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太落山的時候,明門的左右護法和骨干長老歡天喜地,再加上孫滿滿與謝涼,六人圍坐在桌前,吃辣到升天大燉。
“這個小南瓜,是我親手種的,謝大俠一定要嘗嘗。”南瓜煮后綿綿,稍稍用力一點便會夾斷,孫滿滿小心翼翼地夾了一片南瓜起來,放到謝涼的碗里。這南瓜上沾著不辣椒,看上去紅彤彤的,幸好謝涼不怕辣,否則今晚這頓飯還真吃不下去。
見謝涼把自己夾給他的南瓜吃了,孫滿滿充滿期待地看著他:“味道怎麼樣?”
謝涼道:“南瓜的甜配上番椒的辣,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你喜歡就好啦。”孫滿滿宛如被夸獎的是自己一般喜滋滋,“不過吃完辣到升天大燉,記得要喝喜地的降火藥,否則會長痘痘的喲。”
說到這里時歡天的眉適時地跳了一下。
喜地的降火藥雖名為藥,卻一點也不難喝,若不是多喝無益,孫滿滿可以一次喝到飽。謝涼看著一整鍋紅彤彤的食,對孫滿滿問道:“孫門主很喜歡吃辣?”
孫滿滿點著頭道:“是呀,我們明門,每年都會舉行一次辣到升天吃辣比賽,然后據比賽的結果,安排大家在門里的職位。”
眾人:“……”
“哈哈雖然我是這樣設想的,但左右護法一直沒同意我的設想。”孫滿滿覺得他們一定是自知吃辣不如別人,若是按照這個規則來,左右護法的位置都要換人了,“對了,我還沒給謝大俠正式介紹過,這邊這兩位就是明門的左右護法端木仁和宋沉,他們對面這對兄弟,歡天喜地,別看他們倆年紀輕輕,可是我們明門的靈魂人。”
明門主要靠遍布全國的酒樓和藥鋪營生,歡天和喜地一個負責酒樓,一個負責藥鋪,孫滿滿說他們是明門的靈魂人也不為過。謝涼看向歡天和喜地,兩人雖是雙胞胎,但穿著打扮和格氣質完全不同,倒不容易認錯。
孫滿滿正介紹著,歡天忽然拿出個食盒往里夾菜,孫滿滿奇怪地問他:“你做什麼?你要帶回房間吃嗎?”
辣到升天大燉的髓就在于大家圍坐在一起吃啊,自己一個人悶在房間里吃,還有什麼樂趣!
歡天道:“這些是帶給天香派的弟子的。”
他的臉難得的有些不好意思,孫滿滿立刻恍然大悟地道:“哦,你這是黃鼠狼給拜年呀,說吧,看上人家哪個姑娘了?”
歡天垂了垂眸:“我仔細看過了,們中有個婉兒的姑娘,長得是最漂亮的。”
孫滿滿:“……”
婉兒這個名字,聽上去有些耳啊。
下意識地朝謝涼看去,對方只是面如常地吃著碗里的東西,仿佛一個局外人。歡天見孫滿滿面古怪,便問:“怎麼了嗎?”
“……沒有。”孫滿滿朝他笑了笑,“婉兒姑娘確實好看,祝你馬到功吧!”
“謝謝門主,那我去了!”
歡天像個上戰場的戰士般去了,他走了后,孫滿滿等人在院子里吃到星星布滿夜空,才各自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孫滿滿和謝涼在同一個方向,路上兩人還相談甚歡,直到進同一個院門,謝涼才停下了腳步:“孫門主也住在這個院子里?”
“是啊哈哈,我就住在你隔壁不遠。”孫滿滿臉上看不出一該有的難為,“我也是為了謝大俠著想,才做如此安排的。明門里有不弟子仰慕你,如果把你安排在別,們肯定早把你門前圍得水泄不通了,但如果在我的院子里,們便不敢這麼放肆。”
謝涼聽后沉默片刻,然后笑了一聲道:“那謝某謝過孫門主的好意了。”
“客氣了客氣了。”
孫滿滿話音方落,院門口便走進來一個人,下意識地回頭看去,眉梢輕輕一抬。真是巧了,這不是下午在落花亭里給謝涼表白的婉兒嗎?
婉兒是天香派的大師姐,這次特地奉師命前來明門。那日韓盟主帶著人下山之時,也應帶著眾師妹返回天香派,但因為謝涼留在了這里,便也跟著多住了幾日。
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跟謝涼表白心意,意料之中地被他拒絕了,既然如此,也沒有必要繼續留在明門。想著走之前先來跟孫門主打聲招呼,卻是見一個陌生的子站在院中。半側著子回頭看向自己,銀白的月似一層薄紗輕地披在
上,竟是像范大賢的《月下人》圖了真。
婉兒一時愣在了原地,半晌沒有開口,還是孫滿滿率先朝笑了笑,出聲問道:“婉兒姑娘,你是來找我的嗎?可有什麼事?”
“你、你是孫門主?”婉兒的眉頭輕蹙,有點不相信地看著。
孫滿滿道:“我是,前幾日染風寒所以蒙著面,現在已經無礙了。”
婉兒的角抿了起來,又過了好一會兒,才對說道:“明日一早我便會帶著天香派的弟子下山,特地前來告知孫門主。”
孫滿滿心頭敞亮,這是今天被謝涼拒絕,所以想快點離開呀——就是不知道歡天有沒有也為的離開出一份力。
“我知道了,婉兒姑娘路上小心。”
“嗯。”婉兒說完后仍是留在原地沒走,進來時便看見了謝涼,只不過一開始注意力都被孫滿滿吸引了去,現在事說完,側頭注視著謝涼,神□□言又止。
謝涼善解人意地道:“婉兒姑娘是否有什麼事要和謝某說?”
“嗯……”婉兒吞吞吐吐地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孫滿滿知道是在介意自己,非常大方地表示:“沒關系,你們就在這里聊吧,我先回屋了。”
說完還真轉回屋了,婉兒見進了前面的一間屋子,才對謝涼問道:“謝大俠,你和孫門主住在同一個院子?”
謝涼沒有否認:“我住在另一頭。”
婉兒的眉頭蹙得更,猶豫再三后,終于開口道:“謝大俠,如今江湖上對明門和孫門主都有很多不好的傳聞,想必你也一定清楚,婉兒不敢斷言這些事都是真的,但那日在議事堂上,婉兒親耳聽見孫門主說想調戲你。”
不是一個喜歡在背后嚼人舌的人,但這會兒卻忍不住想這麼說。孫滿滿要和謝涼一起下山調查真相這事,也是前幾日便決定好的,本來沒過多在意,但今日見過孫滿滿后,心里卻忽然不舒服起來。
“謝大俠真的要和孫門主同行嗎?婉兒擔心會對你做出……”婉兒斟酌了一下用詞,“做出什麼不利之事。”
謝涼笑著寬:“這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我相信孫門主不是這樣的人。”
正在屋里運起力聽他們講話的孫滿滿,心想謝大俠這次恐怕看走了眼,還真是這樣的人。
謝涼本人都這麼說,婉兒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跟他告辭離開。走了后,謝涼朝孫滿滿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勾起角,轉回了屋。
戲散場了,孫滿滿也準備洗洗睡了,只不過今晚吃得有些多,一時半會兒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孫滿滿心想這個婉兒姑娘真是要不得,自己好吃好喝地招待們,還在背后說自己閑話,難道只準自己做跟謝涼私會的夢,還不準調戲他嗎?
剛想到這里,便聽到窗戶口傳來一非常輕微的聲音。
這聲音若是普通人聽來,是比銀針落地的聲音還輕,但孫滿滿本就敏銳,再加上一直沒睡著,這細微的聲音一下子就吸引了的注意力。
不知道是誰在窗外,孫滿滿也沒有起查看,只是閉上眼睛裝睡。很快,的房門被推開了,有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孫滿滿在心里嘆息,明門今晚是哪批弟子負責巡夜?明天讓宋沉罰他們全部跑圈。
那人進屋以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孫滿滿,似乎是在確認睡著沒。見一直沒什麼靜,他才在屋里翻找起來。孫滿滿悄悄睜開一只眼,看見他正在翻自己的首飾盒。
除了吃辣和喝酒,孫滿滿的第三大人生好,便是收集各種發簪。原本是打算看看那黑人究竟想做什麼,但眼瞅著他就要把自己的簪子放進懷里了,忍不住開口喝止:“放下那個簪子!”
這一聲在夜里聽來格外攝人,黑人的手一抖,發簪“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孫滿滿掀開被子想擒住他,但這人反應也不慢,立刻施展輕功奪窗而出。
“喲,輕功還俊的。”孫滿滿隔空抓過外袍披在上,追了出去。
不得不說那名黑人的輕功很好,孫滿滿竟一時追不上他,不過他也一樣甩不掉孫滿滿。大概是察覺孫滿滿隨其后,黑人慌不擇路,直接沖進了不遠的一個院子里。
孫滿滿追至院外,卻是忽然停了下來。
呃,這個地方……敬這位大兄弟是條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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