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多，.

它沿著主道徑直往裏開，最終停在辦公樓外面。

這是一棟裝修簡單的雙層小洋房，專門用來給部工作人員及志願者休息或理後勤工作。

易臻一下班就過來了。

辦公室里，吳瑩聰坐在電腦前，後圍著小半圈義工，爭先恐後往顯示屏上瞅。

易臻走到其中一個青年側，後者注意到了他，匆忙讓開位置，順帶拍拍還在專註看屏幕的吳瑩聰的肩膀：

「老大老大！易老師來了。」

吳瑩聰回神，調頭找到人：「你過來啦，正好，給你看點東西，」手示意邊幾個人：「你們給易老師騰個地方。」

易臻同讓路的晚輩們頷首，停在電腦桌前。

桌上擺有一隻黑的sony微單，數據線正連接著主機。

「你先看看這些照片。」吳瑩聰滴滴答答敲著鼠。

易臻傾細看，屏幕上，一張張跳過去的，都是一隻三花母貓的肖像照。照片里，姿態不同，作各異，有金|貓瞳的特寫，也有在綠草地上撲騰的全景。

不同於平常發在博上那些，用手機草草拍下的製濫造的相片，這套圖的三花貓顯得靈俏皮，抓拍角度也找得很好，堪比寫真。

「拍得怎麼樣？」吳瑩聰問。

「還不錯。」易臻評價。

照片回到第一張，吳瑩聰不再翻下去，說：「都是夏小姐拍的，今天忙活了三個小時才走。」

「是麼。」易臻臉上不見一一毫波瀾，只拿起面前的相機，調出裏面的照片，就著小屏，又看了一遍。

吳瑩聰側：「和我說，我們博本沒有好好弄。尤其照片，拍得很難看。」

易臻問：「現在微博是誰負責？」

「楊鑫，他今天沒過來，」吳瑩聰搭住椅子扶手，直上，鄭重其事地開口：「易老師，我認為，讓夏小姐做餵食鏟屎的工作太屈才了。如果可以，每天過來給那些求領養的貓狗拍片就好。有這方面的才能。」

易臻把微單放回原，不置一詞。

事的發展……似乎有點偏離他原先算好的軌跡。

不過，也在理之中。

見易臻一言不發，吳瑩聰以為他不便開口，環視一圈旁邊的義工：「你們都下班吧。」

年輕人們笑著道別，瞬間作鳥狀散。

不一會，書桌前就剩易臻和吳瑩聰兩個人。

吳瑩聰這才大膽詢問：「易老師，你跟夏小姐是朋友嗎？」

易臻當即否認：「不算是。」

吳瑩聰遲疑道：「……你是不是和有什麼過節？好像不是自願來做義工的。我想，那個迫的人，應該就是你？」

易臻很是君子坦地承認：「是我。」

「……」吳瑩聰撓撓發梢：「易老師，其實吧，你一個男子漢，和小人計較，也無聊的。」

易臻聞言失笑：「是嗎？」

吳瑩聰：「對啊！」

「那個小丫頭，太閑了。人是緒，如果沒有工作來佔據時間，就會想七想八。是典例，而我剛好為這段時間的緒重心，不勝其擾，」易臻答得冠冕堂皇無懈可擊：「剛好缺人手，免費多個勞力，何樂而不為。」

吳瑩聰：「……也許人家只是看上你了，在追你。」

易臻：「我有判斷力，喜歡、還是毫無意義的征服，我還分得清。」

吳瑩聰努，表示認同：「好吧。」

吳瑩聰跳回原話題：「那請夏小姐幫忙拍照的安排你怎麼看？」

「你做決定。」

「這事我還真沒辦法自己做決定。」

易臻：「怎麼？」

「其實，今天夏小姐走之前，我和提起過，說……」

「嗯？」

「讓你親自去和說。」

吳瑩聰複述完都不敢去看自己的頂頭上司，滿腦子是夏琋臨走前，那神氣得意的回眸一笑。

的臉浸在線界，半明半昧，狡猾而無邪。

易臻默然頃，沉聲回：「你不用心這事了，明天過來，你還照原來的方式分配任何給，適當加重也沒問題。不用幾天，自己會來找你，要求更換工作容。」

這兩人又是何苦呢。

吳瑩聰在心裏長嘆口氣，點頭應下。

**

當晚，夏琋回到家，打遊戲也不忘看手機。坐等易大魚上鈎，再被按在砧板上千刀萬剮。

等到十一點，對門的氦氣兄還是沒反應。

噯？

不應該啊。

夏琋不解皺眉，按開亙古不變的對話框，難不安的這個餌的力還不夠大？

還是說，易臻在等妥協投降，主請纓攬下攝影師工作？

那他也想得太了吧。

一定會堅持到易臻親自來求的那一天，等著瞧。

接下來幾天，夏琋依舊全副武裝，照常工作。

除了鏟屎的活兒，吳瑩聰還多給一個任務，就是給「字輩家族」餵。

的學習能力不錯，跟著餵了兩次就有模有樣，儼然一個長期娘。

工作過程中，曾拐彎抹角問過吳瑩聰拍照那事的後續。

吳瑩聰的反應普遍如下——

「我和易老師說過，要看他怎麼決定和理。」

夏琋撐腮，對著監護倉里的六簇沉睡的白糰子發獃。

快一周了，這人可真能忍啊……

那就比比啰，看誰更能忍。

有點無聊，夏琋掏出手機，咔嚓咔嚓連拍下幾十張自拍。

這幾天沒在之家拍照，不是蹲著抱這隻貓合影，就是站著牽那條狗合影，晚上回去后，認真P一P，再po上微博，刷好度。

夏琋V：義工第X天[太][微風]

清新的表再配上溫暖的人寵合影，深深中廣大貓奴犬主的心。

果不其然，最近微博下面熱評的畫風都變得不一樣了。

——天了嚕，傻嗨好有心！[心]

——背景有點像寧市的guardian流浪之家，是不是那？傻嗨我要去和你偶遇。

——傻hi最近都在做志願者嗎？好棒[可憐]

——放開那隻貓，讓我來！！

——我們夏哥就是和別的網紅不一樣，人家整天跑日韓泰旅遊[doge]而夏哥都在做公益[doge]作為一個老殘驕傲臉[doge]

……

清一的全是在誇誒，夏琋愜意地刷著微博，烈火見真金，逆境出英雄，說得不正是麼。

除去微博，夏琋還會挑幾張影、畫面都好到的合照傳到朋友圈，順便配點湯文字撥加挑釁易臻。

比如，「火，只能把鐵煉鋼，卻無法把鐵燒為灰燼。」

又比如，「沒有坎坷的人生乃平淡之人生。」

還有，「歌德說，流水在到抵的地方，才把它的活力解放。」

今晚，夏琋一如既往把發照片當日常。

選照片沒有花掉太多時間，只因這張相片早已在微博試過水，評論里大片的「神」「哭」「求無水印當壁紙當頭像」的讚足以證明它的殺傷力。

照片里的夏琋，單手將一隻小貓托到面前，隔空做嘟嘟親吻姿勢，與此同時，還彎著笑眼，睫羽微垂，神里盈滿意。

敲下一句「[心]他們睜開眼睛看世界啦」，發送。

就不信易臻不會多看兩眼？說不定還會暗保存下來。

作著「沫小卿」在戰場廝殺了一個多小時，夏琋退出遊戲，開微信，全是阿貓阿狗雜七雜八的評論，偏偏沒He。

低估他了，這個人是真·沉得住氣。

點開他的朋友圈，仍然只有那張「餅臉柴犬」不不願的圖。

死人嗎？

無趣。

夏琋把手機擱到一旁，架回雙劍洗戰場。

**

接下來大半個月，完全康復的灰崽已經被俞悅接走，心中再無牽掛，每天待在guardian的時間也更長了。

雖然沒辦法打心眼裏喜歡上貓貓狗狗，但被狗多了，被貓撓多了總能習以為常。

「小家族」是全部的神支柱，作為實力娘，看著這些潔白的小雲朵一天天長大，開始自己走，滾來滾去，夏琋就覺得就滿滿。

而且，發現，這個意外的安排，相反還給帶來了更多的盈利和名氣。

每一次舉著自拍桿直播自己的工作過程，夏琋都能掙到上千元的刷花和禮。

每周還會寫一篇頭條文章，流水賬一樣記錄下當義工的見聞瑣事，一晚上下來，就有幾百塊的打賞就流私囊。

有兩次，還真到了慕名來找自己的，們都笑瞇瞇承認，是為了見傻嗨本才過來幫忙的。

雖然很討厭易臻，但這樣無疑給guardian帶來了一小波免費的宣傳推廣。

不過死都不會幫忙轉發博的領養消息的，照片太水了，直接拉低本人的微博檔次，而且，對這個地方的還不至於厚重至此。

可無論如何，在其他義工面前，夏琋都能直腰桿昂首闊步了。

這就是網紅效應，夏琋樂在其中，並引以為豪。

唯一的憾就是，這麼長時間，居然沒在這裏見過一次易臻。

一、次、都、沒、有！

雖然吳瑩聰說他經常來，但他的完閃避，讓夏琋找不到可趁之機。

Guardian博的照片依然醜陋和尷尬，夏琋每天用自己的圖片變相嘲諷加碾。

和易臻之間，註定有一場持久戰。

沒有人先低頭，也沒有人先開口。

這麼耗著耗著，夏琋漸漸沒了興緻，對Guardian是這樣，對易臻亦然。

都好久沒錄化妝視頻了，下一次上新也迫在眉睫。

主次輕重，應當分清。

找了個晚上，夏琋主去問易臻這碼子事。

Shahi寶寶：易老闆，我想問問，我還要在那待多久？我們的賬才能算一筆勾銷？

對方很快給了答覆。

He：明天就不用去了。

夏琋詫異地猛眼睛，生怕自己看錯，又或者是沒有看清，試探發問：

Shahi寶寶：第二個問題呢，也清算了？

He：嗯。

不是吧？就這麼結束啦？

幸福來得太突然，夏琋有點懵，挨在椅子上，一時半會竟不知該怎麼回易臻。

彼時，易臻正在外地出差，有一場流研討會需要他參加。

他把手機放回小幾，重新拿起手邊的書，翻看。

不一會，酒店的電視熒幕轉黑，他在晦暗裏輕勾角，很好，終於膩了。

**

夏琋翻來覆去，輾轉難眠，越想越不對頭。

不應該啊……

賤男就這麼放過了？

還是說，他在跟玩擒故縱？

夏琋又到床頭柜上的手機，點開He的微信，繼而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再度空空如也，那張柴犬照片也不知所蹤，不曉得是對屏蔽，還是把清好友了，又或者，只是刪掉了那張圖片。

——無論是哪種可能，都像是完全被他從生活里剔除了一樣，風過了無痕。

他怎麼能這樣！

就那麼無足輕重嗎？

夏琋想確認下易臻到底有沒有把刪除，思索許久，最終還是選了個很普遍的方法，群發。

「我在清人，你也試試吧。複製我發的消息，找到微信里的設置，通用，群發助手，全選，粘複製的信息發送就行，誰發送失敗，誰不再是你好友，一目了然，你再扔掉那些就OK啦[可]」

夏琋一個字一個字輸，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在意。

容早已編輯好，可始終按不下發送鍵。這樣的，簡直Lo穿地心。

算了。

刪或不刪，又與何干？

正要滅掉手機屏幕，上面突然彈出一條本地新聞推送。

「寧市某流浪安置機構遭人為縱火，多隻流浪貓被燒死」

天吶！

夏琋從床上坐起來，渾像被丟進了冰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