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木家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木家父母把小夫妻兩送走,站在門口照例又是一番欣嘆。
“誰說自閉癥的孩子不會說話的,我看咱們家小川,就很會說話呀。求我們不要再生病了,這聽著可比祝您健康什麼的有誠意多了。”沈清怡當時聽著,只覺得心頭暖烘烘的。
“可不是嘛。”想起白川剛才那副鄭重其事的樣子,木若舟也是一臉的欣。他們這個婿雖然木訥一些,但是實心眼里,是真心裝著他們的。
回去的路上,木小雅的緒依舊不好,既自責又難。原本早就做好了四年后再次因病離世的準備的,但是因為母親忽然的老病,讓木小雅看到了一希。以為自己提前抓住了傳病的征兆,可以有所突破,卻不想最后還是一場空。其實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你以為自己絕逢生了,到頭來卻還是一場空。
還有就是……下午陪著母親在醫院檢查的時候,竟然一度希可以在母親上查出一些病癥來,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呢?木小雅幾乎無法原諒自己。
“你別擔心了,我求過爸媽他們了,他們答應再也不生病了。”在白川的眼里,木小雅的上總是縈繞著一種明朗的氣息,但是似乎每次從木家回來,木小雅上的這種氣息就會被另一種霾所遮蓋。而今天,尤其嚴重。
“答應?”木小雅有些沒聽清楚,“我爸媽答應你什麼了?”
“他們答應我……以后都不生病了。”白川解釋道,“他們不生病,你就不用擔心了。”
木小雅一愣,腳下油門一松,車速忽然慢了下來,嚇的他們后的白轎車尖銳的按響了喇叭。木小雅被驚的回神,急忙重新下油門,保持車距。
“生病這種事,哪里是答應就有用的。”等車子重新恢復平穩,木小雅才苦笑著回了白川一句。
“有用的。”白川開始舉例子,“之前生病,老是住院,后來答應我不再生病了,就再也沒去過醫院了。一直到的時間到了,才去的醫院。”
白答應過白川不生病,然后就再也沒去過醫院了?
這種事木小雅怎麼會相信,只是稍微想一想就能猜到,白肯定是避開白川,把大夫到家里了吧。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木小雅明白白川的好意,卻沒法和他一樣相信。
“你不相信。”木小雅上的氣息沒有變化,白川知道,自己的安并沒有起到作用,木小雅并不相信。
不被信任的白川有些挫敗,他失落極了。他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也知道自己和現實社會有隔閡,馮教授和都告訴過他,讓他不要擔心,接真實的自己,讓自己一點一點的融進來,不要焦慮和煩躁。但是有些時候,他還是會控制不住焦慮,他不要只能接別人的幫助和安,他也有想要幫助和安的人。
但是他的方法似乎總是錯的,一點用都沒有。以前總是嘆氣,現在小雅總是低落。
兩人全程無話,安靜的回到小區。在進家門的時候,兩人在房門口看到了白崢留下的手表盒子。
木小雅撿起來,看了一眼之后,進屋給白崢回了消息,表示自己拿到了。
“給,手表修好了。”木小雅把手表遞給白川。
白川看了一眼盒子,問道:“是大哥給的對嗎?”
木小雅一愣:“你怎麼知道?”
“四年前,他也送過我一塊每小時慢兩秒的手表。”白川回答。
“是,大哥希你帶上。”木小雅見白川心里門清,也就不瞞了。
白川接過,打開表盒戴上手表,然后就一個人蹬蹬的跑上了閣樓。
木小雅一愣,正要跟過去看看怎麼回事的時候,白崢的微信就回了過來:小川戴上了嗎?手表的時間還有慢嗎?
木小雅回復:戴上了,小川沒說,應該是沒問題了。
白崢:那就好,公司這邊我已經安排好了。
木小雅這才想起自己給白川制定的治療計劃,還沒有來得及和白川商量呢,于是當下答應道:好,我一會兒就跟他說。
木小雅轉頭看了一眼閣樓的方向,轉踏上樓梯,走了上去。本來以為白川會在書房看書,結果往書房一看,里面黑漆漆的連燈都沒開。木小雅猶豫了一下,右拐,去了外面的臺。
昏暗的臺吊椅上,此時正蜷著一個黑影,手表的表盤正散發著瑩瑩的微。木小雅的手放在燈泡的開關上,正要開燈,卻被白川出聲制止了:“不要開燈。”
木小雅收回手,怔了片刻之后,往白川的方向走去,站在白川前一步的距離,卻因為黑暗看不清彼此臉上的神。木小雅見過白川很多樣子,開心,,生氣,著急,甚至漠不關心。但是這些緒都是單一出現的,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復雜的了多重緒。
“不高興了?”木小雅問。
“嗯。”
“生氣了?”
“嗯。”
“還有點沮喪……”
白川反應了一下沮喪的意思,等明白過來后又嗯了一聲。
木小雅盤膝坐在白川的對面,水泥地板被夏日的曬了一整天,哪怕是這時候也依然有著不小的余溫。
“我也不高興,有些生氣,還有些沮喪呢。”這一次木小雅并沒有急著去開解白川,此時的緒也非常的不好,也想要有個人來開解。
白川沒出聲,空氣里安靜讓人窒息。
果然聽不懂嗎?
“小川,我有些累。”黑暗讓人脆弱,讓木小雅堅強的心房瞬間缺了一個口,“你能抱抱我嗎?”
不知道該怎麼辦的白川仿佛找到了指路明燈,他急忙從吊椅上站起來,跪坐在木小雅的邊,把人的抱在懷里。
“小川,我有些害怕。”木小雅把頭埋在白川的懷里,訴說著心頭的恐懼,“我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害怕的,但是一想起來還是會害怕。”
“不怕,不怕。”白川哄孩子一樣的哄著。
“我一點都不堅強,我其實就是只鴕鳥,我拼命把頭埋起來,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剛才在醫院的時候,我甚至一度希我媽的檢查單子上能出點問題,這樣我就能……我……我怎麼能這樣呢。”
白川不知道該怎麼安忽然失控的木小雅,甚至有些聽不懂木小雅話里的意思,他只能把現在的木小雅當發病后的自己,的抱著卻安靜的一句話都不說。
“對不起,我失控了。”等發泄夠了,木小雅不好意思的抬起頭,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白川面前失控。
“原來……小雅也會發病。”白川的聲音里帶著一點新奇。
發病?木小雅一愣,總結的還切:“是啊,我也會發病,發了緒失控病。”
“沒關系,我不介意。”
“是嗎,那真是謝謝你了。”木小雅被白川那副我不嫌棄的語氣直接給逗笑了,心也瞬間好了起來。
“我們起來吧,地上有點燙。”白川不只是燙,他跪著的膝蓋,此時正一陣一陣的疼。
兩人從地上起來,坐進了剛才白川坐著的那個吊椅里。這個吊椅是木小雅專門選的,是一個雙人吊椅,所以完全坐的下他們兩個人。
“你呢,為什麼不高興,生氣,還沮喪啊?”木小雅自己的緒恢復了,也還沒忘記白川的小緒呢。
“我現在好了。”
“好了?你看我發一次病你就好了?”這家伙不會是在幸災樂禍吧。
“不是……”白川搖了搖頭,解釋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安你,所以心不好,現在你好了,我就好了。”
“……”木小雅半仰著頭,昏暗的環境里只能看到白川朦朧的側臉。
忽然意識到,這個家不是只有自己獨自支撐的,白川也在長著,他雖然笨拙,但是很努力。木小雅不想再哭了,但是眼眶卻一陣一陣的發著熱,扭過頭,讓自己看向遠方,從高高的頂樓,俯瞰這座城市的夜景。伴,大概就是這種,能讓你覺到他在支持你的人。
白川悄悄的握住木小雅的手,也不去打擾木小雅的安靜,只是確定上再沒有那霾就好了。
“叮!”
木小雅兜里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拿出來一看,是媽媽發過來的。
媽媽:小雅,剛才你在廚房做飯的時候,小川跟我和你爸提了一個要求。他非常鄭重的請求我們不要再生病了。這份心意我們收到了,也答應了。雖然這是一個不可能完的請求,人哪有一輩子不生病的,但是我們會帶著這份心意,努力照顧好自己。
媽媽:本來這件事我們沒打算告訴你的,但是我和你爸一琢磨,小川忽然提這要求,十有**是因為你。所以兒,爸媽會照顧好自己的,別擔心。
“小川,你說的對。”木小雅著手機一個勁的傻笑,“答應了就一定有用的。”
“有用。”
“那你也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好。”白川習慣的答應著木小雅一切的要求。
“明天早上,自己一個人打車去上班。”木小雅趁機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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