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電腦屏幕前的黑客希爾,按照池晏的吩咐,開始尋找員工休息室里的監控鏡頭。
最開始他仍然一無所謂,十分苦惱地碎碎念道:「查不到啊,員工休息室里沒有監控,是不是因為不符合員工人權條例……」
池晏仍然坐他後,修長的手指輕輕撣了撣煙灰:「更室。」
希爾:「啊?」
但池晏不會重複第二次。很快希爾自己反應過來,在控板上一頓作,很快興地說:「找到了!更室里確實有個拍的攝像頭。」
鏡頭角度極其刁鑽,背對著員工,恰好能夠拍到們換制服的畫面。
被迫熬了一個大夜的希爾不眼睛放:「這在暗網上肯定能賺一筆吧……酒店客人份高貴,不敢隨便拍,就把主意打到了同事上。真有生意頭腦!」
他蠢蠢地著面前香艷的畫面,心想這加班福利還不錯,一邊又回頭讚池晏:「池先生,您真的是神機妙算!」
卻發現池晏對這些人本視而不見,只是低著頭煙。
煙霧繚繞,他宛如一尊靜止的、貝尼尼的雕塑。
這冷淡的姿態,令希爾下意識地了脖子,不再心猿意馬,繼續專心盯監控。
過了一會兒,他神一振:陳松虞來了。
陳小姐與旁人閑聊,三言兩語就借到了服。這時的狀態比起剛才推餐車站在走廊時,竟然還要更放鬆。如果希爾不是知道,完全也會被騙過去。
希爾不嘀咕道:「不是吧,這也太自然了吧,真是導演?不是演員嗎?」
他不死心地另開一個投影,在半空中翻出陳松虞的生平檔案。
對於他們這樣級別的黑客,普通公民的個人信息,可以說是完全明。他甚至不需要半秒鐘時間,就能將陳松虞的履歷表翻到底朝天。
最開始是的電影和編劇作品,以及七八糟的一堆大小獎項。希爾不耐煩看這些,繼續往前翻,看到的學生時代。
他出更到驚嚇的表。
「這是個學霸啊!」希爾發出了不可置信的哀嚎,「怎麼能從小到大,每一門功課都拿A!!績這麼好為什麼不去學金融學人工智能?非要讀電影學院?腦子了嗎?」
他也是八卦得太神。
甚至忘記了老闆還坐在自己後面。
池晏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
他高高在上,斜睨對方,一口煙圈噴在希爾臉上。
「專心做事。」他不咸不淡地說。
希爾:「哦、哦好的……」
接著他眼睜睜地看到,池先生手中的煙頭,狠狠地摁在了控板的ESC鍵上。
控板被燒出一刺鼻的焦味,投影也瞬間消失。
希爾像被住了嚨的鴨子,心疼得快要哭出來,這可是他新買的電腦。然而他一句話不敢說,只覺得後背發冷,冷汗涔涔。
因為池先生分明在暗示自己:
專心做事,否則下一煙頭燒的就不是電腦,而是你的手指。
他心有餘悸地轉過頭。結果屏幕上的畫面直接讓他傻眼了。
他都忘了剛才陳松虞在找人借服。
借了服自然要換,於是無比自然地起了制服下擺——
鏡頭一寸寸地拍下了雪白的背,如一隻人的手著藝品。線條飽滿而流暢,理細膩,毫無瑕疵。
顯然平時經常健,後背骨均勻,不是病態的瘦,有恰到好的拔與優。
這一幕得驚人。儘管希爾剛才已經欣賞了不背,還是沒有哪一個能與相提並論。
沒想到學霸竟然有這樣的本錢。
希爾看得迷,吞了吞口水,口乾舌燥地笑出來:「哈、哈,池先生,你看這學霸材還好啊!一看就是練過的!腰也夠……」
話說出口大腦才開始敲警鐘:完了,他又在八卦了。
但接著他又發現——池晏居然還沒有訓斥自己——此時的氣氛安靜得簡直詭異。
他悄悄抬起頭。
池晏還在凝視著屏幕。
顯示屏的熒熒幽照亮了那張英俊而沉的臉。
他儼然平靜的眼底,彷彿也被投出若若現的浪。
希爾疑心自己在池先生的眼中看到了一驚艷——但線太迷離,他立刻推翻了自己。
怎麼可能。這可是池晏,他什麼人都沒見過。
他心虛地垂眸。再一次抬頭時,發現池晏的目又落回自己上。
此時的池晏明明在笑,眼裏卻沒有毫笑意。
「看得很開心?」他淡淡問。
危機在大腦中瘋狂作響,希爾本能地搖頭:
「怎麼會!學霸有什麼了不起?這人大膽妄為,在我心裏已經是個死人了——」他突然靈機一又說道,「我現在就把這段視頻刪掉!拍的攝像頭也毀了!欺負人,我們混黑幫的都看不起這種人!」
池晏似笑非笑又睨他一眼,沒說什麼,只是坐回原地,再點了一煙。
但希爾知道他還在盯著自己。
那充滿迫的目,簡直能將他的後背給燒穿。他全都繃著,半點不敢放鬆。
過了一會兒,他才聽到池晏吩咐道:「今晚不會去機場。查酒店附近的地下旅館。」
希爾心裏鬆了一口氣,連聲答「是」。這時他才到口乾舌燥,手出去要水杯。
卻到了一個小小的凹凸不平。
他發現不知何時,桌上被燒出了一個深深的。
那正是他的左手最慣常放的位置。
他整個人都悚然一驚。
*
窗外仍是黑沉沉的夜,涼風深宵。但夜即將褪去,很快又是新的一天。
他們坐在飛行上。
徐暘在池晏邊報告:「池哥,和你想的一樣,陳松虞確實逃進了酒店附近一家舊旅館。做得很謹慎,整條街的監控都是壞的。但是街角恰好有個流浪漢看到了。」
池晏微閉著眼,挲手指,輕輕「嗯」了一聲。
徐暘繼續恭維道:「您可真是料事如神,竟然料到沒有去機場,反而在附近殺了個回馬槍。」
池晏低低笑了一聲:「不過是照劇本演罷了。」
這隻小鳥,撲楞著翅膀,妄想趁黑夜飛出天羅地網。
可惜他們都看過同一部電影。
一行人很快抵達旅館。
老闆乍然見到幾個持槍的人走進來,嚇得渾抖,作嫻地高舉雙手,從櫃枱後站出來。
徐暘:「剛才是不是有個人進來?」
他詳細描述了陳松虞的偽裝,老闆哪裏敢瞞,連連點頭。
「房間號和房卡出來,就沒你的事了。」
老闆的神卻變得有些遲疑。他眼珠轉,支支吾吾道:「可、可是,本就沒有在這裏住啊。」
徐暘二話不說,一腳將他踢到地上,用槍指著他的頭:「別玩什麼花招。」
老闆吃痛地捂著肚子,閉著眼睛大聲喊道:「真、真的沒有!就找我借了個手機,十分鐘之後就走了!」
不像是作假。徐暘使了個眼,手下連忙去查通訊記錄。
前面的對話池晏並沒有仔細聽。
他坐在一旁煙,順便理了一件更為要的事:繼續安楊倚川。
楊公子今晚毫髮無傷,只是了巨大的驚嚇。從醫院出來,稍作安頓之後,甚至來不及見池晏一面,就趕著要回首都星。足以看出他那位尊貴的公爵父親,對S星的治安有多麼不滿。
他在短訊里再一次向池晏表達了歉意,並承諾下次一定要當面道謝。
——真是個傻子。被賣了還要幫人數錢。
池晏淡淡笑著,回了幾句妥帖的客氣話。
又做了個順手人,安排楊倚川的私人飛船走VIP加急通道。
這邊的事告一段落,他恰好聽到徐暘繼續盤問酒店老闆:「沒裝攝像頭?」
店主瑟瑟發抖道:「哪、哪裏敢呢。做我們這行的,知道得越對自己越好……」
池晏打斷了對話:「把流浪漢進來。」
蓬頭垢面的中年男人立刻被架進來,一腳踢到後背,趴在發霉的掛毯上。他遮遮掩掩地從指間打量池晏,及到對方過於鋒利的眼神,又立刻驚得低下頭。
徐暘:「你看到那個人離開旅館了嗎?」
流浪漢將頭埋在地毯里,發出沉悶的古怪笑聲。
手下再狠狠踢了他一腳。
他吃痛地斷斷續續道:「、被一架飛行接走了——」
徐暘聽到這裏,臉已經微變:「什麼飛行?」
流浪漢卻無論如何說不出更多了,只是趴在地上支支吾吾。
徐暘對手下使個眼:「你們上去,把每間房都查一遍。就說是臨時安全檢查。」
幾人魚貫而,將舊樓梯踩得嘎吱作響。很快樓上傳來一陣撞門聲、人的尖與傢被砸爛的悶響——
這就是S星。
混,危險,毫無秩序。
誰有拳頭和槍,誰就能為所為。
這聲音令流浪漢聽得瑟瑟發抖。他再也不敢瞞,聲道:
「是一架黑飛行。那、那人走之前特地給、給了我一筆錢,說萬一有人問起來,就幫個小忙,只說見進了旅館!不說別的!」
這麼說,陳松虞也早料到了流浪漢的事。
甚至還故意擺了他們一道。
徐暘的臉卻更難看:「黑飛行……」
這在S星是份的象徵。
這意味著接走陳松虞的人非富即貴,也意味著他們再想找人,會是難上加難——可是陳松虞在S星人生地不,怎麼還有這樣的人脈?
池晏卻著煙,斜睨那流浪漢一眼,微微笑道:「拿錢辦事,你做得不錯。」
對方不明就裏,鬆了一口氣。
他並沒有看到池晏在慢條斯理地卷襯袖口,出勁痩的手腕。接著抓起旁邊一把金屬椅,對準自己的頭狠狠砸過去。
「……可惜,我不喜歡別人對我撒謊。」
準頭太好。
他被砸得皮開綻,甚至來不及喊痛,直接昏了過去。
破舊的地毯上開了一朵花,褪的曼陀羅慢慢被染鮮紅。
然而即使在做如此暴力的作時,池晏的神依然冷酷而平靜。他微微側頭:「通訊記錄呢?還沒查到?」
一個手下忙不迭小跑過來:「查、查到了。撥的應該是這個號碼——」
池晏漫不經心地接過來。指尖沾了,在電子屏幕上暈開一圈。
他的眼神慢慢變了。
他盯著那一串數字,低低地笑出了聲。
只是這笑聲極其沉,充滿迫,令人脊背生寒。
「不用找了。」他說。
這號碼池晏並不陌生。幾分鐘以前,他們還剛剛聯繫過。
這是楊倚川的私人號碼。
這樣一來,接的是誰,再清楚不過。
陳松虞此刻想必就坐在那艘前往首都星的私人飛船上,還是他親手為他們——為——開了綠燈。
「……已經離開S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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