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吉祥正待說些什麼,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謝吉祥只聽外面趙和澤的聲音響起:「謝小姐,阮小姐,皋陶司到了。」①
皋陶司?
謝吉祥沒來得及疑,便直接跳下馬車,抬頭才發現他們一行人竟是直接進了大理寺一偏院。
白牆青瓦,竹葉颯颯。
門廊之上,皋陶司三個大字閃著銀輝,好似有千言萬語,話盡人間悲喜。
謝吉祥微微一愣,從不知大理寺還有皋陶司。
此刻趙瑞立於門下,面容清俊,修長拔,一蔚藍服生生穿出幾分飄逸,讓人見之不忘。
他定定凝視謝吉祥,角微勾,似笑非笑。
「謝小姐,皋陶司請。」
謝吉祥垂下眼眸,立即便知此應是大理寺新設,所為何事倒是不便揣。
趙瑞頗為淡然,引了幾人從古樸的門廊下行,了門口的校尉過來給幾個外人登記。
謝吉祥見那校尉雖穿著普通的青灰服,上也無特殊花紋,可整個人十分冷峻,上皆是肅殺之氣。
謝吉祥心中一下有了猜測,領著阮蓮兒在門口的偏房寫了姓甚名誰家住幾何,這才跟著趙瑞往皋陶司行。
越往裡行,越能知其中別有天。
只是前堂後院都來不及查看,只那幾個威武的校尉也嚇得阮蓮兒渾發抖,在謝吉祥後不敢吭聲。
趙瑞便直接對趙和澤點了點頭,對阮蓮兒道:「阮姑娘,從迴廊往後便是義房,此番還未徵得家屬同意,因此未做檢之事,還請你多做權衡。」
在家時他不說,可偏偏到了皋陶司中,讓阮蓮兒見了這嚴肅衙門才開口。
阮蓮兒心中驚慌,也確實對母親的死有些不解,便哆哆嗦嗦問謝吉祥:「吉祥姐姐,你說……該當如何?」
謝吉祥回頭看,見雖然害怕,可卻還是堅持著沒走,便低聲道:「你若想查清福嬸為何而死,誰人所害,還是應當答應檢。」
阮蓮兒輕輕「嗯」了一聲,低頭未曾多言。
隔壁這一家子,母親潑辣勤快,靠著一手點豆腐的絕活撐起一家營生,兒乖巧懂事,兒子勤好學,當是異常幸福的。
只可惜……
只可惜沒有攤上個好父親。
福嬸的丈夫阮大整日里在外閑逛從不著家,便是回來也只管要錢,要不到輒打罵,除了兒子的臉他不打,妻的死活從不顧及。
如今福嬸如此枉死,他也不見人影,只得年的兒出來替母親申冤。
著實是可恨又薄。
不過阮蓮兒雖然心裡害怕,對母親的枉死卻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只權衡片刻便道:「我答應。」
一旦說定,趙瑞輕輕擺手,便有個年輕的校尉跟上來,直接跟在了阮蓮兒的側。
一行人順左側迴廊往偏房行去,路上竹林布,擋去,讓人瞧不清前程與歸途。
約莫半柱香的工夫,一異常冷僻的罩房出現在眼前,因做的是白事,這一片看起來異常冷清,連罩房上都沒有掛牌匾,只草草掛了兩隻白燈籠。
他們剛一到,便看趙和澤從排房裡請了個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出來,瞧著似剛睡醒。
「怎麼才來?還不夠墨跡的。」來人耷拉著眼皮,掃了一眼趙瑞。
趙瑞對外人一貫沒什麼好脾氣,若有人膽大包天惹到他面前,大多是直接就讓親衛置,但對此人,趙瑞卻難得解釋一句。
「家屬不在家,只得請了年的小姐來,已經同意檢。」
中年男人冷哼一聲,他攏了攏夾襖,彎腰把腳上趿拉的短靴穿好,這才吆喝一聲:「殷小六,驗格目取來,給家屬講講。」
一道明亮的嗓音回道:「師父,就來。」
隨著話音落下,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從罩房跑出來,他面容清秀,紅齒白,竟有幾分相。
殷小六的青年手裡捧著驗格目,先對趙瑞和趙和澤行禮,然後準確地看向阮蓮兒:「阮姑娘,您請這裡簽字,若是不會寫字按手印也是可以的,有什麼疑問都可問我。」
阮桂平日里在青山書院讀書,回了家來也會教導姐姐,因此阮蓮兒是識字的。
接過那驗格目,簡略看了看,越看臉越白,最後整個人都抖起來。
「如此都要做?要把人刨……刨開?」。
「姑娘不用怕,若是不做的細緻妥,咱們也查不出夫人死因不是?如此做,還是為了還死者一個公道。」殷小六看起來年輕,倒是極會安人。
阮蓮兒簽驗格目的空檔,謝吉祥同那中年人見禮。
趙瑞親自給介紹:「謝小姐,這位是咱們皋陶司的一等仵作,邢九年邢大人,這位是本特地請來的推案高手,謝吉祥謝小姐。」
謝吉祥自不敢當什麼推案高手,對邢九年拱手道:「邢大人好,刑大人我吉祥便是。」
邢九年那耷拉著的三角眼看都沒看謝吉祥,卻說:「年紀輕輕,倒是個老行家了。」
謝吉祥微微一愣,轉眼便笑了:「謝邢大人誇讚。」
看那邊死者家屬同意驗,邢九年便取了腰上的鑰匙,去義房裡面準備。
趙瑞在謝吉祥耳邊低聲道:「此人是大理寺的最厲害的仵作,被聖上親自指派而來,很有些手段。」
謝吉祥點頭表示聽懂了。
另一邊的驗格目剛好籤完,趙瑞便道:「阮姑娘見過令慈之後,便在客間等下,這位大人會陪同你一起。」
這邊都安排好,就聽邢九年在義房裡面喊:「進來吧。」
謝吉祥明顯到,阮蓮兒渾劇。
知道是一回事,親眼所見是另一回事,謝吉祥一把握住阮蓮兒的手,給鼻子底下抹了些清涼油。
阮蓮兒就這麼木訥地被攙扶進了義房,剛一進去,撲面而來便是一陣冷的風。
義房裡面很寬敞,不過擺放了三張木床,左右兩角落都放著冰鑒,用來給室降溫。
因著四面都是竹林,此恰好是個涼爽地,用來做義房最是適合不過。
最靠邊的那張木床,阮林氏正安睡於上。
面青白,人也略有些浮腫,更可怕的是臉蛋上劃了好長一道傷口,此時看起來更是殷紅刺目。
一頭長發簡單盤在頭頂,依舊漉漉,夾雜了不河中泥沙,看起來髒兮兮的。
邢九年突然張口:「小姐近些看,這可是你母親阮林氏?」
阮蓮兒一下子哭出聲來,掙扎著要往阮林氏那撲去:「娘啊,娘!」
那校尉一把拽住,不讓向前一步。
「娘,」阮蓮兒掙不開,只能手去抓,「是我娘,娘你睜開眼看看我,看看我啊!」
「娘啊!」阮蓮兒痛哭失聲。
謝吉祥也摟著,無聲給安。
趙瑞看了一眼校尉,校尉便立即扶著往後退,謝吉祥便道:「蓮兒,你出去等等,好讓幾位大人仔細查驗,不會讓福嬸死得不明不白。」
阮蓮兒滿臉淚痕,眼中滿滿都是絕,茫然地點頭,就這麼被拉扯出了義房。
待人一走,邢九年立即道:「幹活吧。」
此時義房中一共五人,都是老手,便也無所顧忌。
邢九年領著小六穿好罩衫,謝吉祥也取出自己的罩衫套在上,在頭上戴好帽子,口鼻戴好面罩,便算準備妥當。
這一番打扮,跟邢九年似乎沒什麼不同。
邢九年滿意地看一眼,對站得不遠不近的趙瑞道:「這位吉祥姑娘可比你老練,也沒你那麼瞎講究。」
謝吉祥看了一眼趙瑞,見他在口鼻捂得嚴嚴實實,頗為無奈:「世子您要不出去等。」
趙瑞有些潔癖,對各種雜混的氣味更是敏,本不肯往前湊。
趙瑞卻搖了搖頭:「不用,開始吧。」
無論按察使司還是刑部,也無論大理寺還是儀鸞司,檢皆有統。
邢九年主檢,他便領著小六一起給死者上香,待在案頭點上兩柱白蠟,才對小六說:「永四年四月初八,阮林氏案格目。」
他說一句,小六就迅速寫一句。
謝吉祥不是仵作,只站在另一側,一邊仔細查看阮林氏上的傷痕,一邊在心中反覆推敲。
邢九年先指了臉上:「左側面部有劃傷,長約一寸半,非刀槍斧鉞,應為山石。」
他既然是一等仵作,眼力和經驗可見一般,這些外傷一眼便知。
仔細看完臉上的傷,邢九年又查驗四肢。阮林氏上有多劃傷,因傷口中有細小碎石,便是在河道里泡過,也依稀有存留,倒是並不難定證。
他斟酌片刻,對小六道:「四肢傷共十八,皆為尖銳山石刮蹭,應當為高墜落。」
這些都看完,他才開始仔細查驗阮林氏的面部。
這一看,他卻微微皺起眉頭。
只見淅淅瀝瀝的水從阮林氏的鼻腔緩緩流出,怒張著眼,那水彷彿淚一般,讓人心中驚。
有道是枉死不甘,恨綿綿。
那水如同淚一般,在訴說著逝者的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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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皋陶:gaoyao,皋陶與堯舜禹被稱為上古四聖,《尚書·虞書·皋陶謨》一集《史記·五帝本紀》等記載,「帝舜三年,命咎陶作刑」、「皋陶造獄而法律存」等。引用《中華產·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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