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件事最終在王雅詩的「暈倒」中落下了帷幕——是的，在發現自己解釋不清了之後，這姑娘捂著心口一臉脆弱地暈倒了。真暈假暈不知道，總之就是暈了。

穆霽雖然因為自己冤枉了秦昭昭有點心虛，但並沒有因此怪上自己心的表妹，因為在他看來，表妹說的都是實話，是他自己沒有相信，所以也是無辜的，他得趕帶去看大夫才行！——至於王詩雅說自己對他只有兄妹之的事兒，他沒放在心上，只以為是姑娘家的。

看著回神后急匆匆地抱起王雅詩，經過自己邊時，吭哧半天憋出一句別彆扭扭的「是我誤會你了」，之後就撒跑沒影了的倒霉未婚夫，秦昭昭：「……」

這腦子好像是沒得救了的樣子。

「愣著幹什麼？上來。」正想著，頭頂上的青年開口了。

秦昭昭回神「哦」了一聲，把倒霉未婚夫扔到腦後，然後繞著小山坡找了找，找到一條窄小的石階跑了上去。

殷溯斜了一眼，眼神嫌棄：「誰給你和剛才那蠢貨定的親？」

沒想到他會過問自己的私事，秦昭昭有點意外：「啊，我爹和他爹……」

簡單說了一下兩家指腹為婚的事兒，然後才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蛋說，「其實我這次回京就是為了這門親事，不過殿下也看到了，他另有心上人了，不大想娶我。」

殷溯本來只是隨口一問，沒打算深究，這會兒見語氣平常，半點都不覺得難過，不由有些意外：「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幹脆退婚？孤看你也不是很中意他。」

「是不怎麼中意，不過這門親事是我爹娘生前給我定下的，我不能隨便退，所以也只好將就一下啦。」

……剛看還明的，怎麼轉眼就犯起蠢來了？不明白這是什麼想法的太子殿下角一，斜了一眼：「所以你就明知道前面是坑還往下跳？」

「也不能這麼說……」秦昭昭鼻子解釋道，「主要是，嫁人不就這麼一回事嘛。就算我爹娘給我定的不是穆霽是別人，我也得面對各種糟心的問題，也得不斷地將就妥協呀。」

「好比我在雲州的幾個小姐妹，們家裡的夫君或者爹爹，不是風流花心滿院子妾室，就是什麼都聽老娘的沒有半點主見，還有那整日浪在外不著家的，嫌棄媳婦兒生的是兒不是兒子的，甚至還有個王八蛋，沒事兒就喝酒，喝醉了就手打媳婦兒呢！」

「就連我眼中難得的好男人——我舅舅，上也有不我舅母難以接的小病。我舅母說剛親那會兒，沒被他氣得吱哇，後來是親時日長了，彼此磨合得多了，兩人才漸漸變現在這副恩有加的模樣的……」秦昭昭說到這歪了一下腦袋，「所以，既然嫁給誰都是一樣，那我又何必違背我爹娘的意願跟穆霽退婚呢？他是混賬的，但誰知下一個會不會比他更混賬呀。除非我不嫁人了……但那肯定不行，舅舅舅母會念叨死我的。」

殷溯：「……你直接說世上男子全是坑，沒一個好東西得了。」

「我、我可沒這麼說！」太子殿下的臉有點黑，猛然想起他也是男人的秦昭昭頓覺心虛，忙脖子，沖他出討好的笑，「這世上自然也是有值得嫁的好男人的，比如太子殿下您——您看您份尊貴，英勇不凡，為人仗義大方，還很那什麼……對，潔自好，更不會恃強凌弱對人手，簡直就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絕世好男人呀！這要不是咱倆份差距太大，我就——」

「你就什麼？」

說得太快差點瓢，秦昭昭反應過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沒、沒什麼，我就是想說……」臉蛋微紅地支吾片刻，靈機一說，「我就是想說除了太子殿下，我還見過一個值得嫁的好男人！」

被這一連串馬屁拍得好氣又好笑的殷溯神微妙地一頓：「是麼？」

「是呀是呀，那個人就是我爹。」想起自家爹娘，秦昭昭眼睛一彎，「我舅母說我爹對我娘可好啦，從一開始就可好可好，挑不出半點刺兒的那種好，看了都羨慕呢！不過就算是這樣，我娘嫁給我爹之後還是了不苦，因為我祖母不喜歡……」

秦昭昭說到這，想起了小時候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和爹娘的死，笑容微消，聲音低了下去，「我爹很努力地想讓我娘擺那一切，所以他才會主申請外放，可惜……」

可惜，深不壽。

秦昭昭永遠記得舅舅評價娘的這句話。

怔了片刻，不願再往下想，只飛快地搖搖頭彎起眼睛，語氣輕快地結束了這個話題，「總之我的意思就是，這世上好男人太啦。我自知平凡，不敢奢求能嫁給那樣的人，只希可以和我舅母一樣，嫁一個不那麼差的。穆霽雖然比不上我舅舅，可笨蛋也有笨蛋的好，至我有法子制住他。至於我們倆最後能不能像我舅舅舅母一樣磨合功，那就隨緣了，反正我儘力就是啦。」

這話說得坦然又豁達，可殷溯聽在耳中，卻莫名覺得刺耳，他皺了一下眉，想說什麼又覺得沒什麼好說的，最終便只輕嗤了一聲：「隨便你，孤對你要嫁誰，想嫁誰這種事兒沒有任何興趣，只要你別因為剛才那樣的破事兒，影響到答應替孤辦的事兒就行。」

「嗯嗯我不會的。」秦昭昭也不覺得他會關心自己的婚事，說完拍拍脯保證了一句，之後才好奇道，「對了，殿下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坐著呀？還有，殿下昨兒不是說今天不來嗎？怎麼又……」

「……這不是你該管的。」

殷溯本來確實沒打算來，但長寧公主今早跑到他宮裡一個勁兒糾纏他，加上不想被某個小胖丫頭看扁，他就難得地妥協了一次。可來了之後，看著那一張張虛偽又愚蠢的面孔，他膩味之餘實在懶得應付他們，就找了這麼個偏僻的地方自己待著。

沒想到就上了一出好戲。

他心說這丫頭的老爹眼神兒可真次，但想著剛才那番話，到底沒再說什麼——自己都不在意，他又何必替不平。

「我就隨口問問嘛，殿下不說就算了。」秦昭昭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聞言訕訕地乾笑了一聲，「那臣現在先去辦正事啦？等有消息了再來稟報殿下。」

殷溯回神瞥了一眼：「……嗯。」

***

秦昭昭跟殷溯告辭后，轉頭跑下了小山坡，不過還沒走幾步，就上了方便回來，正四找的王雅芝。

「秦妹妹，你這是去哪兒了，怎麼沒在咱們方才說好的地方等我？還有我家二妹妹呢，怎麼不見人了？」

「王二姐姐說這邊的花園裡種著難得一見的綠牡丹，要帶我來看，結果走到半路，突然有些不舒服，就找地方休息去了。」

秦昭昭沒提剛才的事，一個是不想把事鬧大，免得英國公夫人夾在中間為難。另一個是覺得這事兒說到底還是和穆霽之間的事，想自己解決，不想麻煩別人。再說這會兒還有正事要辦，也沒心思跟王雅芝多說。

王雅芝一聽，面歉意：「那也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二妹妹真是……」

「沒關係的王大姐姐，我正好四逛逛。」見王雅芝還要說什麼，秦昭昭忙轉移話題，「宴會是不是快開始了？咱們快過去吧！」

王雅芝見此到底沒再說什麼，只歉意又無奈地笑了一下：「好。」

今天的宴會名為百花宴，這宴會的主角自然就是各種各樣的花，正好今天天氣也不錯，長寧公主就命人將宴席擺在了開滿奇花異草的花園裡。

秦昭昭和王雅芝過去的時候，宴會已經開始，眾人沿著擺放好的桌椅圍坐在一起，以曲水流觴的形式賞花品酒，詩作對，一旁的涼亭里還有樂姬彈琴助興，整個場景熱鬧又雅緻。

秦昭昭在王雅芝的帶領下，順利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座，期間看見了各各樣的團——紅的金的綠的灰的黑的，什麼都有。

不過和往常一樣，無論看見什麼都只當自己沒看見。因為相信世間一切自有因果，也不想變大家眼中的異類。也就是殷溯況特殊又對有恩，還保證自己會替保守，才會對他破例。

「快看，長寧公主來了！」

「齊王殿下和三公主五公主也來了，還有趙王殿下……誒，說到他，我又想起楚家那位大姑娘了，今天是不是沒來啊？我都沒看見。」

「是沒來，我要是，我也不敢來……」

這時長寧公主帶著一眾兄弟姐妹在眾人的簇擁下進了園子，秦昭昭趕抬頭去看。

為首的是個著艷麗紅，容貌艷無雙的。很顯然，就是今日宴會的主人長寧公主。

後那幾個人秦昭昭都見過畫像，其中的趙王，英國公府老夫人壽宴那晚還見過他真人。但那時天昏暗，離他也不是很近，看的並不是很清楚。直到這會兒，才終於看清楚他的長相——斯文白皙，俊溫雅，這人長了一張很容易讓人心生好的臉。

可惜人品不咋地。

秦昭昭上下打量趙王幾眼，確定他上沒有帝王紫氣后便要移開視線，誰想就在這時，趙王突然側頭跟邊的五公主說了句什麼話。

這一，秦昭昭就發現了一件事：趙王的頭上竟然沒有團！

秦昭昭一愣，確定自己沒看錯后，一下瞪圓了眼睛。

還從沒遇到過這種況呢！

……不對，也是遇到過的，但那些都是死人——只有在死人頭上才看不見團，活人，包括自己頭頂上也是有團的，只是看不了自己的氣運，所以它常年都是明的。

可趙王明明還活著，怎麼會看不見他的團呢？

秦昭昭心下驚疑，忙又轉頭去齊王。

齊王是個材魁梧，長相獷，上帶著幾分武將勇莽的青年，他上也沒有帝王紫氣，但秦昭昭看得見他頭頂上的團，還知道他很快就要倒大霉了——因為他頭上的團整個兒都是灰的，其中還夾雜著點點和黑，可見他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其他人頭上也都有團，秦昭昭挨個確認后，最終還是把視線轉回在了趙王上。

雖然沒有在他上看見太子殿下被走的帝王紫氣，但秦昭昭有種預，這事兒和他不了干係。

只是，會是什麼干係呢？又為什麼看不見他頭上的團呢？

秦昭昭皺著眉頭思索了起來。

因想得太過認真，沒有注意到自己後正有個端著茶水的小丫鬟快步朝走來。直到那小丫鬟腳下一，不慎將手中的茶水潑了一，才猛然驚回神。

「你這丫頭怎麼做事的！」秦昭昭還沒說話，旁邊的王雅芝已經急急站起來。

「對不住對不住！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

小丫鬟嚇得臉發白，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周圍眾人也朝這邊看了過來，秦昭昭見此雖然忍不住想皺眉，但還是說了句：「沒事，王大姐姐，我看不是故意的，讓走吧。」

「你這子也太好了些。」王雅芝這才緩了臉，對那小丫鬟說，「往後小心些。」

「是，多謝姑娘寬宏，奴婢記住了！」小丫鬟忙躬告退。

「我帶你去換裳吧，瞧你這襟都了。」

這時王雅芝站了起來，秦昭昭本想說就行，不用麻煩，可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裡都快出來了。

……這水雲紗做的外裳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輕薄，水一沾就了。

秦昭昭咽下到口的話，雙手抱點了點頭：「好，那就麻煩姐姐了。不過我沒帶可以換的裳……」

「沒事，我家馬車裡備了幾套，我這就讓丫鬟去取，你將就換上先。」

王雅芝說完就來自己的丫鬟吩咐了幾句。

丫鬟很快領命而去。

「走吧，咱們去客院等著。」

「好。」

秦昭昭不疑有他，起跟上了王雅芝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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