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煥背了許適容在背,起先倒也沒覺著,只走了段路,覺著有些下墜了,托高了下,覺著自己後背有些異樣,似是被口鼓鼓囊囊地蹭了下,這才又覺著兩手托住部的地方也是手一片,一下竟是心猿意馬起來,正有些面紅耳赤想非非,突覺背後娘不住扭子,口裡說著放下了自己走。若非今日無意撞運,平日里休想能這等近的機會,既有些不舍,又怕被看穿了心思,這才裝了生氣聲氣地吼了一句。
許適容被吼,一時倒也有些不到頭腦,待又行了幾步,那楊煥又托高了下,自己收勢不住,口又是著蹭了下他後背,這才猛地醒悟了過來,一下又窘又氣,使勁敲了他後背幾下,便已是從他背上了下來。
「又怎麼了?你恁重一個人,背了你走不言激,竟還捶打起我了?」
楊煥轉回了,抹了把額頭的汗,著許適容,一本正經道。
許適容方才是覺著他有些不懷好意,這才捶了他幾下的。此時見他一臉委屈,不又有些懷疑許是自己多心了?正有些歉意,不經意一抬眼,突瞧見他那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口,這才確信了此人方才確實是心懷叵測,那歉意也一下子沒了,冷冷哼了一聲道:「如此辛苦你了,難為你背了這麼沉的人,還有本事一心二用。」說完便是朝前走去。
楊煥見突然變臉,想是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只他臉皮向來厚,面上不過稍稍一熱,便已是趕了上去,手攔住了笑嘻嘻道:「娘子勿要著惱,這就再背你走,此次保管一心一意了便是。」
許適容見他又油舌的,哪裡還理會,只拍開了他手,沉了臉加快腳步往前走去,倒把楊煥落下了段路。了城門,瞧見輛往縣衙方向去的牛車,後面裝了些柴火,問了是順路的,便搭了上去坐在後面。那楊煥遠遠瞧見了,嚷了幾句,見沒停下的意思,氣吁吁地跑了段路,這才趕了上來,一下也跳了上去,坐到了許適容邊。
那趕車的方才見許適容是個單子,又順路的,便坐了上去,此時突覺後面又上了個人,回頭瞧了眼,剛想開口問話,突覺地那側臉怎的和自己前幾日在公堂門口瞧熱鬧時見過的知縣大人有些相似?再仔細想要瞧下,楊煥已是眉一豎,嚷道:「看什麼看,趕你的車便是!」
那趕車的嚇了一跳,心道自己好心才順路捎帶一程,如今竟連多看一眼也要招罵,心裡一下有氣,正要停了牛趕他下去,又見方才那子已是轉頭朝自己道:「這位大叔,我家人方才吃錯了葯,見人就咬,大叔勿要和他一般見識,我給你賠個不是了。」
趕車的見這子言語甚好,這才稍稍消了氣。再瞧這兩個的樣子,的氣嘟嘟,男的地看著,一臉小心陪好的樣子,確像是對鬧了彆扭的小夫妻,便搖了搖頭不再看,甩了下手上的細鞭,自管趕了牛車向前。
待到了縣衙附近,天已是黑了,許適容謝過了那趕車的,便下去了偏門進去,楊煥也急急忙忙跟了進去,將上那簍子甩給了廚娘,兩人各自洗了澡換妥后,廚娘也已是整了他那簍子里的東西,添為晚飯的配菜了。
兩人出去一天,不過就只吃了幾個早間帶出的蒸餅,此時早已是飢腸轆轆的。廚娘將那螺剪了尾,油炒了下,撒些鹽,加水燒開便倒大海碗里,油花花的湯麵上浮了幾片綠蔥,聞著便有些鮮味。那沙蟹是煮了蘸醬醋的,一碗跳跳魚卻是用糯米甜酒烹了,嘗起來也是相當鮮。許適容連吃了兩碗飯,這才放下了碗,夾了幾顆螺悠閑地吮出了,吃了起來,瞧一眼對面的楊煥,忍不住差點要笑出來。
原來這吃螺也是要技巧的,第一次吃的人往往不得其法,任是怎樣努力,那殼裡的螺就是不出來。這楊煥便是屬於此類人的。東京屬陸,螺本就見,又是那下里人的東西,他便是吃,也是那種已經敲碎取出燒制好的大田螺,何嘗吃過這樣的小烏螺?此時夾了個放進里,吸得是滿頭大汗,那螺卻是出不來,反滾到了嚨里,差點沒卡住,有些惱怒,噗一口吐掉了,抬眼見許適容正瞧著自己,面上似笑非笑地,眼睛一轉,便涎了臉道:「娘子好本事,怎的連這也吸得這般順溜?不如你吸個出來喂我,我也嘗嘗這滋味?」
他說話的當,那廚娘正從灶間出來,聽見了這話,笑得是花枝,急急忙忙便又轉了回去。許適容本是要瞧他笑話的,哪知反被噁心了下,呸了他一口,罵了句沒正經,起便丟下他離去了。
到此後已是習慣了早睡,今日累了一個白天,此時吃飽了歇下來,更覺困頓,早早閂了門上床要睡覺。剛放了帳子,便聽門口又響起了敲門聲,還以為是小雀,便懶懶應了句。
「娘,我今日很是快活……」
門外響起了楊煥的聲音。
許適容怔了下,淡淡道:「玩了一日,自然是快活的。」
「娘,我睡不著……」
「唔。去衙門外再尋個小娘子,背了繞城走一圈,回來自然就睡著了。」
頓了一下,門外又道:「娘,你開開門,陪我說說話,就說話……」
許適容翻朝里,扯了幅薄被蓋在上,這才閉了眼睛懶洋洋道:「既是說話,隔著門板也能說。我聽著呢。」
楊煥故技重施,此番卻沒昨夜那般順利,又敲了幾下門,聽裡面已是靜無聲息了,想著強行踹門進去,只那膽又不夠,在門口團團轉了兩圈,突瞧見小雀在那迴廊邊探頭探腦地看將過來,咳嗽了聲,兩手負在背後便慢慢踱了出去。
楊煥對這修築海堤之事倒也沒有忘記,許適容不過催了兩聲,沒兩日那木縣丞便擬了份摺子上報州府,痛陳海堤利害。這摺子上去了十來日,杳無音訊,便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又另發了兩道上去,這回通州倒是來了封信,只不過並非州府里對這海堤摺子的回訊,卻是發給楊煥夫妻二人的家書。
這信是州府里陸通判陸夫人寫來的,說自己是娘母親許夫人的遠房表姐,兩人小時也是時常往來的,只後來各自嫁做人婦,便也天各一方,不大往來了。前些日子接到了許夫人的來信,這才知道外甥原來隨了夫君到通州上任,心中十分歡喜,因了下月初三恰是陸通判的五十整壽,故而修書一封,請外甥和婿務必賞臉到通州來,敘敘舊云云。
許適容看罷信,想起自己前幾個月臨離太尉府時,許夫人悄悄地確實曾提過通州府里確是有這麼一位表姨,怕到了青門縣,天高路遠地沒了娘家照拂,要吃楊煥的虧,說自己會跟那表姨通氣,照看著點。當時聽罷,也不過是胡點頭應下,早就忘了這茬,今日收到了信,這才想起了確是有這麼回事。
許適容丟下了信,那楊煥卻是揀了過來,又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這才直了嗓子道:「小雀,快去給夫人和小爺我收拾行裝,明日就出門了。」
小雀應了聲,正要轉出去,卻是被許適容給住了,略微皺眉道:「便是當真去,離下月初三還有七八日呢,你這麼心急火燎地做什麼?通州府到此也不過一兩天的路程。」
楊煥正道:「你不知道,我那州府里撥銀修堤的公文上去了恁久,州府里至今連個屁都沒下放。須得自己過去催問了,才知曉是什麼意思。若都這樣蹲著,猴年馬月也是等不到批文的。正好趁了這機會,早些過去探探門路。」
許適容看了他一眼,見一臉正的,那話雖有些,只聽起來倒也是有理,沉了下,便應了下來。楊煥這才喜笑開,忙不迭地催著小雀去收拾東西了。
他方才那話說得冠冕,雖是有幾分真,只也懷了小心思的。原來自到了此,縣裡雖也偶爾能見到些牡丹藥桂的,只比起東京,卻是差了不知道多,稍微過得去的街道也就那麼幾條,便是玩耍也沒地方可去,早被憋悶得有些不過氣了。此時突接到來信邀約,想到那通州府就算不比東京繁華,好歹也是一州之中心,無論如何總會比這青門縣要好。他又是個急子的,想到了的,哪裡還按捺得住,恨不得立時便要過去了。被許適容一問,想也未想,張開了,信口便出來了一番大道理,見果然說了,心中自是歡喜無限。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楊煥將縣衙里的事託了給了木縣丞,將收拾好的東西堆在了小雀的車裡,許適容另坐了輛馬車,自己騎了匹馬,帶了二寶,便要朝那通州府去了。附近的居民聽說知縣大人竟是要親自趕去通州府里為民請命,一傳十,十傳百的,不一會便嘩啦啦聚來了不鄉民,一路相送,直到晌午時分才出了青門縣縣境。
那楊煥起先想的更多的是換個熱鬧點的地方嬉遊下,這為民請命不過是順帶的,此時眼見眾多鄉民如此戴,一個個面上俱是殷切希,一時倒是有些抹不下臉,拍了把脯,大聲道:「眾位鄉親只管放心回去,我楊煥這回要是拿不到修堤的上命,我這楊字就倒過來寫!」
那相送的縣民聽得知縣大人竟是如此一心為民,更是激不已,俱是下跪拜別,直到那馬車和騎在馬上的人影遠遠消失在道上了,這才紛紛回了家去。
作者有話要說:楊煥背了許適容在背,起先倒也沒覺著,只走了段路,覺著有些下墜了,托高了下,覺著自己後背有些異樣,似是被口鼓鼓囊囊地蹭了下,這才又覺著兩手托住部的地方也是手一片,一下竟是心猿意馬起來,正有些面紅耳赤想非非,突覺背後娘不住扭子,口裡說著放下了自己走。若非今日無意撞運,平日里休想能這等近的機會,既有些不舍,又怕被看穿了心思,這才裝了生氣聲氣地吼了一句。
許適容被吼,一時倒也有些不到頭腦,待又行了幾步,那楊煥又托高了下,自己收勢不住,口又是著蹭了下他後背,這才猛地醒悟了過來,一下又窘又氣,使勁敲了他後背幾下,便已是從他背上了下來。
「又怎麼了?你恁重一個人,背了你走不言激,竟還捶打起我了?」
楊煥轉回了,抹了把額頭的汗,著許適容,一本正經道。
許適容方才是覺著他有些不懷好意,這才捶了他幾下的。此時見他一臉委屈,不又有些懷疑許是自己多心了?正有些歉意,不經意一抬眼,突瞧見他那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口,這才確信了此人方才確實是心懷叵測,那歉意也一下子沒了,冷冷哼了一聲道:「如此辛苦你了,難為你背了這麼沉的人,還有本事一心二用。」說完便是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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