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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棠如熾》 紅臉與白臉

紅臉與白臉

謝晗幾乎一夜未睡,提心吊膽地等著陸瑯瑯。

陸瑯瑯回來時,老遠就是一腥味,把老頭嚇得跌跌撞撞地跑出來,“瑯瑯,你怎麼了”

“無事,救了一個人。”陸瑯瑯強撐著那個重傷的錦老頭,兩人幾乎是一路摔進了院子里。

“這是何人”謝晗未敢點燈,也看不清來人面容。

但是那重傷的錦老頭,目力比謝晗強上許多,一見是一位文質彬彬的老者,心中提防放下了大半,這心氣一松,再加上到了地頭,眼前一黑,便暈死了過去。

陸瑯瑯差點也被他拽倒在地上,虧得謝晗上來扶著那老頭,兩人將他架房間的竹床上。

謝晗雖然不會武,但是他博覽群書,通曉醫道,正好昨日他在古田縣城買了不的藥,其中就有專治刀傷之類的。

他連忙讓陸瑯瑯去廚下燒水,準備為這位錦老者療傷,等他去取了那些醫回來,只見陸瑯瑯又鉆回了廂房,在那老者的服。

謝晗道,“瑯瑯,這個我來就好。”

陸瑯瑯手下不停,“剛才這人說要重謝我一千兩黃金,我且看看他說的是真是假,他兜里到底有沒有這麼多錢財。”

謝晗:“我以為你是見義勇為”

陸瑯瑯:“呃,阿翁您真的想多了。”

謝晗,“好吧。”

謝晗打開醫箱,從里面取出些小刀之類的東西。陸瑯瑯很好奇,放下手中的,過來圍觀,不曾注意一個小小的戒指從襟里滾落,無聲地滾進了暗影里。

謝晗將那些放在火上烤。

陸瑯瑯問,“阿翁,這些是什麼”

“刮傷口和傷口用的。”

“哦”陸瑯瑯滿臉欽佩地點點頭,“阿翁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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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晗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有些自得,也有些心虛,“阿翁博覽群書,自然也讀了不,以往替人把把脈,開開藥方倒是有的,但是這番手,還從未有過,若是”

謝晗歉然的眼神向陸瑯瑯,說明了他的未盡之意。

陸瑯瑯微張,眉微挑,想確認一下自己的理解,“您的意思是像這樣手是頭一回,所以萬一醫死了,讓我有點準備,是吧”

謝晗老臉一熱:這孩子,回頭就教你說話的藝

陸瑯瑯嘿了一聲,“放心吧,您盡管拿他練手,反正我們跟他非親非故的,大老遠的拖回來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若是真不行,那也是他運道不好,回頭給他坑挖深點就是了。”

躺在竹床上的老者,也不知道是聽到了還是怎麼了,傷口的流的更快了。

謝晗顧不上跟陸瑯瑯扯皮,連忙手醫治起來。

這老者上的傷勢看著嚇人,但多數是皮傷,最要命的還是腹部被捅的那一刀,還有里的毒素。

不過他似乎自己吃過什麼解毒的丹藥,暫時不至于致命。謝晗理完他的傷口,擇了些草藥,讓陸瑯瑯去煎熬,然后喂他服下。這一番折騰,天早已大亮,兩人雖然疲累,卻沒有毫睡意,索各自去忙些瑣事了。

竹床上的傷者足足睡了兩日,才清醒過來。他一看自己的所在,心中稍安,豎起耳朵,聽到室外有朗朗讀書聲。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其咎。功退,天之道也作何解”一個老者問。

“哎見好就收,凡事有度,做人要曉得功退,對嗎”一個清脆的聲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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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老者的聲音很欣

那個清脆的聲音有些洋洋得意,“我聰明吧,像阿翁您,知道功退,所以能保得家安全,而里面那位,搞不好就是不知道見好就收,所以才落得如此境地。”

傷者然大怒,啊呸,老子英雄一世,要不是那些小人陷害,怎麼會這樣。別以為你們是老子的救命恩人,老子就不跟你們扯掰扯掰。

他一氣之下,準備跳下竹床,誰知丹田無力,往日渾厚的然無存。他腳一,直接摔掉床下。

屋外的陸瑯瑯聽見了靜,便將腦袋從窗口了進來,“噫,你醒來啦”然后手搭在窗沿上,便翻跳了進來。

謝晗很是無奈,“小娃娃,要記得走門。”

說完他自己都嘆了一聲

,這才幾天,他對于孩子的禮儀,已經從宮廷式的嚴謹到頭發的程度下降到進屋不要翻窗只要走門就好。

陸瑯瑯這兩天被謝晗陡變的風格搞得很不適應,不過謝晗雖然念叨,卻都是為好,所以也不計較,只是口中虛應著,“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傷者摔倒在地面,應該是及了傷,疼得厲害,但是他又撐著,不想出虛弱的模樣,那疼得眼角自的樣子很是稽。

陸瑯瑯不厚道地哈哈大笑。

謝晗在頭頂輕敲了一下,表示警告,然后過去將那傷者扶了起來。

“這位朋友,你的傷勢不輕,還要小心。”

傷者坐在竹床上,歇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還未多謝兩位的救命之恩。”

陸瑯瑯大剌剌地說,“謝意呢,我收到了,但是你的一千兩黃金可別忘了。我們老的老,小的小,家徒四壁,都指著你的謝禮過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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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者有些愕然,被的直接哏得有點接不下去,沒有客氣的場面話,他都不適應了。

謝晗呵呵笑,“這孩子就說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朋友是吧”

傷者雖然長相勇猛曠,但是心思絕不像他表面這麼單純,謝晗這麼一說,可比陸瑯瑯更不好對答。要是真的客氣,謝晗大可說讓他不要在意之類的,可謝晗卻丟給他一句是不是

約有種直覺,他要是敢順口答應下來,說自己是開玩笑的,搞不好這一老一下一頓就能給他弄碗毒藥灌下去,然后棄置荒野。

“我昊一言九鼎,說一千兩黃金的謝禮,就是一千兩黃金,絕不一分。小娃娃你盡管放心。”傷者昊只能當陸瑯瑯言無忌,自己找臺階下。

昊雖然說的是話,但是略帶口音,他自曝姓名昊,但聽起來更像茼蒿。陸瑯瑯心想這位大叔的爹娘是怎麼起的名字,比自己的爹爹更不靠譜。

昊又接著道,“我那服可還在”

陸瑯瑯道,“在的。”走過去,開了一個柜子,里面取出一個竹籃,竹籃里是一件破爛不堪的錦,正是昊當日被砍時,上穿的那一件錦。被砍的七零八落又都是跡,實在是沒什麼清洗補的必要了。

手接過錦,上下一,心里不由得對這兩人刮目相看。

上雖然銀兩不多,但也以防萬一,放了幾張百兩銀錢的錢鈔,還有些藥毒藥之類的。如今居然都在原位,這一老一,難不并不想他所想的那麼貪財

他掏出那些錢鈔遞給陸瑯瑯,“這些小意思,你先收著。”

陸瑯瑯著那幾張銀鈔,挑挑眉,頗有點“這點兒小錢你就把我打發了”的意思。

昊磨牙,“不算在那一千兩黃金里,就是謝你的意思。”

陸瑯瑯也不客氣,接過來就放進了袖里,給了謝晗一個眼神。謝晗秒懂,“這孩子,一團孩子氣。”然后笑呵呵地診脈換藥檢查傷口。

昊又好氣又好笑,再加上又被灌了兩碗湯藥下去,昏昏沉沉地又睡著了。

陸瑯瑯和謝晗這才走到院說話。

陸瑯瑯道,“這人倒是有些眼頭見識,識時務,那一千兩黃金未必收得到,但就這幾張銀鈔,也不讓我虧本救他一場。”

謝晗有些苦笑不得,“你當著他面,表現得視財如命,可背后卻覺得幾百兩銀子就不虧本了。既沒賺著錢,也沒討到好,這等行事,何其吃虧。”

陸瑯瑯皺皺小鼻子,“這等江湖人,最打蛇上,你給他點,有些人就得寸進尺,還不如一開始就擺出個銀貨兩訖的不講面的架勢來,這樣也好隨時翻臉。”

想必是跟著陸湛,遇到過一些這樣的事。不過轉臉就笑了,“阿翁,我只道你只會像那些當的擺架子,沒想到你也這麼上道。”

他倆剛才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這可是事先都沒有商量過的,這麼默契,陸瑯瑯不由得雙手挑高大拇指,“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謝晗胡子,笑納了這馬屁,他抬眼天,努力憋著笑意,要說察言觀,他可是在朝堂上和深宮里混了半輩子的人,他要是認了第二,恐怕沒多人敢認第一。

不過說來也有意思,這一老一,一個是見過了太多的惡人,一個是從小就被灌輸這世上沒有純粹的好人,所以竟然是意外的投緣。

這山中歲月,捕蛇打獵,讀書講古,一老一都覺得過得很有滋味。

唯一覺得度日如年的,就是那位纏綿竹榻的茼蒿老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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