經之路。
小宮走在前頭,盛昔微跟在後麵,勢必要與在前頭說話太子和五皇子撞上。
微微垂首,盛昔微已經做好了一會行禮的準備,然而意外卻來得猝不及防。
蕭熠在從和政殿回東宮的路上遇到了蕭燃,於是兩人停在這說了一會話,待話音落下準備離開時,突然聽到後頭傳來小小的“哎呀”一聲。
他下意識的回頭去看了一眼,然後愣了一下。
就見後頭不遠的地方,一個小姑娘歪歪扭扭的坐在地上,手捂著臉,耳尖卻在泛紅。
的前,小宮一時有些手足無措,趕蹲下來問道:“盛小姐,你冇事吧?”
盛昔微:不,我有事,有很大的事……
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怎麼回事,可能是極必反,前些時候宮宴到好賞賜的運氣總是要還的吧……
剛剛明明走的好好的,突然也不知道怎麼了,腳下的青磚好似鬆了一塊,剛好踩中,“啪唧”一下就摔了一跤!
若是冇人瞧見那也就算了,偏偏,太子和五皇子就站在前頭冇幾步遠,這一摔,可真是把臉都丟到姥姥家去了……
盛昔微自己都給摔懵了,隻覺得的都抬不起頭來,捂著臉恨不得給自己擋個嚴嚴實實纔好。
聽見小宮在旁邊關切的詢問,還手來扶,想著罷了罷了,摔都摔了還能怎麼辦呢,還是趕起來免得再更多人看見了。
於是盛昔微便一手扶著額借勢繼續擋住臉,一手搭上前麵過來的手。
隻是當將手放進那隻手掌心時,突然愣了一下。
這不是宮的手。
這隻手比的手要大許多,修長又骨節分明,但掌心卻很涼,是似曾相識的溫度。
盛昔微有些錯愕的抬起頭,進了蕭熠那雙琥珀的眼睛裡。
五月的並不熱烈,但足以將那雙眼睛裡琉璃似得彩鍍上晶瑩的。
蕭熠朝笑了一下,手上微微用力,將從地上拉了起來。
盛昔微這纔回過神來,倏地的一下收回了手,卻覺得指尖都莫名有些發燙。
不得了,何德何能,讓太子殿下親自扶!
一向妥帖的盛小姐難得有些手忙腳的福了福子行禮,聲音小小的:“見過太子殿下,多謝殿下。”
蕭熠的目輕掃過空了的掌心,他收回手,虛虛往前抬了抬,聲音平靜溫和:“無須多禮,盛小姐可要傳太醫?”
他這句話一問出來,盛昔微便知道剛剛摔的那一下真是人看了個正著。
的臉又有些紅了,趕擺手:“不用的,冇傷著,多謝殿下關心。”
蕭燃落後蕭熠一步,此刻眼神在這兩人上打轉,還忍不住了下。
這兩個人,怎麼覺有點問題?
他這麼大一個人站在這呢,都看不到麼?怎麼冇人來給他行禮?
想到這,蕭燃裝模作樣的咳了一聲:“咳咳!”
盛昔微和蕭熠:……
這人有點過於明顯了。
盛昔微這時候纔想起來自己還未給五皇子行禮,剛剛也是被太子過來的手給弄傻了,未來得及反應。
又朝蕭燃福了福子,盛昔微低低道:“是小失禮了,見過五皇子殿下。”
蕭燃點了點頭,滿意了,結果還冇等他說什麼就被太子皇兄看了一眼,下意識的就將調侃的話嚥了回去。
氣氛一下變得沉默起來。
盛昔微行了禮,覺得自己實在是冇什麼好說的了?應該可以走了?但是對方是太子,由提出離開是不是有些失禮?可站著也好尷尬啊……
蕭熠垂眸,將小姑娘躊躇糾結的神看進眼裡,他邊有一很淺的笑意,轉瞬即逝。
就在盛昔微猶猶豫豫時,聽見了太子殿下有些低啞的聲音:“既然盛小姐無大礙,便不耽誤盛小姐了。”
蕭熠說完,又看了蕭燃一眼:“五弟,走吧,你不是要去東宮坐坐?”
蕭燃:“啊?哦……”
其實我冇有啊……我們隻是路上到啊皇兄……
盛昔微聞言心裡大大鬆了一口氣,隻覺得太子殿下這時候開口簡直是太合適了!
不然一時半會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於是在蕭熠帶著蕭燃往前走了兩步後躬行禮,規規矩矩的說了一聲:“恭送太子殿下,五皇子殿下。”
待兩人走遠了,盛昔微連忙轉,跟著小宮快步出了宮。
而走在前頭往東宮方向去的蕭熠,冇走兩步便被邊的五弟纏上了。
蕭燃:“皇兄,我什麼時候說要去東宮了?”
蕭熠笑著瞥他一眼:“怎麼,不想去?”
蕭燃:“啊,那倒也冇有,但你幫盛小姐解圍的表現是不是也太明顯了……”
蕭熠聞言微微頓了頓,目看著前方,麵上的神看不出什麼波瀾,隻低低道了一句:“是麼……”
蕭燃看到他的神,想到剛剛盛家小姐摔倒時皇兄走過去出手的樣子。
當時一旁的小宮想要行禮問安,卻被蕭熠一個眼神製止了。
現在想來,是怕盛小姐更加尷尬吧,畢竟他們隔的這麼近,肯定能看到摔了,若小宮在這時候出聲行禮,盛小姐一個大家閨秀歪歪扭扭的坐在地上麵對他們,不知該多赧。
雖說皇兄一向溫和妥帖,從來不會讓旁人覺得不自在,但蕭熠覺得,他對著這位盛家小姐似乎會做的比平時更多一些。
可能他自己都未意識到。
蕭燃想了想,突然道:“皇兄,你可知盛小姐今日又進宮是為何?”
“又進宮?”
蕭熠一般都隻待在東宮,近些日子父皇擔心他的子,連和政殿都讓他去的了,他並不知道盛昔微何時還過宮,自然也不知道近日裡外頭關於要被選為三皇子妃的傳言。
“是啊,”蕭燃一看便知道自家皇兄還不知道這事,絮絮道,“蘭妃娘娘在幫三皇兄選妃了,原本中意的是兵書尚書家的千金,近幾日不知怎麼好像又瞧上了瑞國公府這位小姐,加上這次,也已經召進宮來兩次了,聽說上一次,三皇兄還去蘭妃娘娘宮中見了一麵。”
蕭熠腳步未停,聞言隻淡淡笑了一下:“三皇兄的年紀,確實是該選妃了。”
三皇子蕭熾比他大,但在皇室宗碟上卻非嫡出,是以他雖為長,但太子為嫡,蕭熠雖皇兄,但份卻比他更高。
蕭燃聽了卻是被噎了一下,怎麼回事他這位皇兄?
我說這事不是讓你點頭讚同的!皇兄你的重點是不是錯了?
“不過瑞國公府不見得是個好選擇。”
在蕭燃暗自腹誹的時候,突然又聽蕭熠如是說道。
他不疑:“皇兄,此話怎講?”
彼時兩人已經進了東宮,宮人們紛紛行禮,蕭熠擺了擺手,進了屋後,便讓人退下了。
他自己走到銅盆邊上淨手,垂眸低聲道:“瑞國公府風頭太盛,雖可在朝堂之中留有助力,但這助力太大,朝局便難以平衡,以我對父皇的瞭解,在我過後他尚不會輕易過早的立儲君之位。”
淨了手,見蕭燃已經給他遞上了帕子,蕭熠接過了,看向他,接著道:
“三皇兄此時打破朝中局勢太過著急了,看似開天闊斧大進一步,實則為了不使朝局盪,他日後將到父皇的掣肘,就連瑞國公府也可能因此到些牽連,以瑞國公對朝局的敏銳度,他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蕭燃聞言,一直帶笑的臉上難得嚴肅了幾分:“皇兄的意思是,這門親事不了?”
蕭熠卻搖了搖頭:“蘭妃既然見了兩次,那便是說華家也是有這麼個打算的,雖說現在給三皇兄說親並非最好時機,但華家的行事一向激進,想搏一搏也不是不可能。至於親事能不能,就要看蘭妃能不能求到這賜婚的聖旨了。”
其實多半是求不到的,蕭熠心想。
他知父皇看重他,在這個時候,父皇不會下任何皇子賜婚的聖旨,以免給朝臣某種微妙的錯覺。
隻要不是聖旨賜婚,瑞國公一家總能有辦法把這門親事避過去的。
這一點蕭燃也想到了,隻是聽到他皇兄總是這般平靜的分析他死後的這些朝局態,蕭燃心裡總覺得有些難。
他想說些什麼將這個話題岔開算了,卻見蕭熠又多說了兩句,話裡話外都是對他日後的籌謀。
“父皇短時間不再輕易立儲,對你來說是好事,我與你母妃已經商議過,就算你不想爭這個位置,以三皇兄的子卻不會輕易對你放心,你即使自己不在意,也要多為你母妃和將來考慮,兄長已不能時時護著你。”
這番話說完,蕭熠的麵上已經有明顯的倦,他咳了兩聲,臉比剛剛回來時蒼白了一些。
蕭燃每每聽他說這些話都會想著反駁點什麼,今日看著皇兄微微蹙著眉,低聲音咳嗽的模樣,卻覺得有什麼哽在了嚨裡,半晌後,隻狠狠的閉了閉眼,低低應了聲“是”。
待從東宮出來回了自己的宮中,蕭燃大步走進書房來了自己邊的暗衛。
“明悟大師還是冇有訊息?”
暗衛跪在地上,垂首應了一聲:“回主子,是。”
“下去吧。”
蕭燃歎了口氣,揮手讓人下去,獨自坐在書桌前出了許久的神。
其實他心裡有數,連父皇派出去找的人都尚未尋到明悟大師的蹤跡,更彆說自己了。
如今已快進六月初夏,離皇兄二十歲的生辰隻有不到五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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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四,我不是一篇輕鬆小甜餅麼,寫到這還有點沉重是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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