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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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靜，高嘉羨瞪大著眼睛看著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聽聽，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他還是記憶里的那個正經男人麼？

見招拆招還不算什麼，這尼瑪扔出來的話得連媽都不認識了吧！

一個吃開口飯的人，比說話怎麼能認輸？但還沒等開口反擊，他就已經松開了手，仿佛剛剛什麼話都沒有說過那樣低聲說：“走了。”

然后他就輕巧地轉了，朝著玄關的方向大步走去了。

高嘉羨的臉一陣紅綠替，抱著手臂杵在臥室門邊上，對著他俊逸的背影咬牙切齒地用口型“呸”了一聲。

在祝沉快要關門離開時，他的步子忽然頓了一下，而后他回過頭對說：“現在家里沒人了，你應該能好好睡了。”

言下之意是，他覺得就是因為他們在同一屋檐下，所以才睡不好覺的。

扯了扯角，沒好氣地回：“知道你還不趕走？”

“這個是家里的鑰匙。”他這時將一把鑰匙放在了玄關的柜子上，然后對說，“快睡吧，明天一早還要上班。”

著他消失在門后的背影，心里說不出到底是高興還是失落。

等家里重新歸于安靜，高嘉羨關上燈躺回到床上，覺得原本就零星的困意因為剛剛的對話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想著某人在臥室門口對說的話，越想越上頭，這時終于手夠了夠，將床頭柜上的手機拿了過來。

而后打開了自己最常用的社件。

這個社件的個人主頁除了基本信息之外，還可以編輯自己的狀況。

高嘉羨在夜燈淺淺的亮下面無表地用手指推著標，依次掠過單、訂婚、已婚、往中……等各種選項，最后將標落在了最后一個選項上。

看著那個選項，毫不猶豫地輕輕點了一下。

做完這件事，才終于到滿意地將手機扔回到床頭柜上，鉆進了被子里。

覺得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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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

離開家的祝沉開車回到了仁晨醫院。

停完車上了樓，他將車鑰匙放進大口袋里，車鑰匙撞在口袋里另一把其實本沒有給出去的備用鑰匙上，發出了“叮當”的清脆聲響。

他收回手，一路走進值班室。

今晚值班的人是顧瀛，顧瀛此時半個腦袋都架在椅背上，似乎是快要睡著了。聽到開門的靜，他一個激靈，差點兒從椅子上翻下來。

“艸。”顧瀛抓了抓自己糟糟的頭發，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怎麼來了？你不是今天和咱嫂子領證麼？大好的房花燭夜你來醫院陪我一起孤寡干嗎！？”

祝沉關上門，下大掛起來：“我被你嫂子趕出家門了。”

顧瀛大驚：“為什麼？”

他換了服，在值班室的床上躺下來，閉上眼睛：“我在睡不著。”

其實今晚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急手需要他幫忙。

他只是覺得，他只要待在那間屋子里，就會在無形之中給造心理力和郁悶的心，會讓睡不好覺。

畢竟這是這場“假婚姻”開始的第一天，難免會讓人心緒難安。

不僅僅是，他其實也一樣。

不然他就不會翻了那麼久的文獻，都毫無睡意。

誰知道顧瀛聽了他的話，卻完全想茬了意思。這煞筆此刻整個人都神了，一拍大沖到床邊，手指抖地懟著他的臉、怒吼道：“祝沉，你還要不要臉了！？”

他疑地睜開了眼。

顧瀛氣得臉紅脖子：“大可不必向我炫耀你的床上功夫有多厲害，才鬧得嫂子睡不著覺！”

祝沉沉默地看了他幾秒，而后再次閉上了眼睛：“你要這樣理解也行。”

顧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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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嘉羨確實是有點兒認床。

這一晚雖談不上睡得十分好，但好歹也算是在這個陌生又微妙的地方合眼了一晚。

畢竟心里擔心著顧寧會來查房，定了個比顧寧生鐘更早的鬧鐘爬起來，在家里風馳電掣地偽裝了一下和祝沉“新婚生活”的第一晚過得十分“滋潤”。

然而結果，等好不容易忙活完，顧寧卻連個影子都沒有。

到了這一刻，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哪里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說給了顧寧備用鑰匙的人是祝沉，說顧寧有可能會來查房的人也是他。

完全被他牽著鼻子走了一遭，一點兒都沒考慮到說不定這些都只是他虛晃一槍用來誤導、企圖要讓在這間屋子里長久地待下去方便幫他打掩護的小伎倆。

高嘉羨站在客廳里，捂著額頭，覺得自己腦殼疼。

媽的，看來還是得想辦法去問顧寧拿另一套房子的鑰匙。

廚房的冰箱里雖然擺放著不新鮮食材，但天氣太冷加之起得太早，實在是懶得弄，便想著去辦公室樓下隨便買點吃的應付一下。

而當出門的時候，祝沉竟然都還沒有回來。

從祝沉這兒到單位，步行只要十分鐘。高嘉羨一路走，一路在腦子里盤算著自己之后怎麼和祝沉斗智斗勇。

誰知道，因為盤算得太神，人剛到辦公室，連屁都沒坐著椅子，就被直接提溜到了大領導盧主任的辦公室里。

昨天第一天來報道的時候，盧主任恰好外出辦事不在，本來想著能躲過這一劫可真是太好了，但沒想到終究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盧主任人是很不錯，就是話實在是太多。昨天聽同組的同事說，但凡誰被逮著，就得被他拉進辦公室叨整整一個小時都不止。

高嘉羨在進盧主任辦公室的那一刻，在心里扎了一個名“祝沉”的小人一千次。

要不是被他搞得頭暈腦脹，怎麼會放松警惕被逮到！？

進了辦公室之后，盧主任先是重重表彰了一下作為外這幾年在海外各國工作所做出的杰出貢獻，隨后再對回國之后的工作發展做了一番未來展。

反正保持得的微笑聽完這一長串激洋溢的員發言后，在心總結了一下——好好干，發言人的職位就在朝你招手。

不得不說，的心里雖然滿懷期待和憧憬，但又無比擔憂著的發量。

當了這麼多年的外人員，對這個系實在是再悉不過了。

別人看著風無限的工作，其實只有在系的他們自己才知道他們每天究竟是怎麼樣累狗的。哪怕在辦公室里坐著都要干一堆文職工作，就更別提出外勤、在異國他鄉外派工作的時候又得和不同的人各種磨皮子頭腦風暴。

天知道每天為了的發際線要做多倔強的努力，抹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上去。

等盧主任叨叨完，并聽到“我一定好好做人天天向上努力工作”的宣言，才終于肯滿意地放出去覓食早餐。

高嘉羨差點兒暈過去。

誰知道，剛出來還沒口氣兒，的手機上又來了一通電話。

低頭一看來電顯示……好家伙，是菱畫。

現在是對岸的晚間時間，估計應該是瞿溪昂在忙，這位姐一個人在家帶孩子閑得沒事兒干所以來擾了。

畢竟是來自友人的越洋電話，不得不接。

高嘉羨嘆了口氣，暫時打消了去樓下的便利店里買早飯的念頭，隨便找了間沒有人的會議室，關上門，接通了電話。

“羨羨。”電話接通，那頭立刻傳來了菱畫活力十足的聲音。

高嘉羨背靠在會議室的門上，在空氣中翻了個大白眼：“這位朋友，我記得我上飛機前，才剛到你家幫你一起帶了大半天孩子，怎麼現在隔著太平洋了，你還不肯放過我？”

菱畫說：“你看看你這話說的，多見外啊！這不是知道你落地了，我特意致電問候你是否一切安好嗎？”

高嘉羨冷笑道：“我很好，而且我已經落地整整二十四個小時了，你關心得未免也有點兒太及時了吧？”

“咱倆這關系，那是肯定得及時的。而且你可別忘了，昨天你和祝醫生領證的時候，我可是我們這兒的凌晨從床上一躍而起給你發新婚快樂的啊！”

此話一出，高嘉羨的太下意識地就搐了一下。

一聽到和“婚”有關的字眼，就腦殼疼，瞬間連話都不想說了。

那邊的菱畫見沒吱聲，賊笑了一聲，繼續說：“實不相瞞，我是看到了些有趣的東西，才特意來擾你的。”

耐著子問：“什麼有趣的東西？”

菱畫訝異道：“你自己發的，你自己心里怎麼都沒點兒數？”

聽到這話，高嘉羨先是沉默了兩秒，隨后立刻在心里暗罵了自己一聲。

瞧昨晚睡覺前，一時沖干的好事。

還以為沒有人會發現的。

深呼吸了一口氣，道：“菱畫小姐，你怎麼連這都能發現？你是有多閑？你一個閣人員整天沒事兒干不關心國家大事反而來關心我這種小老百姓的家長里短？”

“高嘉羨。”菱畫在那兒開始放肆大笑，“你可太牛了，你就不怕祝醫生看到你發出來的狀況，直接提刀把你給宰了嗎？”

嗤之以鼻：“就他那點小板，還想砍我？”

菱畫：“你已經看過他的.了？你怎麼知道人家是小板？”

高嘉羨冷哼一聲：“我對他的.沒有興趣，他看著那麼瘦，不是小板是什麼？”

菱畫振振有詞：“你不知道有些人是看著瘦，實則了服材很壯嗎？我猜測，祝醫生就是這個類型。”

高嘉羨：“菱畫，你家那位煞神要是知道你這麼認真地意著別的男人的.，你猜他會怎麼收拾你？”

電話那頭此時約約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下一秒，菱畫干脆利落地就按下了電話：“瞿小心眼兒回來了，我先撤了。”

耳邊瞬間傳來了“嘟嘟”的忙音，高嘉羨已經對這個來去如風的人習以為常，無語地著手機走出會議室，想著自己那一堆要干的活，決定還是個外賣上來打發一下算了。

就在剛在椅子上坐下打開app準備點外賣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在。

抬起頭，發現是們部門的同事宋瑜。

“宋姐。”

宋瑜是他們這兒的資深前輩，在外部干了好多年了，資歷擺在那兒，看人喜歡眼珠子朝上，對著盧主任那些領導各種吹噓馬屁，對著下面的人就不怎麼搭理，昨天剛來就發現幾個資歷淺的看到宋瑜都怕得很。

“小高啊。”

宋瑜估計是聽聞了一些之前的工作經歷，對著倒是并沒有像對著其他新人那樣百般刁難輕視，“這麼早就來啦，剛剛老盧是不是給你上員大會了？”

笑了笑：“是，叨得我頭暈，本來就沒吃早飯，這下覺快要低糖了。”

高嘉羨心里覺得宋瑜來找肯定有目的，果然，對方和隨便閑扯了兩句，終于切了八卦的主題：“對了小高，昨天還沒機會問你，你有對象不？咱們這兒的姑娘啊，整天忙著工作全都是單狗，不過看你長得這麼漂亮，而且見多識廣，應該早就已經名花有主了吧？”

高嘉羨其實還煩宋瑜這種人的，這時斂了下眼眸，然后沖著宋瑜特別平靜地道——

“我麼？我是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