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重華苑的時候,沈悅還能聽到小五歡快的聲音朝平媽媽道,“太好啦~平媽媽和我一起去兒園吧!”
平媽媽應好。
不足片刻,小五又朝卓夜得意道,“哈哈哈哈,就不讓你去!手下敗將!”
“……”卓夜無語,愁死了,這祖宗!
沈悅忍俊,都能在腦海中想象卓夜一臉哭笑不得的表。
等到竹苑的時候,春雨正好自閣樓下來,手中端著喝完的空藥碗。
自從上回沈姑娘來過,同七公子說起,等七公子的病好了,就能去兒園了,七公子心中盼著,再往后,一頓藥都沒有落下,回回都按時喝完。
這兩日,得空還讓去沈姑娘那里看過,也如實同七公子說了,沈姑娘忙著籌備兒園的事,想來,也就是這幾日的功夫了。
眼見沈悅來,春雨快步迎了上來,“沈姑娘,您來了?”
沈悅眸間笑意,“慧媽媽和小七在嗎?”
春雨端著托盤福了福,“都在二樓閣樓呢,這是最后一頓藥了,其實七公子病都好得差不多了,邢太醫說,多喝一日鞏固著,七公子聽進去了,也將藥喝了。但這藥喝了有些時候了,七公子方才喝了藥便困了,慧媽媽陪著,眼下不知是否已經睡了。”
“那見我先去看看,若是小七睡了,我同慧媽媽說兩句就好。”沈悅應聲。
春雨又福了福,見沈悅拎著擺,輕聲踩著樓梯往二樓閣樓去,春雨笑了笑。
“沈姑娘。”慧媽媽見禮。
“慧媽媽,小七睡了嗎?”沈悅遠遠看了一眼。
慧媽媽頷首,“剛睡不久,沈姑娘有事?”
沈悅笑了笑,“同慧媽媽說是一樣的。”
沈悅言罷,從袖間掏出一枚邀請函,遞到慧媽媽手中。
大戶人家的管事媽媽都是識字的,慧媽媽看了看信封上的字,又遲疑看向沈悅,“邀請函?”
沈悅笑道,“明日申時,邀請小七去兒園做園驗,慧媽媽屆時請一道跟來,會詳細同慧媽媽說起,小七在兒園中的飲食起居和日常安排。”
慧媽媽微怔,“這麼快……就要去?”
似是剛說完,又意識到不妥。
王爺走之前待過陶管家,府中孩子的事由沈姑娘做主。
陶管家也親自招呼了的。
慧媽媽斂了怔忪,卻還是察言觀看向沈悅,“七公子大病未愈,此時去,是不是有些不妥?畢竟……一道的還有五公子和九小姐,平媽媽和碧落姑娘這里,也應是有微辭吧……”
沈悅一早便有預期,這也是一定要有園驗的原因。
慧媽媽不是擔心小七會傳染旁人,而是擔心小七在兒園中照顧不妥當。
沈悅輕聲應道,“明日是園驗,慧媽媽和小七單獨一,我會領你們去兒園參觀,等大后日才正式開班。小七退燒有幾日了,大后日可以園了。”
慧媽媽臉還是不怎麼好看,也僵應道,“那也是……那明日,奴家申時同七公子一道過來?”
沈悅看了看,佯裝不察,“那我在兒園大門口等慧媽媽和小七。”
慧媽媽勉強笑了笑。
沈悅心底澄澈,也未久留,“我還要去趟桃之苑,慧媽媽,明日見。”
慧媽媽這才展了笑頤,“明日見。”
見沈悅下了階梯,沒有再折回的意思,慧媽媽心中才舒了口氣,而轉眸看了看床榻上睡的小七,又看了看手中的信箋,臉似是都有幾分煞白。
都親自來送邀請函了,還不是使喚的蔥青和艾,不去是不……
只是,慧媽媽嘆氣,七公子本就弱多病,同五公子一,還不被欺負了去?
又不在,這沈姑娘又不知知底,屆時向著誰,又不向著誰?
離了竹苑,沒護著七公子,七公子怕是要吃虧……
早前想的好好的,就是白日里呆在兒園罷了,黃昏前后總是要回來的,而且五日就要休兩日,時間也不算長。可真正到了眼下,慧媽媽心底又似揣了一塊沉石般,一想到七公子要在兒園中,離開的視線這麼長時間,慧媽媽心中的安全又然無存……
怎麼才能推得過去?
早前那些嬤嬤見七公子病著,各個都不得不手七公子照顧的事,眼下,沈姑娘這里,許是沒想清楚其中要,明日園驗的時候,提點一兩句,沈姑娘許是能想清楚,府中的孩子這麼多,看著七公子一個,王爺和陶管家也不會說什麼?
慧媽媽從二樓窗戶看下去,見沈悅出了竹苑中。
……
慧媽媽的事,沈悅早前便有心理準備,也能猜想得到,慧媽媽應當有分隔焦慮。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這些,都需要時日。
沈悅斂了思緒,往桃之苑去。
“真的嗎?明天我就可以去兒園了嗎?”桃桃的聲音輕,似珍珠糯米丸子一般,又帶著幾分沒有褪去的聲氣,讓人忍不住心生喜歡。
沈悅點頭,“你可以邀請碧落一起,去參觀兒園。”
“那……我可以邀請我的玉米朋友,清之一起去嗎?”桃桃很喜歡清之。
沈悅笑了笑,“當然可以了。”
桃桃朝碧落道,“那我明天要穿最好看的裳,還要帶我最喜歡的紅的發夾!碧落,我們要去兒園了!”
碧落笑著應好。
沈悅又陪著桃桃玩了一會兒,等到碧落帶桃桃去沐浴洗漱,沈悅才起離開。
從王府出來的時候,饅頭已經在駕車等候。
才剛夜,京中街道華燈初上,難得今日時辰早,沈悅心中微,便起簾櫳,朝饅頭道了聲,“饅頭,能否直接送我去趟東市,家中缺些東西,正好今日得空。”
“好嘞,沈姑娘坐好。”饅頭干練,多余的話都沒有。
等到東市的時候,沈悅不想勞煩饅頭久等,東市離家近,沈悅自行回去即可。
饅頭知曉梁家就在附近,沈姑娘穿過幾巷子就可以回去,是犯不上特意折回馬車,饅頭便應好。
許久未到東市,眼下這個時候尚且在熱鬧的尾上頭。
沈悅尋了最喜歡的甜品鋪子,喝了一碗熱熱的黑芝麻糊。
陳嬸多送了一串珍珠丸子,嘆道,“丫頭,怎麼這麼久都沒見你來?”
陳嬸慣來待親厚,知曉貪,回回都送不好吃的。譬如當下,沈悅一面喝著黑芝麻糊,一面吃著丸子,幸福似是都要從眼眶中溢了出來,“陳嬸,實在是太好吃了!”
陳嬸輕笑,“那你得多來,都不如早前‘勤快’了。”
沈悅笑了笑,“近來都有事在忙,過些時候就好了,一定常來,我最饞陳嬸這里的黑芝麻糊了。”
陳嬸“嘖嘖”兩聲,“瞧這甜的~”
沈悅正開口,忽然聽到街道上風馳電掣的馬蹄聲,連帶著撞癱了不鋪子。幸虧陳嬸眼疾手快,拽了沈悅退到一側,才沒有被波及到。但凡晚一步,沈悅許是都要被撞榻的棚子砸到!
沈悅心驚!
可周圍其他鋪子的客人便沒這麼幸運,還有不人被砸傷,有的敢怒不敢言,有的怨聲載道。
沈悅驚訝,“那是?”
周圍哄哄的一團,陳嬸悄聲道,“聽說是京中三皇子的人,近來是越來越擾民了,隔三差五就如此,京兆尹的人都不敢說什麼。”
三皇子?
沈悅有印象。
舅舅離京前,有一次聽舅舅同舅母說起過,京兆尹沖撞了三皇子的人,險些丟了職。太子薨逝,儲君未定,陛下近來屬意三皇子,三皇子在朝中地位如日中天。
天子腳下尚且如此肆無忌憚,有恃無恐,應是東宮之位穩妥了。
沈悅莫名想起此時出征的卓遠,還有當日在府中聽到的關于剿匪一事的實……
沈悅目微微斂了斂,沒有再出聲。
……
等回家中,沈悅大包小包。
雖然家中只有自己一人,但油鹽醬醋柴米茶,都需備著,今日正好空都置辦齊全了。
等東西歸弄好,又簡單做了清掃,而后沐浴洗漱,上了床榻。
這幾日似是都在連軸轉著,并未睡夠。明日就是寶寶們園驗的日子,似是盼了好久,沈悅微微闔眸,應是疲憊的緣故,不多時便睡。
***
大軍晌午拔冗,子時前后正好抵達藍城,速度堪比蝸牛。
副將回來復命時,卓遠正在驛館中看書,‘認真’得很,目不轉睛不說,兩眼就翻一頁。
副將拱手,“王爺傳末將?”
卓遠抬頭看了他一眼,輕“嗯”一聲,繼續低下頭去,慢悠悠道,“吩咐一聲下去,去洪州的一路,多買些鍋碗瓢盆,煙花竹。再安排先到洪州的人,多屯些生豬之類的先養著,牛羊也可以,鴨魚也養些,對了,包餃子的韭菜之類也不能……”
副將角了,“王爺,我們這是去剿匪的嗎?”
卓遠眼皮子都未抬,“剿什麼匪,去過年啊……”
過年?
副將傻眼兒。
卓遠繼續看著手中的連環畫,正到劇彩的時候,卓遠頓了頓,看過這兩頁,才又慢吞吞道,“讓兄弟們都走慢些,臘月初八前到就行,反正朝廷的軍餉和糧草管夠。等到了洪州,就圍山扎營,做臘八粥,每日都不重樣的,一直吃到年關時候,包餃子,放鞭炮,怎麼熱鬧怎麼來……”
副將懵住:“不好吧……”
卓遠嘆道,“也是,樣子總要做做的,要不你每日帶兵上山溜一圈,敲鑼打鼓,說有人在山下過年,我在山腳下包好餃子等你?”
副將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祖宗又犯渾了!
***
翌日晨間,沈悅早起。
昨夜這一覺似是近來睡得最好的一次,睡眠充足,人的神都足了許多。
饅頭照舊來接。
等到兒園的時候,苑中的小廝和使婆子已將兒園清掃完畢。沈悅對著早些列好的檢查清單逐一核對,確保今日的例行檢查全部結束。
臨近晌午時候,蔥青的花瓶和植都備好了,蔥青同艾一起尋了合適的地方放下,整個教室中忽得多了幾分生機。
廚房也將前幾日的餐譜送來,沈悅逐一仔細看過。王府廚房的用料自然不必擔心,只是要關心營養是不是均衡。
再晚些時候,艾將小五,小七和桃桃三人要用的被褥放好。
晌午時候,沈悅空用了頓簡餐,在彩虹跑道消了消食,便差不多快至未時。沈悅剛踱步至兒園彩虹橋大門,就見平媽媽追著小五來攆來。
小五跑得快,平媽媽在后攆得氣吁吁,離他還尚有些距離,小五近側只有小廝跟著。
彩虹橋大門口,沈悅俯,“天天,歡迎你來王府兒園。”
小五頓覺眼睛都不夠用了,腳也不聽使喚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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