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嫁3
次日一早,便有丫鬟來請陸瑯瑯。
陸瑯瑯剛練完功夫,滿頭大汗。
那丫鬟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揣測陸瑯瑯方才是做了什麼,可從來沒見過自家小姐這般模樣。
陸瑯瑯于是簡單洗漱了一番,心想,第一次見面,總不好讓人等太久,喝了一碗清粥便隨那丫鬟走了。
丫鬟領去的地方是宋夫人的院子,進門便是一墻的鴛鴦藤,如黃金瀑布一般,輝燦爛,讓人神一振。
早已有兩位等在里面,正陪著宋夫人說話。
年長的那個約是十六七歲的樣子,端莊自持,又有點,想必是即將要出閣的宋家大小姐宋鸞娘,而另一位只有十二三的模樣,俏可,一看見陸瑯瑯現,一雙眼睛就好奇地盯在了陸瑯瑯的上,抿著微笑。
陸瑯瑯上前問安。
宋夫人拉著在自己邊坐下,“好孩子,這是你表姐鸞娘,這是你表妹鳶娘。這位是你們的遠房表姐陸瑯瑯。你們小姊妹一起好好玩耍。鳶娘,你這幾天,便多陪陪你瑯瑯表姐。”
鳶娘一嘟,“阿母,姐姐就要出閣了,我還想多陪陪姐姐呢。”
陸瑯瑯笑了,“左右我也沒有事兒,便陪著表姐說說話,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也可以的。不過”陸瑯瑯沖著鳶娘眨眨眼,“我的紅不好,可千萬別讓我繡東西,到時姐姐的婆家要是問為什麼鴛鴦給繡了水鴨子,我可是不會認賬的。”
鳶娘噗嗤一聲笑出來,人跟人之間,有時就是第一眼的眼緣,而且宋鳶娘,平日最恨有三,頭一樣就是紅,頓時覺得陸瑯瑯親近了很多,“放心吧,姐姐的東西早就繡好了。”探著子靠近陸瑯瑯,假裝小聲道,“姐姐可重視了,生怕我搗,連都不讓我呢們。”
整個屋子里的人都聽見了,宋鸞娘紅了臉,站起來就要收拾妹妹。
屋里因為這姐妹倆笑了一團。
兒臨近出閣,宋夫人忙得恨不能三頭六臂,見小姐妹們一團和氣,便讓兩個兒帶著陸瑯瑯去自家花園玩。
宋老太爺年輕時就在歸州做,在城中置了宅院。這些年下來,遇到左鄰右舍搬遷或拆賣,宋家便買了下來,所以宋宅占地頗大。雖然宋梅堯如今只是個四品,這府邸,比起府尹大人的府邸也不逞多讓。
宋鸞娘便帶著陸瑯瑯去了自己的閨樓。
兩姐妹的閨樓中間隔了一個致的花園,如今還是春天,所以只有滿墻的鴛鴦藤開得燦爛,園中還有兩顆老梅,花朵已謝,枝頭殘留著梅果。很有一番意境。
陸瑯瑯就想起了謝老夫人的畫作,九九消寒圖,這兩者很是相似。
宋鸞娘問,“陸妹妹,你喜歡梅花”
陸瑯瑯一笑,“凡是好看的,我都喜歡。”
宋鸞娘沒想到這個回答,,又那棵梅花,正準備說什麼。
宋鳶娘就笑了,平日里那些往來的世家小姐們,若是被問道這個問題,不得要上兩句詩詞,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展示一下自己的文采,這個陸瑯瑯倒是率直。“姐姐,我瞧著瑯瑯姐姐是個實在人,跟那些小姐不一樣。”轉過頭來問陸瑯瑯,“瑯瑯姐姐,你在家平日里都做些什麼,讀過哪些書,臨的誰的帖子,喜歡何人的詩詞,可曾學琴,喜歡做什麼消遣”
陸瑯瑯:呃
平日里并不常在家里待著,多數時候,都是扮年的樣子,跟著昊、拐著謝晗出去到浪了。讀的書是謝晗信口背出來的章節,臨的字是謝晗或者謝老夫人信手寫的帖子,不喜歡那些酸不拉唧、無病的詩詞,琴是沒學過,不
過常聽謝晗夫妻彈奏,最喜歡的消遣是上山抓兔子、下河蝦。
可是要是照實說,這姐妹倆會不會被嚇暈過去。
“我平日里就忙著吃了。吃完早飯忙午飯,吃完午飯,忙晚飯,得空做些功課。偶爾跟著翁翁出門訪友。”這話都是真的,一個字兒都不假。
宋鳶娘啊了一聲,連吃的都得自己手,難道沒有仆人嗎向陸瑯瑯的眼神里就多了些憐憫,“你家境竟然如此艱難”
宋家姐妹倆這才注意到陸瑯瑯的上居然一件首飾都沒有,連頭上的發髻都是兩條錦帶,全上下一點金銀珠玉都沒有。
“鳶娘。”宋鸞娘輕聲喝止妹妹,“不可無禮。”
陸瑯瑯笑了,“無妨無妨。我們家中人口簡單,如果不出門,忙得就是吃吃喝喝。我們不覺得艱難,開心的。”
他們真的不艱難。
家中喝的酒,是江南第一酒莊釀制的梨花白,絕世佳品,連貢品里都找不到,可是每年有一半都進了昊和謝晗他們的肚子。
去年春天,昊不知從哪里帶回來一個瘸了腳的廚子,從南到北的名菜佳肴就沒有他不會的。
謝晗偶爾出門,帶著去拜訪一些老朋友,談經論道,指點天下。
昊會順路帶著去看一些江湖奇人,賣藥的、制毒的、機關陷阱仙人跳的,順便隔三差五再殺幾個南曙宮各個分堂里剛上臺的新勢力。
忙得很,哪里還需要什麼消遣,回到了家中,還得被謝老夫人追在屁后面,把欠下來的功課都補上。
爹這兩年也只是偶爾回來,但不知道他在哪里發了財,每個月都派人送東西過來,五花八門什麼都有。但是整天都跟著昊后面瞎胡鬧,哪里對那些打發時間的玩意兒興趣,都讓謝老夫人收著呢。
宋家姐妹卻因為的態度,都對刮目相看。
皇帝都有三門窮親戚,更何況他們家。以往也有些日子過得捉襟見肘的親戚上門來,要麼就是貪婪小氣得要命,恨不能把們的閨樓都刮下三層來帶走;要不然就是故作姿態,一副目下無塵的假清高,連打秋風都是一副施舍的臉,實在讓人大倒胃口。像陸瑯瑯這般坦然大方的,還真是頭一個。
宋家姐妹還是很的,請陸瑯瑯進了閨樓,也不聊詩詞的話題,反而問起都去過哪些地方,有什麼好玩的。
陸瑯瑯從小就跟著陸湛到跑,便挑了揚州風,東海景,隨便講了講。還有那些地方的食什麼的。
直聽得宋家姐妹悠然神往,如癡如醉,一直到了下午還不肯放人。
陸瑯瑯說得口干舌燥,心想,自己這也算是拐著彎兒的彩娛樂,孝敬謝老夫人了。
但晚膳前,謝老夫人還是差人把陸瑯瑯喊走了。
一進謝老夫人的書房,陸瑯瑯就兩一,差點摔倒在地。
一早還空的書房,如今一下被塞滿了書籍,這還沒包括地上剛開了蓋子的三個箱子。
謝晗眉飛舞地坐在一邊看著一本珍本,如癡如醉,而昊早已經逃之夭夭,自己出去找樂子。
謝老夫人聞聲回頭看,“回來了。玩得可好啊”
陸瑯瑯離著那木箱三尺遠,繞著道走路,“很好,很好,明日約好了還一起玩。”
謝老夫人不聲,“也好,那你的功課就晚上回來再做便是了。”
陸瑯瑯:噫,為何我打著小姐妹的牌都逃不掉功課。
謝老夫人:呔,以為這樣就能逃課了,你這些招數都是我當年玩剩下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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