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陪孩子”的借口出來一個小時而已，現在要去接孩子回家了。

李明曉走了，孫玲挪了一下自己的位置，離“餘笑”近了十五厘米。

“你看起來好累呀。”

孫玲的語氣的，很真誠，褚年不低下了頭。

“是很累，我最近太累了，上也累，心裏也累。”

褚年很想把自己的一點心事說出來，他這些天快要憋壞了，除了餘笑，他邊的所有人，竟然沒有一個能聽他說一句真話，可餘笑也不理他了。

“褚年總不理我，我發消息他不回，打電話他也不接，褚年的媽媽真的很過分，你知道嗎？褚年改了銀行卡碼，不去鬧他兒子，跑來鬧我。”

話是半真半假，緒是真的，褚年真心覺得委屈，委屈大發了。

“餘笑，你都有黑眼圈了，是不是褚年昨晚上太厲害了呀？”

褚年猛地抬起頭：……？？

“褚年一看就很厲害，餘笑，你跟我說，昨天晚上你們又做了幾次呀？”

朋友之間的話題竟然開放到了這個程度？

不對，我剛剛的抱怨你沒聽見嗎？

褚年還懵著呢，就聽孫玲繼續說：“餘笑，你不要總抱怨褚年不好，我覺得他已經很好了，對了，晚上褚年一起出來吃飯吧。”

“他晚上有事。”

“今天周末呀，能有什麽事，餘笑，打電話把褚年出來請我們兩個吃飯吧，我們去吃泰國菜好不好？”

要是到了這時候，褚年還沒看出來孫玲對“褚年”有意思，他也就不是能用一個晚上就跟陳潞勾搭上的褚年了。

雖然用“去跟你閨睡”威脅過餘笑，可褚年並不想真這麽幹，更別說他現在“有心無力”，還在謀求“慢慢刷餘笑願好得分”。

“我想起來還有事，我先走了。”

“餘笑。”

孫玲抓住了“餘笑”的手臂：

“我沒想做什麽，餘笑，我就是……餘笑，有了褚年，你還缺什麽呢？別總一副別人欠了你的樣子……”

看著孫玲的臉，褚年又想起了說他是小貓小狗的陳潞，不知道為什麽，本該讓他無甚至可能竊喜的這麽一份“慕”，竟然讓他覺得惡心。

……

周一早上的部門會議，餘笑提了為副總經理之後的首份工作報告。

對於總經理授意準備的“赭爛尾樓改造項目計劃”，市場部經理也隻能表示自己會盡全力支持。

總經理臉上的歡喜很真心，餘笑卻不敢掉以輕心。

因為昨天下午去拜訪了“宋叔叔”，就是餘笑爸爸的那個好友，也正是池新建設所屬總公司天池集團的前任設計副總監，在病休後他離開京城回了老家，也還被返聘進了集團的項目評估團。

也正是他看見了餘笑的上一份項目書，給餘笑的爸爸打了招呼。

餘笑本以為褚年既然早就知道宋叔叔的存在，也就肯定來探過人家了，沒想到本沒有，幸好餘笑夠謹慎，全程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才沒出破綻。

奉上兩盒上好的新茶作為禮，宋叔叔很高興。

除了說了說餘笑上一份項目書的不足，老人還提點了一番。

可見要是餘笑沒有登門，對方也不過是當和老友的人一樣偶爾說點小事，登門了，才會被人當了晚輩，再多一些實惠。

市場部經理和池新的總經理分屬集團的兩個派係，總經理越過了部門經理點名要出項目書，未嚐沒有把架起來跟經理打擂臺的意思。

而市場部經理麵上高興，心裏卻未必會這麽想，他也並不是個心寬廣的人。

“被人利用不是壞事，你有用，才會被利用……刀越磨越，人越磨越穩，別怯，也別自以為聰明，就沒有磨不過去的。”宋叔叔的話言猶在耳。

餘笑對著市場部經理的誇讚隻是略有點微笑，還有一拘謹。

這點拘謹讓市場部經理很滿意，集團總部都看重的項目，要是了自然也是他們整個部門的功勞，他也不會在中間做什麽小手腳，可要是這個年輕人因為一點就張狂了，他也不介意教對方做人。

“想用什麽人就盡管說，隻要能出績，咱們部門裏沒有不支持的。”

會後又說了一通漂亮話，經理才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餘笑輕輕張開自己的手掌，那裏有點。

“我那個經理是個小心眼兒，你完無缺，他會忌憚你，你要是顯得有點笨，他就會鼓勵你。”

“咦？那他不就是個小說裏的昏君？別的本事沒有，就會嫉賢妒能？”

“也沒那麽昏，不過我以後是知道怎麽對他了，怎麽樣，我是不是特別棒。”

“特別棒！來抱抱我老公！”

三年多前褚年剛職的時候就跟餘笑分過他是如何在市場部經理麵前裝乖的，餘笑一直記得。

那時候，他們之間還是有話聊的，不過，很快，帶著疲憊的沉默，了他們兩人間不間斷的和弦。

幹淨手，餘笑隨手整理了一下會議室就要離開，又被人住了：

“褚經理，您過幾天要去赭實地考察，打算帶誰呢？”

跟說話的這人是市場部另一個小組的負責人，幾天前和“褚年”競爭副經理職位失敗。

餘笑毫不遲疑地說：“林組長和我一起去吧。”

“啊？我？”

“對，我記得林組長是赭當地人，到時候還要拜托林組長帶我多看看。”

林組長有些糾結，其實在輸給了年紀比自己小五歲的褚年之後，他已經了跳槽的打算，這次出聲問消息，其實是想給自己手下的組員找找路子。

“林組長，我自己還沒參與過這麽被重視的項目，很多事實在沒有頭緒。四年前清海市老城區舊樓改造的項目您參加過，還要請您多幫幫我。”

“我那時候也就是個小白領，什麽事兒都是聽上麵的……”話是這麽說，林組長的語氣又了幾分。

餘笑知道，這位勤懇耿直升遷難又好麵子的同事已經被自己說了。

與此同時，在家的褚年正看著工人換自己家的門鎖。

他已經決定了，他親媽再來，他就隔著安全門使勁兒罵！

第10章連自己都罵

空調吹，戰鼓擂。

褚年剛換好門鎖，他媽就來了。

隔著門聽見鑰匙在鎖口邊一通，褚年深吸了一口氣，默默鎖上了手機屏幕。

手機屏幕上“重生後我和極品婆婆鬥智鬥勇”的那些年幾個字被一片黑暗遮蓋了。

說起來可笑，他忙了一早上，最終能用到的“吵架資料”竟然是來自於網絡小說。

一開始他正經搜“怎麽罵婆婆”的時候，不管那些求教的人多麽努力去表達自己婆婆的可惡之，下麵的回複都是“你想想你老公怎麽辦”、“低頭不見抬頭見，沒必要”、“趕有個孩子就好了”、“多年媳婦熬婆”，最後一句真的是讓褚年眼前一黑。

誰熬誰熬去！誰想當婆婆誰去當！他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換回自己的！

更可笑的是一個名為“如何製服奇葩婆婆”的文章，褚年興衝衝點進去之後，發現裏麵是在說“如何為一個完兒媳婦”，退出來之後，他把這個網站點了虛假營銷的舉報。

再抬頭看一眼計分，在心裏給自己鼓了一把勁兒，褚年提聲說：

“媽，你別試了，我把門鎖換了。”∮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砰！”是什麽東西砸在門上。

“餘笑，你是什麽意思？這是我兒子家，你想幹什麽？”

手邊有個本子，上麵是褚年寫的“大綱”，他瞄了一眼第一行“婚姻法”三個字，說：

“媽，我再說一遍，這是你兒子家，也是我家，我不希我家裏有別人不請自，戶口本上是我和你兒子兩個人的名字，可沒說你是戶主。婚姻法裏麵說夫妻關係平等，婚後財產歸雙方共有，褚年賺的錢你說破天都有我的一半兒，這個家你到哪裏去說理，都是我比你說的算！”

“嗬，行啊，讀過幾年書，還跟我講法了。我告訴你餘笑，你跟我扯這些沒用，你問問天底下哪個媳婦兒敢把婆婆關在門外不讓進的，我告訴你，你這是喪盡天良壞了良心了！”

褚年自己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個喪盡天良的兒子，可他沒辦法，他想換回自己的裏，想讓生活變原來的樣子，可他越來越覺得自己深陷在泥潭裏，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被迫的“不得已而為之”。

他那張大綱的第二行寫著“道德”。

“媽，我這些年照顧褚年，也尊重您，你一來我就端茶倒水，逢年過節送的東西更是不，該做的我都做了，可您呢？為了一點小事就來我家大吵大鬧，砸門扔東西，你說我喪盡天良？我什麽都沒幹怎麽就喪盡天良了？！那給你改了銀行卡碼到現在都不管你的褚年算什麽？他才是豬狗不如吧！”

罵完，褚年看了一眼那個靜悄悄的計分，他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這時，計分上的分數已經變了10。

褚年眼前一亮，喝了一口水。

“你說誰豬狗不如？”

外麵尖利的聲音刺得褚年的腦仁兒一陣生疼。

“我說我要是喪盡天良，那褚年就是豬狗不如！豬狗不如！豬狗不如！”

計分上的分數變過了11，尖完的褚年捂住自己的眼睛，臉上是麻木的絕。

他要換回去，他必須換回去！

褚年的媽媽跌坐在門外的地上，掏出了手機打電話給“自己的兒子”，電話接通的一瞬間，嚎啕大哭：

“褚年，媽媽不行了，你要是不離婚，媽媽就要死了！”

餘笑正在上班，把手機移開一點，看了看辦公室正關著的門。

“媽，我在上班，有事你跟餘笑說吧。”

說完，餘笑就扣上了電話。

是故意的，因為褚年媽媽在兩年半多前說過幾乎一模一樣的話。

那天，剛流產兩個半月，嫁給褚年一個半月。

事的起因是找了個鍾點工來幫自己做飯打掃，褚年的媽媽來看，認為是這個兒媳婦太氣，不願意做家務。

“不過是流個產，怎麽搞得跟有功一樣？還當上小姐太太了？”

餘笑確實是被爸媽給教的脾氣好，可也不是完全沒有火氣的人，那一句“不過是流個產”了一把刀，直接刺得鮮淋漓。

害怕、委屈、憤怒……站在那兒，手都在抖，梗著脖子回了一句：

“媽，我自己有錢，想當小姐太太也當得起。”

褚年的媽媽立刻就發了。

和褚年差不多四年，餘笑一直覺得褚年的媽媽是個算得上溫和氣的好人，至比自己那個說話帶了炮仗的媽媽是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