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霽道：「那邊是擷香院，侯爺素日會客吃茶的去。」

端親王不常來程家，但想要打聽些冀北侯不太的習慣，應還是輕而易舉。

錢和帳本不放在一，那就更好下手了。至看守的人肯定沒有那麼多。

徐瀅進了院，院角種著株足足覆蓋了小半個院子的合歡樹，院牆兩側又有門通往別，四通八達，進出便利，帳房們正好又空著手說說笑笑地走了出來。幾個丫鬟在廊下收拾花架，今日賓客眾多，這裡反倒被人涉足。

禮金帳本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但院子里時時有人，若以武力解決反倒後患無窮。端親王找了過來，又著穿面些，恐怕就是要渾水魚。

但是，眼下院子里既有人，又要怎麼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達到目的呢？

想了想，扭頭在劉霽耳邊說了幾句。

劉霽遲疑了半刻，點點頭，了手請先行。

進了門，徐瀅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小王爺著我來拿兩本書，可有人在？」

全京師只有一個小王爺，丫鬟們聞言扭過頭來，見著劉霽已是心下有底，頓時走過來福禮。

徐瀅高揚了下，也不睬們，趾高氣揚地走向正面主屋。

宋澈常在程家行走，們自然不敢攔的。只要沒有人打擾，那麼只消片刻就能把事搞掂。

徐瀅推門進了屋，手還扶在門上，探出去的腳就停在半空了。

屋子東側雕花大窗下，居然席地坐了個人！

這人穿著一簡單道袍，盤坐在錦榻上，手裡捧著本冊子，也一臉驚訝地往門口來。

徐瀅萬沒想到屋裡頭會有人！好在劉霽機靈，上躬了道：「小侯爺。」

能在冀北侯的茶室翻看冊子的小侯爺，當然就是程家的小侯爺。

徐瀅只頓了那麼半刻，立刻就把腳落了地，也躬行起禮來：「參見小侯爺。」

程筠將冊子合上，薄微微一揚，緩聲道：「你是？」

到了眼下，徐瀅也只能著頭皮把謊撒到底了，「在下徐鏞，奉小王爺的命令過來取兩本書。」目順便往那冊子封皮上脧了脧，果不其然，正是方才帳房們送進來的禮金冊子。

「小王爺麼？他要看書？」程筠臉上有了興味，「他要看什麼書？」

「也沒有代什麼書，只說今兒人太嘈雜了，著小的隨便取兩本書給他解解悶。」

徐瀅面不改心不跳地。撒謊騙人最主要的是心夠定，心定了假的也能真了。面前這人既然能提到宋澈時神態輕鬆，八與他關係極好。微笑抬了頭，接著又道：「既然小侯爺在，不如就請小侯爺挑兩本。」

程筠笑了下，說道：「他既然讓你來拿書，難道沒有告訴過你，這兩日我的疾犯了麼？」

徐瀅又是一頓。看往他旁炕桌，只見上方果然擺了只葯碗。

他疾犯了，那就不能起。不能起，又如何拿到那冊子？

「怎麼了？」程筠著呆怔的臉，顯得愈發有趣，「很意外麼？」

徐瀅連忙笑道：「哪裡，只是想起小王爺真沒曾跟我提起。」

正說著，門外又傳了輕輕地說話聲，而且越走越近，徐瀅與他都往外看過去，只見進來的是對男，男的著錦袍束珠冠，高大英，而的纖瘦段，翠，一頭烏髮披垂在後，曼妙多姿，楚楚人。

「徐鏞？！」

那男子甫進門，立刻抬頭往徐鏞來，目裡帶著濃濃的意外和納悶。

徐鏞可沒想到會在這裡撞上人。

徐家雖然也算高門大戶，但是三房又算得什麼？徐川早就過世了，徐鏞和徐瀅必然極出席這些宴會場合。翼北侯為後戚，份高貴，今兒來的登門的必然非富即貴，若說在這裡遇見徐澤那一輩的人倒還有可原，可面前這男子雖則出錦繡卻分明並未仕。

徐瀅不知該怎麼稱呼，而劉霽自打跟程筠請了安之後便就退出了門外。

「你們認識？」程筠挑眉著他。

旁邊的卻微訝道：「徐鏞？你不是摔傷腳了嗎？」

徐瀅聽到這話更是背脊發涼了。強笑道：「已經好了。」並不敢多說，連對方份都不清楚。不過，徐鏞摔傷的事只有徐家府里人才知道，這怎麼會知道他摔了？再想想能到這裡來赴宴的小姐，長房兩位姑娘雖也有可能過來，但卻不見得有資格在程家小侯爺面前如此隨意。

再想了想，心下就瞭然了，從容與這一笑，說道：「表姑娘的病，好了不曾？」

除了馮閣老的孫，還有誰會在面前這二位跟前這麼有臉面呢？

馮清秋卻是一訝，狐疑地盯著看起來，末了又笑：「你今日如何這般斯文客氣？你又怎麼在這兒？」

旁邊的男子低清了清嗓子，提醒：「秋妹妹不知道麼？他如今在端親王手下任職。」

馮清秋恍然，又笑著沖徐瀅點點頭。

程筠笑道：「原來是你們的親戚，這就難怪了。」又指著榻下綉墩兒，「都坐吧。」

那男子聽到這親戚二字，眉頭倏地擰了擰，看了眼徐瀅，眼裡有嫌惡一閃而過。

徐瀅就納悶了，徐鏞也不過就是無趣了點，怎麼就令得面前這位心生嫌惡了？

但既有任務要完，自然得留下來了。

挑選了程筠的右下首坐下，面前榻沿上擺的就是那幾本禮金簿子。

這時候馮清秋說道：「說到徐鏞傷的事兒，筠哥哥的疾可好些了？今日外頭了你，總覺得好生無趣。我可是許久都不見筠哥哥吹笛子聽了。」的目清澈又泛著采，像是夜幕里晶亮的星辰，令人難以移目。

隔壁的男子卻凝眉著，目里也似含著千山萬水。

他們三個人這麼樣眉來眼去，徐瀅立刻就覺得自己有點多餘。原來馮清秋此來是為了程筠，難怪會那麼重視這場宴會了。

垂頭端了茶在手，假裝看不見，輕抿一口茶。

程筠忽然指了指左下首坐著的男子，與馮清秋道：「說到吹笛子，崔嘉的笛子吹的比我好些，你有空不如去廣威伯府聽。」

崔嘉？

徐瀅著對面，一口茶噗地噴出來，堪堪噴了的未婚夫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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