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大理寺或者刑部辦案,必得有證據才能抓人。
趙瑞執掌的皋陶司雖隸屬大理寺,但其權責同儀鸞司相同,也就是說,只要有明確的嫌疑人,就可以抓來審問。
原本趙瑞還不想太過強,準備今夜再仔細搜查一番,明早再直接派人進易安齋搜尋證據。
但是現在,這個突然出現想要殺人滅口的殺手,卻惹怒了脾氣不是很好的世子大人。
對於儀鸞衛來說,不過是抓個嫌疑人,本就不事。
一隊十人離隊伍,迅速往何府行去,爭取趕在何子明收到消息竄逃之前,把他抓捕歸案。
謝吉祥這會兒還有些心驚膽戰,但看不遠趙瑞正在安排差事,似乎沒有傷,這才鬆了口氣。
「我們會到攻擊,是因為盤桓在此時間太久,」謝吉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咱們這麼多人,拿著燈籠在易安齋門前反覆索,又好似在商議什麼,所以此人才會出手,他一擊不中,立即就撤退,應當是去通風報信去了。」
白圖畢竟當差十多年了,這樣的場面也曾見過,倒是不怎麼驚慌。
「若此人不出手還好,他如此行,何子明上的嫌疑是洗不清了。」
原本他們以為明日要趁易安齋開門前強行進店搜查,如此看來倒也不必等下去。
趙瑞冷聲吩咐:「把易安齋給本破開。」
「是!」訓練有素的校尉們肅聲回應,立即上前行。
謝吉祥來到趙瑞前,略有些擔憂:「大人,這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
趙瑞低頭看向他,表依舊很冷,但眼神卻有了些暖意。
「不怕,」趙瑞道,「聖上初設皋陶司,單取儀鸞司刑名之責,專為百姓冤破案,因此,皋陶司之權柄等同儀鸞衛,甚至……可以審查儀鸞衛。」
謝吉祥心頭一震。
趙瑞聲音很輕,他的話只有兩人能聽到:「聖上……可能也夜不能寐。」
這句話說得,分外大逆不道。
但謝吉祥神卻毫未變,只是安靜抬頭看向趙瑞,問他:「那你……是否會有危險?」
想要為最有用的那把刀,當然會面對無數危險,趙王看不慣嫡子比自己出,生生從儀鸞司把他兌出來,卻沒有想到趙瑞轉就進了皋陶司。
這個皋陶司外人看不出深淺,但趙瑞心裏很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即便如此,他還是義無反顧來了大理寺。
趙瑞垂眸看向,朦朧月里,小姑娘的面容彷彿在發,那芒雖不刺目,卻如同冬日裏的暖一般,繾綣溫暖人心。
若是旁人聽了,只會覺得他大權在握,馬上就要位極人臣,可謝吉祥聽進耳中,卻關懷他是否會有危險。
趙瑞心難耐,他出手,輕輕在謝吉祥的髮髻上敲了一下。
「我好著呢,這些年也沒白練武,」趙瑞一步踏被強破開大門的易安齋,「剛才你也看見了,本世子手了得,吉祥小姐就放心吧。」
謝吉祥跟著他進了易安齋,剛要張口說話,卻聽趙瑞道:「搜!」
這一次不用趙瑞吩咐,夏婉秋立即上前,同兩個一起進來搜查的校尉一起把謝吉祥團團護住。
早先一步進來點燈搜尋的校尉們,聽到樓上的細微靜,便立即躥上樓去,原本安靜的慶麟街東街重新熱鬧起來。
謝吉祥被幾個高半個頭的校尉團團圍住,踮著腳都看不見外面的景,難得有些著急。
拽了拽夏婉秋的袖:「夏大人,況如何?」
夏婉秋垂眸看著袖上的小手,沉默片刻道:「稍安勿躁。」
謝吉祥:「……」
好吧。
只能聽著樓上糟糟的打鬥聲,心裏反覆推敲這個案子。
現在最發愁的是,即便他們的推論都對,可是沒有關鍵證據,如果真兇可以確定是何子明,那他肯定早就銷毀了佛珠,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線索。
謝吉祥淺淺閉上眼睛,仔細回憶易安齋店鋪門外和門的景。
的記憶是非常出眾的,若非如此,父親也不會在年時就教導刑名之技,所以此刻,剛剛所有得見的景細節,都在腦海中一一閃過。
到底在哪裏呢?
那些應該有的細節,那些本應昭告天下的齷齪,那些惡意和謀殺,都不能如此輕易放過。
謝吉祥額頭漸漸出了汗,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急的,夏婉秋一直盯著樓梯口,未曾注意到的變化。
就在此刻,樓上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有什麼重一頭栽倒在地上,震得一樓房梁都晃起來。
趙瑞略微鬆了口氣。
看來,一直有人藏在易安齋中,不知道剛剛街上那些事端,對方是否全都看清。
儀鸞衛出手,就知有沒有。
傾片刻,校尉們便架著一個人從樓上下來,趙瑞便直接坐到明堂中的主位上,對被擋在「人牆」中的謝吉祥道:「好了吉祥,過來坐下問話。」
謝吉祥聽到趙瑞自己名字,這才如同大夢初醒一般,不由自主打了個激靈,漸漸恢復神志。
夏婉秋往邊上讓了讓,謝吉祥慢慢踱步到趙瑞側,也跟著坐了下來。
趙瑞也不理抓來的那個人,只偏頭看向謝吉祥:「怎麼出了一頭汗?」
謝吉祥這次才覺得額頭冰涼涼的,忙用帕子了:「可能是剛才太張。」
趙瑞點點頭,讓白圖也坐下,然後才把目放到被抓住的聽者上。
「帶過來。」
兩個校尉架著這人,連拖帶拽把他按在明堂前,但此人極度不配合,過程一直在掙扎,臉上有著高高在上的冷傲。
趙瑞跟謝吉祥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猜到了此人的份。
他大約三十幾許的年紀,上的長衫一看便是亮地紗的,腰間的腰帶扣用的是白玉,腰帶上掛著的荷包做工巧,上面還串有珊瑚珠,腳上則踩一雙厚底鹿皮短靴,通著氣派。
他即便不是本案的嫌疑人何子明,也很可能同何家有姻親關係,在易安齋一定很有地位。
趙瑞淺淺瞥他一眼:「大膽,見不跪。」
這人生了一張方臉,眼睛很小,卻著憨厚。不過他面蒼白,看起來略有些沒有神,也不知在這易安齋熬了多個日夜。
聽到趙瑞呵斥他,他也毫不退:「大堂之上見才要跪,在我自家鋪子,我倒是不知為何要跪你們這些闖私宅之人?」
他口齒利落,便是被校尉就這麼著雙手,卻也好似一點都不膽怯。
一看就是個難纏的角。
趙瑞坐直,冷冷看向他:「你是何子明?」
卻沒想到,對方很坦然便承認了:「本人便是易安齋的老闆何子明,不知這位夜闖私宅的大人有何高見?」
何子明態度囂張,對趙瑞的冷臉一點都不懼怕,反而理直氣壯。
他這樣的反應,倒也還算合理。
但趙瑞卻不會被他糊弄:「那本便想問一問何老闆,為何夜裏獨自居住在空的店鋪中,且剛本領著手下在街上搜查,也未見貴店鋪二樓亮燈,後來外面甚至還有兇徒突然出現,打鬥聲音整條巷子都有迴響,何老闆也不好奇?」
便是真的有事住在店鋪中,外面那麼大靜,一般人都會好奇點燈查看。
但何子明沒有,他就把自己藏在漆黑一片的店鋪二樓,若非趙瑞了怒直接闖易安齋,還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能如此行事,一定是心裏有鬼。
然而何子明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對趙瑞的質問一點都不膽怯:「好奇如何,不好奇又如何?這裏是慶麟街,每日什麼樣的事都可能發生,我今日忙了一整日,晚上安靜睡下,不想起來看,難道還犯了法不?」
趙瑞目一沉,卻依舊端著冷靜面容。
「既然何老闆不承認,倒也無妨,我們不如開門見山。」
三更半夜的,一隊人折騰了一整天,現在確實有些疲乏。
但這一天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在阮林氏案發至今不到八個時辰,他們已經抓到了兇手,正在審問他。
以趙瑞的格,他絕對不肯善罷甘休。
何子明又是個連續殺害兩人的兇手,他能如此行事,必定是有所依仗的。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做事極其乾淨,並未留下什麼線索。
而此刻的謝吉祥正悄無聲息打量何子明,他上的這一服肯定全部都換過,就連頭髮也是新洗的,看起來還有些躁。
唯獨他的手看起來有些臟,上面有些朱紅的漆,似乎在掩蓋什麼。
在仙花叢中尋找佛珠,手上一定會染上艷紅,這種花尋常的小姐婦人閑了用來染指甲,十天半月不會褪,染到手上也是一樣的。
謝吉祥略微坐直,趙瑞便會意地順著的目看去:「何老闆,沒想到你一個店鋪老闆,居然還要親自做工?」
何子明下意識把手往後藏了藏:「有些圖案很細緻,只有我會,只能自己辛苦一些,不能砸了祖輩招牌。」
他態度頗為淡然,似乎這些都不算什麼,本不足為懼。
趙瑞淡淡道:「那好,咱們便看門見山。」
「本懷疑,何老闆跟昨日發生的一樁謀殺案和另一樁謀殺未遂的案子有關,特地過來搜尋。」
何子明臉上笑意更勝,聲音里有著難以自制的嘲弄和得意。
「這位大人,你有證據嗎?」
趙瑞卻道:「證據也不重要,關於謀殺未遂的案子我們有人證,青梅巷阮大指認你,說你昨日意圖謀殺他。」
何子明堅定道:「不可能,我不認識他,又為何要謀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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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吉祥:這人完了。
蘇晨:這人作死。
夏婉秋:哦。
白圖:好傢夥還狂啊。
趙瑞:呵呵。
嘮叨一下:下一章就v拉~更新時間在周五凌晨,一口氣更一萬二,把第一個故事完結,希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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