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什麼喊!」屋裏傳來男人的低吼聲,似乎很是尷尬,然而這聲音卻讓仙鬆了一口氣。
仙整了整服趕忙避到一旁,不一會兒裏頭的簾子就被人打開,一雙男子的鞋子出現在了臺階上。
「你也來了?是你們夫人讓你來的?」臺階上的男人又驚又怒,還帶著不自然的尷尬。
仙不敢抬頭,只恭敬行禮道:「大夫人聽說曹姨娘這裏缺了補品,就讓奴婢等過來問問,看是了多,也好讓採買下次多備一份。」
這話當然是表面,大老爺與仙都心知肚明,以大夫人的子沒弄掉孩子已經是忍著了,可仙又不能直說大夫人是派自己來訓斥的,就只要換一種說法,到把眼前的事兒給圓過去了。
大老爺當然也只能按照這個說法走下去,本來他就理虧,現在是什麼時候,本該在外頭料理公務的他不但提早回府,還不與正頭夫人說一聲,就跑到小妾房裏蹲著,更何況這個小妾還懷著孩子,這話實在好說不好聽,他對大夫人原本因為出差異的三分心虛,如今居然漲到了七分,也心知大夫人定不會因此善罷甘休,便只好著頭皮將事接下來,但到底也要找個兩人都能出氣的,起碼可以給大老爺下個臺階。只是,眼前的仙實在不是好人選,第一老娘原就是在丈母娘跟前的,若是置了的兒,也算打了夫人的臉,第二這丫頭怪,也沒進屋,更沒瞧見什麼,到也拿不住把柄。
最終,心火直冒的大老爺一甩袖子道:「什麼事兒值得大驚小怪的,也不怕衝撞了曹姨娘,罷了,既然你們夫人是好意,我就不追究了,可那裏頭的丫頭可不能輕饒了,省得說夫人的丫頭沒規矩。」
仙原就有了心裏準備,但到底還是心扭了一下,卻只能道:「多謝老爺開恩。」
不過片刻,外頭來了兩個婆子,說是夫人得聞自己院子裏的三等丫頭衝撞了老爺,心有不安,可因著子不適就不親自過來了,但這等丫頭卻不能輕饒,竟是要著雲雙在曹姨娘的院子裏行刑。仙看著這兩個婆子,人高馬大一的力氣,是平日裏在夫人院子裏管著罰下人的差事,且都是掄板子的,可見大夫人有多窩火。的氣自然不可能因著丫頭們,但大老爺這事兒也不能明說,所以就乾脆你不好,咱們都別好,舍了個丫頭,狠狠扇了大老爺與曹姨娘一個耳,要知道曹姨娘可還懷著孩子,這青天白日的就要在院子裏打奴婢板子,也不說會不會驚著胎兒,就說這也是極不吉利的。
大老爺當然也想到了,就連曹姨娘都著個肚子沖了出來,臉慘白,估計是這些年大夫人看起來順了,卻沒想到如今陳嬤嬤制不住了,本居然這般兇悍。
「老爺!」曹姨娘淚水漣漣,著大老爺,滿眼的哀求。
可大老爺還沒說話呢,進來的婆子就道:「夫人說了,若是大老爺覺著這地兒不適合,就是對著夫人還有怨,那夫人就只得到老太太跟前請罪了。」
這還得了,別看老太太對這個媳婦看不上眼,又寵著兒子,可一向嫡庶分明,若是讓老太太知道他一早回來誰也沒瞧就鑽進妾室屋子,老太太絕不會站在他這一邊,到時候可就不是丟臉那麼簡單了。
「你……你避到屋子裏吧。」大老爺皺著眉頭,心煩意,他就不該一時心,聽著曹姨娘不大好,就先著來瞧,到弄出眼下這一出來。
兩個婆子見大老爺沒阻攔,直接就撥開曹姨娘的人,進了室,不過幾步,外頭的仙就聽見裏頭雲雙哭的大聲,不停的求饒。本想上前說個幾句,卻都含在裏,咽了下去,大老爺和大夫人都在氣頭上,若是再開口,怕是雲雙連小命都會丟了,自己的上尚摘不幹凈呢,何苦再染上一層。
雲雙被人拖出來的時候,滿臉是淚,頭髮散,一見仙就高聲求道:「仙仙姐,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啊,我只是好心吶,我冤枉啊,救救我,救救我……」
「什麼你啊我的,你這賤婢眼裏可還有老爺我?」大老爺氣得甩袖喝道:「給我狠狠的打,讓長點記。」
雲雙臉慘白,含著最後一希的看向仙,然後很快,隨著仙轉開了視線,眼裏的芒一點點的散去,最後變一片死寂。
大老爺和曹姨娘都不可能在院子裏看奴婢行刑,大老爺自然一戾氣的去了前院,恐怕他還沒做好和大夫人正面鋒的準備。而曹姨娘早就捂著肚子由臘梅荷攙扶著進了室,連門都關上了。院子裏只有被行刑的雲雙,還有打板子的兩個婆子,以及沉默不語的仙,還有一些曹姨娘院子裏的婆子。還沒開打之前,大夫人院子裏行刑婆子就讓仙先回正院,說是大夫人吩咐的。仙臨走前又看了眼雲雙,最終卻只能暗示婆子們手下留,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雲雙趴在刑凳上,被兩個婆子掄著板子拍打著,先還高聲喊冤,之後漸漸的沒了力氣,直到神智模糊,的裏就剩下一句話,「為什麼不救我……」
仙心懷忐忑的回了正屋,大夫人果然臉很差的坐在主位上,也許是礙於陳嬤嬤,也許是仙作並無可挑,大夫人只是讓仙將事的來龍去脈說個清楚,仙也沒添油加醋,該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包括當時哪些人說了什麼,雲雙又是什麼作,都說的一清二楚。大夫人聽后,臉上黑的可怕,可到底只罵了雲雙蠢笨,而沒對仙有所罰。
仙淡然的出了正屋,卻發現周圍的那些小丫頭們再不像往常那樣圍了過來,想是都知道雲雙挨了板子,雖然這事兒也怪不得自己,但到底是自己選了雲雙一同前去,怕是之後就又有小話可傳了。走過偏房,剛巧秋景和冬景拿了東西過來,秋景到與往常沒有不同,可冬景看自己的眼神卻越發的冷淡。仙只是按規矩行了禮,便過去了,大老爺出的這事兒,大夫人必定是要封口的,到最後雲雙也不過落得個衝撞主子的罪名,而沒約束好小丫頭,事後也未求,恐怕原本積攢的那些個好人緣,也要打上些折扣了。
雲雙是傍晚被抬回來的,一的衫下半部分都爛的看不出原樣了,鮮順著抬的木板往下淌,整個人已經完全昏迷過去,本來就不胖的小臉,煞白無,連呼吸都幾乎看不出來了。四個三等丫頭裏,雨雙雖然最沉默,可因為平日裏雲雙是個老好人,也與雲雙關係不錯,這次怕牽連,雙不過遲疑一下,雨雙就跟前跟後照顧起來,雪雙還小,仙怕了驚嚇,便早早讓先回去了。其實原先大夫人氣不平,大老爺也沒回來哄哄,等著雲雙回來之後,差點就讓人將雲雙扔進柴房,還是陳嬤嬤心求了下來,才找了大夫醫治,只是這些事兒仙們也不會對外宣揚,礙著大夫人也不好對雲雙過於關心,所以表面上到還不如曾嬤嬤來的熱心。
這事兒對主家來說,不過一個爭風吃醋的曲,大老爺擰了兩天,也只得乖乖回來和夫人認錯,大夫人哭鬧一次也就丟到腦後了,到是曹姨娘還是被嚇得不輕,好些天躺在床上,就連補品的事都不了了之了,看起來也是得了教訓,不敢那麼蹦躂了。
然而就是主家們眼中的小事,卻對正屋的丫頭們造了很難除去的影,仙自小在這裏長大,不論是丫頭婆子還是娘子,因著甜會賣萌,到是關係都不錯,然而經過此事,雖然年長的心裏有數,可年紀較小的就覺著仙不近人,平日裏反倒懼怕多與親近了。至於四個三等丫頭,雲雙是經過此事與雨雙一樣開始沉寂,而雙雖然還和平常一樣喜歡追著仙問一些三爺金風華的事兒,可玩笑話卻幾乎聽不到了,這幾個人當中也只有懵懂的雪雙對待仙始終如一,甚至還有因著有人私下說仙的閑話,而翻臉怒罵的時候。
對此,仙雖是憾平日裏的表面功夫都白做了,可到底傷不了心,也就丟到腦,現在唯一擔心的卻是大姑娘那裏又派人來了,據說好像是春景有了孕,如此一來,大姑娘子還差著,春景又服侍不得,那新的小妾在大姑娘和大夫人眼裏怕又是迫在眉睫了。
正在府里的丫頭們各懷心思的時候,那位讓大姑娘千般費心的正主反而來了,據說是有事兒要找大老爺與二爺相商,估著應該是今年科考下場之事,於是,不論願意的還是不願意的丫頭們,心都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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