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長得一模一樣。

顧九歌，還有被季眠的這個人，他們有著同一張臉，同樣的材。

從髮到腳尖，沒有任何細微的差別。

如出一轍的年音，語調和那句「走吧，我帶你參觀學校還有安排宿舍。」一樣清亮，尾音勾著笑意。

「好，那我先上。」

他的話就是指令。

指令剛一下達，地上的人就被揪住了頭髮，生生地扯了起來。

目是一張布滿淚痕和的臉，那男生的裡橫塞著一塊玻璃。飽滿的淚珠搖搖墜，漂亮的眼睛發著讓人心碎的。

玻璃被魯地拔出，滿的污讓男生合不攏，晦暗的滴落在白瓷磚的紋路上，形怪異的圖騰。

年無於衷。

「給我小刀。」他說。

名為季眠的年持著刀，抵在害者的上。凌靈如墜冰窖，皮上起了一層皮疙瘩。

男生的校服殘破，領子似乎是被人剪掉了，本該有的地方只留下了雜的缺口。鋒利的刀尖劃過堪堪遮住他背部的料和底下的子，劃痕深得刺破皮，新鮮的跟著一起涌了出來。

刺耳的尖聲彷彿要貫穿耳一樣凄厲。

年宛若未聞地拉開自己子的拉鏈，把另一種形式的利刃握在手上。

那個男生會死的，凌靈的拳頭攥得生疼，想衝出去阻止。

可是，沒有忘記，顧九歌也在這裡。

世上再沒有東西比他的安全更重要，都怪，把他也連累了。

他卻在拚命救。

顧九歌咬牙關支撐著凌靈的重量，察覺到的抖后，他吃力地出了一隻手，幫把浴巾往上提了一些。

這個小小的作打破了力量的平衡，他的子開始出汗。

冒著被發現的風險，他出聲安。

「不要怕，我保護你。」

每一個字都是慢慢吐出的氣音，輕輕地鑽進凌靈的耳朵里，帶著某種人心的力量。

短短時間已經兩次。

不論是上一次的牽手狂奔，或者這一次的矮櫃躲藏，都說明了，顧九歌有一副善良的心腸。

該無條件的相信他的。

他季眠就崇拜季眠，他顧九歌就崇拜顧九歌。

橫豎不過是個名字，喜歡的是他，來拯救的也是他。

不是外面這個人。

「咚咚，咚。」

不蔽的男生髮出小聲的嗚咽，手腳並用地往前爬。

細瘦的子閃著玉一般瑩潤的澤，傷痕讓他擁有一種特殊又殘破的，浴求生的樣子卻激發出了更強的凌。

他每次只爬出了那麼一點點，就又被拽了回來。儘管無用，他不曾放棄掙扎。

等待他的，是沒有止境地被侵犯和被迫承的刑罰。

有人在為季眠好；有人在笑；有人在鬧；有人解開了子等待；有人癡迷地盯著季眠。

被.的人弓著背脊，手肘無力地垂著。半響后，再沒有了更多的反抗。

而他後的年正快樂地哼著歌啊。

角噙著笑，表墮落.靡，宛如生長在污臭之地的一朵花。

遠遠去，這朵花那麼顯眼。

芬芳、高貴、麗、閃著螢。

你不自覺忽略了他深藏的刺，他劇毒的花瓣。你不知，這世上最恐怖的惡鬼，戴著人畜無害的面，竟就生得他這般模樣。

年咬著指尖，彷彿在向人討糖。

「一個人好無聊，大家一起玩吧。」

潤的泛著艷麗的水，人品嘗。亦男亦的神態是凌靈從未見過的。

這樣的神態不屬於那個名字，簡直是，玷污了他。

他季眠。可是，季眠不是他。

水管的水源源不絕地流出，地板上的跡將它污染。

濫用的酒和藥把人沖淡，一切都那麼的臟。

——「大明星季眠？聽說他是靠被包養上位的呢，也不知道給多人玩過，噁心死了。」

「喂，沒有證據就不要說，季眠一直是靠自己實力的。你知道他多有才華嗎，不知道就去聽聽他的歌。樓主自己才噁心死了。」

——「真不知道季眠為什麼這麼紅，上次的主打歌都鬧了抄襲風波，怎麼還沒下臺啊！我覺得翻唱都唱的比他好聽。#抄襲狗滾出娛樂圈#」

「相信季眠，不多做解釋，人紅是非多。無理取鬧狗滾出論壇！」

別人說他哪裡不好，總是要反駁的。就算笨，不擅長罵人，也想幫他把壞話頂回去。

季眠是那麼好的一個人，正面向上，努力善良。凌靈的救贖，暗實驗室里唯一的。

你們都不了解他，他不是你們口中的那樣。

他，是最好的啊。

「別哭了，我不是他。」

輕飄飄的這句話傳的耳朵，佔據了腦海全部的分量，揪一團的思緒忽然明了。

乾淨純潔的氣息將環繞，整個世界被籠罩——這是屬於顧九歌的擁抱。

凌靈哭了，雖然很奇怪也很丟臉，但還是哭了。

是啊。

幸好，他不是他。

**

度秒如年的一夜。

拖把早已被斷，地擱在下。

隨著「派對」的氣氛越來越高漲，雜訊也越來越響，這個學校的夜晚只有鬼怪是活的，沒有任何人和規則能將他們打擾。

繃的神經在拖把斷掉的那一刻已經綳到了極點，萬幸的是，沒有被人聽見他們這發出的響聲。

突然變大的空間能讓凌靈用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靠著顧九歌。

等啊等，結果支持不住地睡著了。夢境將隔絕，不認為自己可以承更多了。

想把這樣可怕的畫面忘掉。

後半夜的氣溫下降，他們靠著彼此的溫取暖。

凌靈蜷在顧九歌的懷裡，他抱著就彷彿抱著一個熱水袋。長時間不正常的姿勢讓他的四肢酸疼，他忍不住開始思考為什麼自己要花這麼大力氣救。

似乎是某種似曾相識的緒指使，讓他很想保護。

見不得站在講臺上窘迫的樣子，見不得被孫東樹欺負，見不得被季眠和藍區的人發現。

純粹是因為不想看見，所以這麼做了，沒有其他。

有著充滿善意的眼睛，發紅的臉和滾燙的，皮細膩，腰弱不風的。這一夜，他幾乎遍了的每一。無法想象這樣的人落藍區的手裡會有怎樣的下場。

大概是給極的人送上一塊鬆的蛋糕一樣。

瞧有多害怕。

嚇得發抖，嚇得大哭，咬著下，耷拉著肩膀，可憐得像個了打擊的小狗狗。

以為外面的那個人是他。

看到這一切，他心裡居然生出一奇異的愉快，不知道怎麼解釋。

他甚至憋不住地角上揚。

不能再多想。

確認最後一點聲音已經消失在門外，顧九歌拉開了櫃門。

突如其來的冷空氣讓凌靈打了個冷，探對方服的手掙扎了一下，往腰際繞去。得讓人心煩。

「凌宥，醒醒。」

猛地睜開眼，白熾燈的刺得太發疼，顧九歌的臉在眼前放大。

腦子一下明白了現在的狀況。二話不說，先滾了出去。

的確，是用滾的。

整個都要散架，像是被真空包裝過一回的爪，剪開袋子后充沛的氧氣和舒展開的手腳讓發脹。

都這樣了，別提被了一夜的顧九歌了。

偶像辛苦了，大大我對不住你。qaq

凌靈為的無能和拖後到愧疚，這要是把偶像殘了，殺了都賠不起的。

短暫地躺在地上緩過那截肢般的酸麻后，顧九歌就拉著凌靈要走。

天已經蒙蒙亮，再過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打掃，早起的同學開始洗漱，呆在這裡不知道會招來多異樣的目。

凌靈穿來的服被衝到了排水口，泡得跟一團腌菜一樣。

用浴巾裹著自己的下，一瘸一拐地把服撿了回來，然後再一瘸一拐地跟上了顧九歌的腳步。

什麼的，反正早被看了，就隨意好了，反正是男的。

嗯，沒關係才沒有眼含淚。

這個早上還覺得無比狹小的房間，現在看來簡直溫馨得不像話。

把服扔到臺，凌靈包著浴巾鑽進了被窩，劫後餘生的歡喜一下子湧上心頭。

那什麼，就是還沒穿有點彆扭，得用系統解決一下。

顧九歌也是累極，蓋了被子倒在床上就閉眼了。四肢呈大字型張開，可能是剛才的怨念導致了這個豪放的作。

沒事，不管怎麼樣的作，他在心裡都是萌萌噠。

期待和偶像躺在一個空間的第一夜，就這樣糟糕地過去了。

凌靈強撐著眼皮完了換裝，最後再深深瞅了一眼偶像的睡。

「謝謝你，顧九歌。」

「晚安，顧九歌。」

小小聲地說。

起來后得問問偶像關於季眠的事，白天正式上學，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

凌靈想著想著，就安靜地沉夢鄉。

這個學校的黑暗面猝不及防地向他們展開。

荊棘叢中，瘋長起繁茂的枝椏。長的角漸漸嗅到他們的氣息，它們聚集著，去尋找下一個吞噬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