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殷溯沒有理他，上前見過永平帝后，才偏頭看向自己這個往常沒怎麼關注過的三弟：「你很喜歡楚淑容？」

他平靜的語氣聽得趙王一愣，本以為他會暴怒的大臣們也有些意外。

「是，臣……臣弟與楚大姑娘七歲便相識了，那時楚大姑娘是長寧皇妹的伴讀，每日都會進宮，臣弟意外與結識，因此心生慕。」趙王回神，晦地點明自己和楚淑容是從小到大的分，他才是後來的那個人後，出了一個苦笑，「只是還來得及表明心意，父皇便在麗妃娘娘的懇求下將楚大姑娘定給了皇兄。臣弟雖然難過，卻也知道自己不該再心存妄想，可誰想竟是……深不能止。不過楚大姑娘從未想過要背叛皇兄，是我沒忍住心裏的貪念了，此事怪不得。至於臣弟，臣弟自知罪該萬死，不敢奢求皇兄原諒，只求皇兄能饒過楚大姑娘……」

「明知自己有婚約在還恬不知恥地跟未來小叔子，這就是你口中的無辜？」殷溯滿是譏諷地嗤笑了一聲，轉頭朝人群中的鎮北侯看去，「鎮北侯以為呢？」

鎮北侯手握重兵，聲名顯赫，何曾在人前丟過這樣的大臉？加上他不知道自家閨做的好事，這會兒驚怒加，都快氣昏過去了。

「臣實在不知我那不孝竟如此不知廉恥……太子殿下，這，臣……臣實在是無再見殿下……」

「子不教父之過，侯爺確實該好好反省。」說話的是著名攪屎張大人，只見他冷哼一聲后就用一雙小而聚的眼睛盯住了鎮北侯，那模樣顯然是在說：本大人下一個要彈劾的就是你，你做好準備吧。

鎮北侯：「……」

因為事發太過突然，鎮北侯這會兒氣急敗壞的同時，實在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好在殷溯也沒有繼續責問他，懶懶收回視線，重新看向了趙王：「一個水楊花，不守婦道的人罷了，你若真的喜歡，早些跟孤說，孤說不準就全你們了，何至於鬧如今這樣？」

「水楊花，不守婦道」這八個字一出，楚淑容的名聲算是完蛋了，鎮北侯府其他姑娘也得連累。鎮北侯因此臉皮重重了一下，可事實擺在眼前，他再難也沒法反駁，只能憋著。

倒是趙王不忍心上人背此惡名，急忙解釋說：「皇兄！臣弟與楚大姑娘雖彼此有，可一向都是發乎止乎禮，從未越雷池一步！楚大姑娘自知不久就要嫁東宮，已決心與臣弟斷，臣弟也發過誓，絕不會再去打擾了！」

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殷溯盯了他片刻后，忽地笑了起來：「這話說的，你是忘了英國公府老夫人壽辰那晚，你倆在英國公府花園裏做的那些親之事，孤都親眼看見了？」

這話一出，太和殿上瞬間一片嘩然。

英國公府的花園裏？親之事？親眼看見？

這幾個詞過於勁且十分令人遐想，眾人議論紛紛之餘，有那跟英國公站的近的，就忍不住低聲問他真的假的。

正默默吃著瓜，沒想到突然吃到了自己頭上的英國公：「……」

別問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皇兄這話臣弟實在不敢認！那日我們只是在話別罷了，並沒有其他逾矩之舉。臣弟對不住皇兄，皇兄生氣也是應該的，只是此事事關楚大姑娘清譽，皇兄這麼做是在去死啊！皇兄，還請皇兄口下留！」

不得不說趙王反應很快，竟三言兩語就把這事兒變了殷溯的「報復」。

「以往只知三弟於書畫樂理，今日才知三弟神思敏捷，口才也非一般人能及。」殷溯看著自己這果然是深藏不的弟弟，臉上淡然又帶些譏諷的笑容不變。

他竟沒有揪著這件事不放，也沒有被他激怒，趙王眸子不著痕跡地閃了一下，心中有種不大好的覺。

果然下一刻，殷溯就盯著他冷冷地勾了一下角，「罷了，你我終究是手足兄弟，孤又是做兄長的，總不好真的為了個人就你去死。這樣吧，孤將楚家的這門親事讓給你，全你們這對有人好了。」

這話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他們這位太子殿下可從來都不是這種寬厚大度的子啊，再說被戴綠帽可是男人最大的恥辱，他真能就這樣放過趙王？

剛這麼想著，就聽殷溯慢悠悠道，「只是，此事不管怎麼說都傷到了孤的面，傳出去也會讓人以為你我兄弟不睦，所以三弟是不是該給孤一些補償，也好外頭的人知道，你我之間的手足之並未被這件事影響到？」

趙王沒辦法說否，只能眼皮微地順著他的話問：「……不知皇兄想要些什麼補償？」

「孤近日吃藥費錢，手頭有些，三弟不若就補孤些銀子吧。」殷溯說完嘖了一聲，「當然，數額多孤是不介意的，便是一枚銅錢也無妨，你我畢竟是親兄弟。不過三弟這般喜歡那楚家，想來是不願意外頭的人說只值一枚銅錢的，是吧？」

這話一出，滿殿寂靜。

所有人心裏都只有一個念頭：損！太特麼地損了！

這是直接把楚淑容當貨給賣了啊！

堂堂鎮北侯府嫡長，即便不如皇室公主份貴重，那也是實打實的金枝玉葉，高門貴，這倒霉太子居然直接用賣東西的口氣把給賣了，還用一種滿不在乎的語氣跟賣家說，你就是出一枚銅錢也行，我不在意……

雖說這事兒是楚淑容自作自，可這招還是要多損有多損，畢竟這已經不只是名聲損的問題了，這是要把楚淑容徹底變一個笑話啊。而且這事兒過後，楚淑容就算能如願嫁給趙王為趙王妃，只怕也沒法再在眾人面前抬起頭了——那這趙王妃做的還有什麼滋味？

再說趙王，雖然太子殿下說一枚銅錢也無妨，可他能這麼幹嗎？楚淑容背後可是鎮北侯府，他這銀子要是給得了，首先會得罪鎮北侯府——原來我家姑娘在你心裏就值這麼點錢？再者也是打他自己的臉——不是說真嗎？

所以這錢他不但得給，還得傾盡全力，儘可能多地給——換言之，他這回得出了，還得是大出才行。

眾人都想到了的，趙王自然也想到了，他臉僵地盯著殷溯，藏在袖子裏的手死死握了拳。

他知道殷溯不好對付，可沒想到這麼不好對付，這種賤招，是他媽人能想出來的嗎？！

【系統，現在怎麼辦？！】

【宿主，事已至此，你已經是騎虎難下，我的建議是答應他，至你迎娶楚淑容，攀上鎮北侯府的目的是達到了。】

腦中想起的機械電音讓趙王一口氣憋在了嚨里。想著自己未來的大業，他沉默半晌，終究還是苦笑一聲，認命似的低下了頭：「皇兄所言在理。」

***

永平帝最終還是按照殷溯的意思解除他和楚淑容的婚約，另把楚淑容指婚給了趙王。

永平帝不待見殷溯這個太子，生母只是個宮的趙王在他心裏也沒多分量，但兩人畢竟是皇家脈，他再怎麼樣也不會允許楚淑容一個下臣之在兩人之間游移，還弄出醜聞累及皇家面，因此趙王先不提，楚淑容這姑娘他一開始是沒打算輕饒的。

可這做兄長的心疼一片癡心的弟弟，因此主退讓，全對方這樣的說法，總比叔嫂以至兄弟反目什麼的來得好聽，再加上趙王那番話讓他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殷溯這個苦主也主發話了，永平帝想了想，就還是答應了。

至於殷溯以補償為由報復趙王和楚淑容的事兒，他沒管——當然也管不了，畢竟殷溯的話已經說出口，誰也沒辦法讓他再收回去。

表面上這事兒就這麼告一段落了，但因事發時圍觀群眾過多，消息很快就在外頭傳開，沒多久便鬧得人盡皆知。

而這結果是，楚淑容首當其衝，名聲盡毀——這世道對子遠比對男子苛刻，雖然趙王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上，說楚淑容是無辜的，可還是背上了「水楊花，不守婦道」的臭名。人人都說背著未婚夫勾搭未來小叔子不要臉，說往日裏的溫婉賢淑都是裝出來的，也難怪太子發現真相后棄如敝履，說出一枚銅錢就能換走的話。

消息傳到鎮北侯府，楚淑容又怒又慌，哭著砸了一屋子的東西。

然而這回沒人再像以前一樣哄著了。府里其他姑娘連累壞了名聲，個個哭腫了眼睛，恨不得來找拚命。向來寵如寶的親爹鎮北侯也只鐵青著臉給了一個脆響的掌：「你不是看不上太子想嫁給趙王嗎？這下如你所願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楚淑容捂著臉呆住了。

確實看不上喜怒無常，不解風的太子，想嫁給溫，視為寶的趙王，可沒想以這種方式達心愿啊！眼下鬧這樣，還怎麼出去做人？！

鎮北侯卻沒再管，糟心至極地往東宮請罪去了——雖然太子沒說要追究鎮北侯府的罪責，但他為臣子，不能不主表態。

至於趙王，他的名聲當然也了點損，但比起楚淑容卻好很多。雖然也有人覺得他不顧倫理勾搭準嫂嫂，是有辱斯文的偽君子。但也有些人覺得他認識、慕楚淑容在先，並非故意足太子和楚淑容的婚事。

還有些人——比如秦昭昭眼前這個正坐在路邊茶棚里侃侃而談的書生，反而被他勇於當眾承認自己的心意，為了所之人不惜與世俗為敵的行為，覺得他是個真，有擔當的男子，甚至覺得太子設計坑他是太子心過於狹窄。

對此剛剛吃完整個瓜的秦昭昭只想說：……我能錘這智障的狗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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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力護夫的昭昭已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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