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二十章化解
書房氣氛抑,齊景楓手指捲曲,叩放在書案上。
薄似刀削一般,抿一條直線,微帶凌厲的弧度,與清冷深幽的眸子相輝映,深不可測。
二夫人等了半晌,不見有靜。一時想要打破這尷尬的境,卻又無從說起。轉頭,微敞的窗欞外,禿的枝椏上,兩隻喜鵲嘰嘰喳喳的跳躍,清脆宛如天籟,似在給人報喜。
二夫人聽得極為舒心,覺著今日事半功倍:「楓兒,二嬸娘知曉你新婚幾日,這時候娶平妻,會授人話柄。可嫣兒這孩子死心眼,認準了你。不若先收在房中伺候你,一年半載,再給名頭?」齊許氏生怕齊景楓拒絕,看著面如常的龔青嵐,別有深意道:「老夫人要侄媳婦兒學管賬,侄兒不好,邊總歸了可心的人照料。」
龔青嵐心中冷笑,真是好算計。若回絕,二夫人定會順勢將中饋之事暫放一旁。若默認,將人留下來做平妻給添堵。無論如何都能擺一道!
雖知如此,龔青嵐依舊不言語。要等!等齊景楓的決定!
著他清冷的面容,龔青嵐抿了瓣:男子三妻四妾太過尋常,有何資格阻止他娶妻納妾?回想前世,他不願納妾,一個一個妾侍,都是自作主張抬進府。為何,今時今日,卻覺得刺眼?
某一種突如其來的變化,打得措手不及,甚至有些害怕見到他。思緒輾轉間,便聽到他溫潤如水的開口。
「二嬸娘,沐小姐是個好姑娘,景楓無福消。惟願今生執一人之手,相隨到老。以求家宅安定,子孫無憂。」齊景楓眸子裏閃過一抹痛,毫不留退路的拒絕,一手扶額,疲倦的閉眸。渾散發著淡漠疏離,儼然不打算繼續討論下去。
齊許氏咬牙,心底恨意奔騰,他居然拒絕?拒絕的乾乾脆脆!讓無從辯駁!
心底惡毒的詛咒,你想要一生一世,守著一個人到老,也要看你有沒有命在!
倒要看看,等恆兒回府,這個賤人會不會眼的上去纏著恆兒。背叛他之後,他還有臉敢說這句話!
沐水嫣無法接,都不要名份,他都不願接麼?
滿腔的誼,滿腹的委屈,他視而不見。竟然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多麼的荒繆?
「景哥哥……」沐水嫣臉蒼白,他定是沒有見到的好,他的妻子無德無才,只是空有一張貌。這些也有,甚至比他妻子更有過人之,為何他這般強的拒絕?
想要拿出他許諾自己一個承諾的玉佩,讓他兌現諾言。可也有的驕傲,不容許自己強迫他半分!
「不必多說。」齊景楓倚窗而坐,籠罩在淡金下的他,眉目俊,雅緻如玉,卻又著冷清薄涼。
看著這樣的他,龔青嵐心底升騰著異樣,微妙而不易察覺。並沒有多欣喜,反而心口揪痛。
他對多一分維護與關心,便會加深愧疚、不安。只想要的是:一心一意地彌補他,減輕心中的疚。
二夫人自嫁齊府,便一直順風順水。從龔青嵐過門后,便諸事不順,且暗地裏吃了幾次大虧。怎麼咽得下這口惡氣?仍不死心:「楓兒,你邊怎能無人照料?丫頭再心,也始終隔了一層。侄媳婦兒要學管賬,這偌大的家業要看守,怎有力照應你?」
龔青嵐溫和的笑道:「二嬸娘,夫君也是一片好心,不想要耽擱了沐小姐。若是夫君邊要留個人,也不好委屈了沐小姐做小,侄媳婦兒便將邊的陪嫁開臉。」算盤倒是打得響,偏生不許氏如意。人不收,權也要握在手中!
二夫人一拳打在棉花上,氣急敗壞:「嫣兒一個清白的姑娘,與你三更半夜在一起,傳出去如何做人?你別忘了,當初在江南可是嫣兒……」
「姑母!」沐水嫣打斷二夫人將要出口的話,愧的滿臉通紅。聽聞他親的消息,便從江南趕來。為的是嫁給他,不是來此辱!
二夫人臉難看,瞪了沐水嫣一眼,暗罵是個不爭氣的東西!
話說到這份上,兩方僵持不下,也不好甩手走人。眸閃了閃,嘆息道:「唉!上的事也不好勉強,都要看造化。我這一時犯了糊塗,差點好心辦壞事兒了!」二夫人端起一旁散了熱氣的茶盞,抿了口茶水,舒展著眉頭:「也罷!侄兒與侄媳婦兒新婚燕爾,正是如膠似漆。外面生意雜忙,整日忙碌不著家,正巧恆兒過兩日回府,便要他暫代楓兒打理鋪子生意。至於府中賬目,先放一旁,侄媳婦兒調理好楓兒的再說。」語氣頗有些無奈與縱容。
齊景楓與龔青嵐面面相覷,看見對方眼中的笑意,紛紛移開視線。
龔青嵐嘲諷的翹了翹角,二夫人分明是要給他們添堵,恨不得奪走齊景楓的家主之位。鎩羽而歸后,卻是換了另一幅臉。端著慈祥長輩的架子,拿腔拿調的暗斥他們多不懂事,不能費解一片好心。隨即,勉為其難的為他們『分憂』!
「二嬸娘,您於夫君有教養之恩,又要持府中庶務,打點著婚事,一口氣都不曾歇著。侄媳婦兒見二嬸娘日益憔悴,心中愧疚難安。不能在您跟前孝敬,卻也是不敢勞煩您勞。」頓了頓,龔青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正好老夫人開口,侄媳婦兒也不敢搪塞,借口自個是新婦好懶怠,明兒起便隨二嬸娘學管賬。」
二夫人氣翻湧,都要氣歪了。端著長輩架子,人家打著小輩孝敬長輩的口號,還能說什麼?
心口堵著的一口濁氣無法消散,扯了扯角,道:「明兒個申時去帳房等我。」說罷,臉鬱的離開。
沐水嫣眼底泛著水波,言又止的看了一眼齊景楓,踩著小碎步追著二夫人離開。
二夫人進了芳菲苑,抄手砸掉大荷葉式彩牡丹紋瓷瓶,跟著後的沐水嫣嚇的心驚跳。收回了踏出去的腳,生怕被下一個瓷給波及。
二夫人滿眼厲,拍著桌子叱道:「沒出息!你將玉佩拿出來,齊景楓敢不娶你!如今做出委屈樣兒,給誰瞧?」
沐水嫣咬著,低垂著頭,順的聽著二夫人的訓斥。
二夫人罵的口乾舌燥,尤不解氣。
這時香蘭臉怪異的進來,喏喏的通報道:「夫人,紅袖給大打了板子。差人來跟您討個恩賞,請大夫給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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