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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寶璐低頭看了看自個兒脖子上戴著的赤金盤璃瓔珞圈,和上穿的華的芙蓉錦,袖之中的雙手忍不住攥了起來……
雖說上輩子吃了教訓,貪圖榮華富貴才想著嫁給徐承朗,最後因此喪命。能重來一世,該本分的過日子,可這般錦玉食的日子,若說不想繼續,那便是騙人的。
想!
要繼續當齊國公府金尊玉貴的掌上明珠。
只要這輩子爹爹不出事,娘也不會病逝。
想到這裏,甄寶璐心裏便暗暗記下。待兩年後,只要想法子纏著爹爹,亦或早些此事,爹爹便能逃過一劫。爹爹還在,便是這齊國公府的嫡長子,那日後這世襲的爵位,也不會給了二叔。
甄寶璐彎笑了笑。
忽而聽到有人在自己的名字,甄寶璐抬頭看去,便見不遠青石鋪就的小徑上,穿著雲雁紋錦滾寬黛青領口對襟長褙子的婦人在喚。
是的二嬸嬸程氏,後跟著倆碧丫鬟。
程氏出自鄞州程家,其父是禮部尚書程冀,長兄程崎和爹爹是同一年的進士,如今同在翰林院。而的另一位三嬸嬸,卻是出自安國公薛府,同甄寶瓊那已逝的娘親薛氏是堂姐妹。不喜甄寶瓊,連帶這安國公薛府的人也是不喜歡的,同那三嬸嬸的關係,自然不如同二嬸嬸程氏來得親近。
甄寶璐看著面前的程氏。
見一張芙蓉臉兒,梳著倭墮髻,雖不及娘親的傾城之姿,卻也是一個明艷的人兒。只是程氏的太過輕浮,因著這個原因,祖母對程氏這位兒媳素來有些不滿。
程氏自然聽說了徐氏平安生下兩位小公子的消息,雖是憾,可生都生了,還有什麼法子?見甄寶璐是從宜安居那邊過來的,似是隨口問道:「阿璐可是見過弟弟了?」
甄寶璐看著目下程氏這張含笑的臉頰,漸漸同腦海中爹娘死後程氏的臉重合在一起,才笑得天真無邪,點頭道:「見過了,有兩個呢。」
程氏道:「倒是恭喜阿璐要當姐姐了,只是……」
說著,程氏略略蹙眉,嘆息了一聲。
甄寶璐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順著程氏的意,仰著腦袋好奇的問道:「二嬸嬸怎麼了?」
程氏擰眉,塗在豆蔻的右手了甄寶璐的花苞髻,著小姑娘水亮亮的大眼睛,才道:「阿璐當姐姐了是好事,只是——有了兩個弟弟,日後你爹爹和娘親便會疼弟弟們多些。按理說,你那兩個弟弟年紀小,的確該多疼些的,只是在二嬸嬸看來,阿璐是齊國公府最招人喜歡的姑娘,理當被大傢伙捧在掌心才對。」
這話說的,倒是十足十疼甄寶璐的架勢。
這倒是給甄寶璐提了一個醒了。當初離間和甄寶瓊關係的,也是這位疼的二嬸嬸。
小孩子能懂些什麼?只不過是聽大人說的罷了。娘親待甄寶瓊好,心裏不舒服,卻也不會將甄寶瓊當仇人看待,可聽著二嬸嬸的話,便覺著甄寶瓊當真是壞了——甄寶瓊在爹娘面前扮乖巧,為的就是搶走的爹娘……
待娘親懷孕,二嬸嬸便又替「擔憂」著爹娘有了弟弟便不疼了。
看著面前小姑娘擰著眉頭的模樣,程氏勾了勾,又道:「興許是二嬸嬸多慮了,阿璐別多想,趕回去做功課,若是乖乖巧巧的,你爹娘還是會疼你的。」
甄寶璐擰著眉兒難,委屈撅「嗯」了一聲。
待程氏走後,原是委屈的小姑娘,才眉目綻放,著背脊看著程氏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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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從宜安居出來的甄寶瓊,是看到程氏和妹妹說話的。
甄寶瓊雖然只有十一歲,因自喪母,又為姐姐,心思自然比一般的小姑娘細膩些,眼下這彎彎的柳眉,更是籠上了一層擔憂之。
甄寶瓊邊跟著一個半舊秋香褙子的婦人。
是照顧甄寶瓊日常起居的葛嬤嬤。
當初葛嬤嬤陪著甄寶瓊的娘親薛氏一道來的齊國公府。薛氏死後,葛嬤嬤便一直在甄寶瓊邊照顧。後來甄如松續弦,娶了徐氏。葛嬤嬤還擔心新夫人對姑娘不好呢。誰知這徐氏待姑娘視如己出,當真讓葛嬤嬤欣。
只是葛嬤嬤知道六姑娘甄寶璐素來同家姑娘不對頭,家姑娘忍讓,可這縱慣了的小妮子卻得寸進尺。
這廂葛嬤嬤便道:「姑娘,咱們回去吧。」
葛嬤嬤是不希自家姑娘同甄寶璐相的,鐵定是氣的份。
甄寶瓊心裏也明白,爹爹雖然疼妹妹多些,可這也是理之中的,畢竟妹妹年紀小。反倒是繼母徐氏,待比親生的妹妹還要好,倒是令有些歉疚。妹妹覺得自個兒搶走了本該屬於的娘親,也是有可原的,畢竟換做是,心裏恐怕也會不舒服。
是喜歡這個活潑可的妹妹的,也想過要好好同相,可每次都……
甄寶瓊猶豫了一番,還是決定聽葛嬤嬤的話回自個兒院子去。今兒是個好日子,妹妹見著,肯定又要不開心了,又何必惹得不痛快?
甄寶璐當然也瞧見甄寶瓊了。
看到轉離開,曉得是怕遇見自己又發生什麼口角。
可是……
甄寶璐素來面子,這般的上前同甄寶瓊說話,的確不是能做得出來的事。只是上輩子,再如何的不懂事,除卻榮哥兒那件事,甄寶瓊從來沒有對說過一句重話。
如今……
才八歲,要什麼面子呢?
甄寶璐一咬牙,便提著擺跑了過去。
甄寶瓊聽到後的靜,轉去看,見是妹妹,倒是微微一怔。
還是反應迅速的葛嬤嬤,提前擋在了自家姑娘的面前,面不善的看著這個才八歲便捉弄人的小姑娘。
到底是主子,葛嬤嬤不敢不敬,只行禮問道:「六姑娘可有何事?」
瞧著葛嬤嬤的架勢,甄寶璐倒是沒有生氣,只一雙大眼睛看著葛嬤嬤後,那比高出一大截兒的姐姐甄寶瓊,猶豫了半晌,才抿了抿道:「姐、姐姐……」
從來不肯甄寶瓊姐姐的,目下出口了,倒也不是很難。
甄寶璐繼續道:「過兩日謝夫子要檢查功課,我有些不大會,姐姐你能教教我嗎?」謝夫子是徐氏特意請來教齊國公府幾位姑娘的先生。
甄寶瓊本就被甄寶璐一聲姐姐給懵了,目下又聽主向請教功課,登時朱輕啟,當真有些糊塗了。
……不肯嗎?
甄寶璐已經算是放下姿態了,雖是小事,可於而言,算是極不容易了。見甄寶瓊半天都不說話,甄寶璐當真想挖個地鑽進去,將自己埋起來才好。
甄寶瓊回過神,雖然心中有疑,可看著妹妹清澈的大眼睛,只覺得自個兒心都了,心道:難怪只要妹妹撒,爹爹什麼都依,被這雙可憐的眼睛看著,哪兒拒絕得了?
甄寶瓊稍顯局促道:「我自個兒也是才疏學淺,不過……若是我知道的,肯定教你。」
這話登時讓甄寶璐喜上眉梢,聲音甜潤道:「那好,我明兒早上便來找姐姐。咱們……咱們就這麼說定了,好不好?」
甄寶瓊頓了頓,這回倒是反應快,點頭笑笑道:「好。」
瞧見甄寶璐一走,站在甄寶瓊面前的葛嬤嬤才道:「也不曉得這六姑娘又想怎麼欺負人,要不姑娘將此事告訴夫人?」
甄寶瓊看著葛嬤嬤這般如臨大敵的架勢,也是覺得好笑。許是因為心好的緣故,甄寶瓊淺淺笑著看著葛嬤嬤,說道:「當姐姐的教妹妹功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葛嬤嬤你別大驚小怪了。而且娘剛生了弟弟,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咱們還是去打攪為妙。」
的確是這個理,可是……葛嬤嬤擰眉,甚是擔憂,裏念叨著:「這六姑娘……」
還是不放心呢。
甄寶瓊抬眼,靜靜看著遠去那小小的影,有些忍不住心中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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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道上祝嬤嬤尋著自家姑娘,習慣的念叨了一番。若是平日,一念叨,姑娘定然會蹙眉不滿,這會兒卻笑盈盈的,一張白皙圓潤的小臉蛋笑容洋溢,令祝嬤嬤心生好奇,道:「姑娘這般開心,可是兩位小公子很招人喜歡?」
方才甄寶璐是去看弟弟的。
雖然祝嬤嬤擔心自家姑娘會不喜歡兩位小公子,可夫人生產時,家姑娘坐立不安的模樣,是看在眼裏的。
說起那兩個剛出生的弟弟,的糰子可是相當的可呢。甄寶璐歪著腦袋,眉眼靈道:「當然招人喜歡了。」
說著,便了背脊。甄寶璐的弟弟,自然是頂頂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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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今兒見著兩位弟弟出生,又主同姐姐說了話,晚上甄寶璐躺在錦被中翻來覆去,倒是有些興的睡不著了。
次日起得有些遲了。
甄寶璐隨便吃了早膳,而後才去了甄寶瓊的院子。
只是好巧不巧,今兒姐姐這兒來了外祖家安國公薛府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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