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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棠如熾》 送嫁2

送嫁2

宋梅堯此人雖然是個文,但是為人豪爽,文采斐然,又不擺文人的酸架子,跟他們這些當兵的很好說話。也從不一口一個子曰。這個武雖然剛調駐此地不久,但是跟宋梅堯此人打過幾次道,印象很好。

“他要嫁兒啊”武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將軍那日還說要他們跟當地這些吏打好道,宋梅堯嫁,應該算是個好機會吧。一會兒換防之后,回去千萬別忘記跟將軍提一下這件事

謝老夫人一行人被宋平迎進了府中,府中下人只知道是親眷到了,卻不知謝老夫人的真實份。

而宋平特地安排了自己的渾家帶著兒親自服侍,不讓旁人近旁。

謝老太太一行人被安排在宋府一個偏僻的院落之中,外面看起來,并不打眼,但院落里面收拾地干干凈凈,房屋里的擺設也雍容雅致。而廳堂之中早已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在等著了。

“阿兄。”謝老夫人激地上前行禮。

宋老太爺忙扶住,“這麼多年沒見,你可還好”

京城與歸州相隔甚遠,宋老太爺的年級又大了,宋老夫人已經過世好些年了。所以即便是謝晗未出事之前,兩家的往來也是宋老太爺讓宋梅堯借著述職的機會往京城看謝老夫人與謝晗。兩人十多年都未曾見過面,可兄妹真,難免眼紅失態。

“都好,都好。你看看,他也來了。”謝老夫人拉過謝晗。

宋老太爺大驚失,“這是,延之”

延之是謝晗的字,謝晗笑著給宋老太爺行了一禮。“見過阿兄,阿兄都好啊”

宋老太爺拉過他仔細打量,“傳聞說,你兩年多年前,不是”當時謝晗流放途中被害,尸骨無存的消息傳到了歸州,宋老太爺聽得大病一場,特地遣宋梅堯跑了一趟京城,可是連謝老夫人的影子都沒找到。直到去年,謝晗與謝老夫人重新匯合,謝老夫人才給宋老太爺寫了一封家信,報了自己的平安。但畢竟謝晗的消息,茲事大,謝老夫人在信中只字未提。而宋老太爺怕傷心,居然在回信中也只字不問。此番他邀請謝老夫人前來歸州觀禮,護小輩,這是其一;其二,更是擔憂謝老夫人膝下無兒無,怕晚年無人照料,想在昏禮之后,挽留謝老夫人在歸州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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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晗呵呵笑,“阿兄莫急,我們一會兒慢慢細說。瑯瑯,來見過舅公。”

陸瑯瑯微笑著行禮,“瑯瑯見過舅公,愿舅公福壽安康。”

“這位是”宋老太爺上下打量陸瑯瑯,只見著樸素,眉目清朗,英氣人,削肩素腰,倒有幾分謝老夫人時神韻。

“這是我的孫,陸瑯瑯。”謝老夫人在一旁補充。

既然是孫,為何姓陸,不姓謝

“還有這位,姓昊,是瑯瑯的師傅。”

宋老太爺越聽越糊涂,不過人都在面前了,還愁有什麼搞不明白的他讓宋平上了茶,讓大家都做下來慢慢地說。

這一說,就說了一整個下午。

宋老太爺這才弄明白了一個大概的來龍去脈。

謝晗被判流放之前,他就已經安排了人手準備接應謝老夫人前去江南。今日乘坐第二輛馬車的那對夫妻,就是謝家的忠仆,一直守在謝老夫人的邊。

次年,謝晗與昊帶著陸瑯瑯去了江南與謝老夫人匯合。而后,陸湛又據陸瑯瑯留下的信息,在江南找到了他們。

那時,謝晗在教陸瑯瑯讀書,昊在教武藝,便是陸湛一籌莫展的兒家的東西都有謝老夫人在教。

陸湛對此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

謝晗與陸湛深談了一次,陸湛便同意讓陸瑯瑯認了干親,然后自己又跑了,不知道忙什麼去了。自此,兩個老頭一個老太太,就跟陸瑯瑯搭伙過日子了。

謝晗當然不會講得那麼細,而且也只挑高興的事說,宋老太爺聽得很高興,喚陸瑯瑯前來,又仔細地問了問讀了哪些書等等的問題。

陸瑯瑯進退有度,談吐舉止毫不遜宋家的小姐,宋老太爺高興地道,“今日你們好好休息,明日讓你姐姐們帶著你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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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瑯瑯自然稱好,可是回頭就乘著宋老太爺沒注意,給謝老夫人做了個鬼臉,大有無法無天的意思。

謝老夫人一個眼神過去,你要敢作妖,回頭罰你找塊帕子給我把閨訓給繡出來。

陸瑯瑯立刻老實了。

下午,眾人安置了東西,梳洗休息了一會兒。到了晚間,宋老太爺帶著宋梅堯夫婦來了偏院,吃了一場團圓飯。因為怕走了風聲,連一個晚輩都沒有帶。

為此宋夫人張氏很是不安。

謝老夫人倒是看得開,“年紀大了,那些虛禮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只要一家子平安,比什麼都強。待到出閣前一日,你讓過來給我行個禮就是了。”

而且,因為膝下無子,年輕時看著別人孩子未免心酸,所以并不親近晚輩。可如今有了陸瑯瑯,哪里還需要別的晚輩承歡膝下,是防著陸瑯瑯作妖,就忙不過來了。

張氏是個很賢惠的子,雖然家世不顯,但是能讓老太爺放棄一眾世家閨而挑做為媳婦也證明足夠優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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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心中嘆了一口氣,明明是輔佐社稷的名臣卻被這時局姓埋名。左右思量了一下,“那明日我便帶著瑯瑯與兩個姐妹見見,讓們小姊妹在一起玩耍。”

謝老夫人含笑點頭。

畢竟旅途勞累,謝晗與謝老夫人有些疲累。整個院中便早早歇下了。

但歸州兵部衙門就沒有這麼安逸清閑了。

各路探子的消息正源源不斷地呈報上來,布防調整,巡防接,各路人馬忙得腳后跟打后腦勺。一直到亥時末,才略微安靜了一些。

昱剛剛布置完明日的布防人,合上了卷宗,抬頭對廳中眾將領道,“可還有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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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將領搖頭。

昱道,“那就好,近來軍務繁重,大家也要注意休息,養好神。”

廳中的氣氛頓時松快了一些。

那位今天在城門巡查的武就想起來了,“哎,將軍。宋行軍家不日就要嫁兒了,我們要不要去喝喜酒”

“宋行軍”歐昱腦中微微一過,“宋梅堯,歸州府尹”

“對,就是他。”武點頭。

廳中有其他跟宋梅堯見過面的人有點疑,“宋行軍看起來年紀不大啊,他兒多大了就要出門”

旁邊有當地的武就解釋了,“宋行軍保養得當,看起來年輕,其實已過不之年。”

軍中武整日在校場爬滾打,馬上馬下,很多二十出頭的人,看起來都像快四十了,自然比不得文

“我記得他家大兒跟我家長子是同一年生的,到了嫁人的年齡了。唉,這兩年,我們歸州府說親的都了,我家長子到現在都沒定下來呢。”另一個當地的武也補了一句。

至于為什麼到了說親的年紀還定不下來。還不是因為這兩年梁王鬧得。普通百姓還好說,反正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可是那些有些權勢的宦人家,就不敢太輕率地給孩子定親。誰知道未來親家跟自己站的是不是一條船,如今誰勝誰負都不明了,萬一了落敗的一方,牽連了自家,到時該如何

所以這兩年好些人家索就拖著,可是兒子兒一天天的大了,總不能老是拖著,原來還準備觀呢,誰知道形勢越來越嚴峻。故而這歸州府里,咒罵梁王最多的人,不是這些軍爺,反而是各家的夫人。

昱輕松一笑,他對宋梅堯的印象很好,囑咐一旁的燕回,“我軍務繁重,恐無閑暇去喝喜酒。你幫我備上一份禮,送去宋行軍府上。你們那日,要是誰有空,去湊湊熱鬧,沾沾喜氣。好生打扮一番啊,注意禮節,說不定了哪位夫人的眼,就了未來的岳母大人呢。”

軍中除了兵馬,就數最多了。眾將聞言,哈哈大笑。

有人湊趣,“歐將軍,要這麼說,你那天務必得到場啊。”

旁邊一位將領忙給他一拐子,“去去去,將軍要是去了,哪位岳母大人眼里還能有我們的位置。再說了,我們將軍早有心上人了。”

“啊,真的啊哪家小姐啊”一般將領都八卦了起來。

昱笑瞇瞇地抬眼著那位當面八卦他的將領。

那人打個哈哈,“天不早了,大家早點謝謝啊,將軍也早點休息,末將告辭。”說完就溜了。

一般閑極無聊的們心難耐,難得有歐昱的八卦可聽,哪能這麼罷休,紛紛告辭追著那個將領去了。

昱好笑地著門外,敢說他的八卦,今后半個月的夜間巡防都是那小子的了。

他站起了,走到堂外。

今夜月不錯,只是夜風稍微冷了一些。其實那夜的夜風也涼的。

他還記得那個小丫頭氣急敗壞地拖著大刀砍他。那雙眼睛倒映著火把的影子,像兩團烈焰在燒。他其實已經不太能記得的容貌,但那雙眼睛卻偶爾會出現在他的夢中,真的是讓他著眼睛都忘不掉。

昱的角上翹,那個小丫頭,不但脾氣,而且特別的狡猾。

拿著大刀砍他,歐昱想讓出出氣,所以也沒怎麼在意,但是誰知沒過幾招,居然使詐,裝作力不支倒地。他過去扶的時候,被一腳給踹進了池水中。

再然后,就跑了。

所有金甲衛都以為他倆是真的認識,居然沒有一個人敢追,就這麼看著那個小丫頭溜之大吉。

再后來,他從李明卓的那些侍衛口中得到了消息,還特地上惠山去找過。可是等他找到那個惠山竹院的時候,里面早沒有了人影。

不過他倒是撿到了一個戒指。歐昱習慣地了一下手指上戴著的那枚男式玉戒。肯定不是的,但應該是的家人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面,他好把這戒指還給

燕回見他又去索那枚指環,小聲問,“將軍,已經兩年多了。那個小娘子也到嫁人的年紀了,你什麼時候去提親啊”

也到嫁人的年紀了

只可惜,他連什麼都不知道。

昱抬頭向星空,心中悵然若失,久久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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