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段喻那條負面料剛出來的時候，休息室里一眾演員還討論過他是否真如傳言中那般有背景，這一點是真是假無從得知，他的經紀公司手段給力倒是有目共睹。

這廂段喻剛為添麻煩一事請劇組眾人吃飯聊表歉意，第二天一起床，他和方祁元兩人的經紀公司就雙雙出面表態，稱|足一事純屬子虛烏有，段喻和董佳的那張照片被拍於他們合作電影《雙城人》期間，聲明中斥責第一星探工作室居心險惡，將普通的劇組聚餐，凹角度拍引人遐想的樣子。

不僅如此，方祁元自己也發了微博，說架確實打了，不過不是因為董佳，而是因為兩人在後臺發生誤會，有點小，雙方工作人員先起爭執，後來才演變他們兩人的衝突。

營銷號挨個被打過招呼，才一個晚上就轉變話風，明裏暗裏替他們解釋『不合』之說乃誇大其詞。

而在圈一向以『行事不羈』聞名的段喻這回也很配合，轉發了方祁元的澄清微博，還賣了一把幽默，配字稱：「兄弟手腕有力，骨骼驚奇，不如和我學打球？」

方祁元則回之：「可以有，你教我打球，我教你做菜。」

段喻酷打籃球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方祁元走的是男路線，但私下下廚也是眾所周知，他們如此互相調侃一番，語氣溫和，輿論立即隨之緩和不，再加上那條解釋微博中又沒有全盤否定照片里的事，半認半不認，聽上去倒頗像是真的。

信的有，不信的也有，兩方自然深信不疑，聲明一出，立即大力凈化網上相關話題，事霎時平息了下來。更好笑的是，因為他們互侃的那條微博，竟然出現了他們倆的CP。反倒為『主角』的董佳，全程緘默，在兩個男當事人發聲之後，乾脆被徹底無視了。

沈姜在劇組其他人的討論中大概了解了事後續，除了覺段喻和方祁元的經紀公司拎得清，行事利索，就只剩下對們腦的佩服。

不管怎麼說，風波總算是消停。

轉眼過去十幾天，十一月進尾聲，即將步十二月，網上風如舊，冒出一大堆和月份告別的人，『再見十一月，你好十二月』了微博模板，隨可見。

下午五點，夕燒得紅火，沈姜穿著一戲服收工，掀開休息室的簾子，幾個演員和打完招呼結伴離開，鑽進換間，換好服正準備走，忽然接到舅媽的電話。

甫一通便聽那邊道：「還有幾天就到日子了，你有沒有空回來啊？」

沈姜一愣，把手機從耳邊移開，一看屏幕上角顯示的日期，這才驚覺。每天忙碌充實，一不留神竟模糊了日期概念。

黯然，「我要工作，大概沒辦法回來。」

「真不回來？我都快幾個月沒看到你了！你在外面好不好啊？吃的怎麼樣，習慣嗎？要不要我從家裏寄點何嫂做的醬給你？住的環境安不安全……」

眼見又開始嘮叨上了，沈姜忙安道：「我這好的，工作嘛，食住行都有人給安排，我都這麼大了，舅媽你不用擔心我。」

「哎，早知當初就不該讓你學什麼表演系……你舅舅不同意，我還和他爭，你看看現在，還沒畢業就沒辦法著家了，保這個保哪個，在哪也不讓說！畢業了還得了，以後舅媽想你都沒兒看你去！」

「好啦。」沈姜無奈，語氣和下來，撒道，「上次回學校續假，第二天我就回家了不是？等這個工作結束，我一定、一定馬上回去。」

電話那端半真半假地嗔怨了幾句，叮囑好好照顧自己，才依依不捨地掛了。

沈姜舒了口氣，握著手機一轉，驀地被嚇了一跳。

「陸前輩……？！」

門簾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掀開半邊，陸柏庭站在口，另一手拿著劇本——封面上有的熒筆痕跡，明顯是的。

他微微頷首，目未明，「你的劇本落在片場了，徐導讓我帶給你。」

沈姜尷尬不已，剛剛給舅媽撒的聲音膩得自己都不了，也不知他聽到了多。

送東西這種事拜託工作人員就好了何必親力親為，男神你不要這麼熱心好伐！力很大哎……

「謝謝前輩！」兩步上前接過他遞來的劇本，暗咳一聲。

他道：「劇本不要放。」

著厚厚紙簿的兩邊，拚命點頭。

半晌沒有聲音，以為他已經走了，抬頭一看，卻見他目玉潤溫和，眼裏淺淺氳了一笑，「沈老師以後的戲路，想必一定很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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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里熱熱鬧鬧滿是聊天聲，沈姜掀開簾子進去，扯過椅子坐下，順了句，「在聊什麼？」

有人應道：「聊今天的熱門話題啊~」

「今天？有什麼大事麼？」

「不會吧，你真不知道？那麼多明星都發了微博悼念鄭朝前輩和慕青前輩，網友都把話題刷到熱搜第一了，沈姜你別告訴我你不上網啊？」

沈姜卸妝的作一頓，幾秒扯出一個笑，「哦，你說這個啊……當然知道。」

「是吧？混這一行的不清楚那才是奇了。」說話的姑娘嘆了聲，頗為惋惜，「天妒英才啊，你們說怎麼越是優秀的人，越是死的那麼早呢？鄭朝前輩和慕青前輩那麼厲害的人，要是都活得長些，現在的娛樂圈說不定是什麼樣！」

另一人不同意的說法，反駁：「活著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跌下神壇了，與其親眼看著他們從高不可攀的雲端上走下來接各種爛片，生生往影迷們心裏捅刀子，倒不如停在最好的時候！」

「你這話說的，別人不提，就單鄭男神和慕神，他們要是還在，肯定也穩妥妥的屹立在神壇上！」

「那是現在他們被人崇仰懷念你才這麼說，你看看去年上的三部賀歲片，巨星雲集，可爛什麼樣了？片里幾個影帝影后早幾十年風雲赫赫，結果呢，弄得晚節不保。鄭男神我不清楚，慕青可是我神啊，想想要是拍那些爛片……我想都不願意想，寧願你一板磚砸暈我算了！」

「我覺得你……」

兩人爭執起來，沈姜聽著，聲音似是耳，又似沒有。

鄭朝和慕青這兩個名字，但凡只要是個影人，不管臺前幕後，無人不知。

他們都是曾經紅極一時的電影巨星。

鄭朝出香港，留下過無數經典之作，許多熒幕形象至今仍深人心。慕青則是同時期異軍突起的地演員，一生就富，難以細數。

尤其是後者，對地影壇的意義非同小可。

那個時候地演員地位低，不被重視，始終與『檔次低格調差』掛鈎，許多地一線演員外貌和實力並存，卻只能在大導演們的電影里擔任邊角角，去演反派和配角。

在那樣困難的大環境下，慕青橫空出世，強而有力地打破了重重限制與障礙，一步步締造神話，一步步走得又高又遠，走到常人難以企及的位置。

用影圈流傳過的一句話來形容最合適不過：

——鄭朝代表了一個時代，而慕青創造了一個時代。

可惜的是這兩人都死得早，慕青三十齣頭就患病去世，為好友的鄭朝五年之後也離開，巧的是日期竟是同一天。

也正因此，每年悼念時，影迷們常常把兩人的名字放在一塊提起。

「沈姜？沈姜……！」

「嗯？」被耳邊聲音一驚，沈姜乍然回神，「什麼？」

回神見旁邊站了個姑娘，指了指桌上的卸妝水，「我的不夠了，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二話不說塞進對方手裏，抱歉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想事，沒聽見。」

姑娘謝過，拿著卸妝水回座位，沈姜斂了笑意，抬頭看向鏡子裏。

那張臉莫名帶著幾分悵惘。

聊天的幾位演員已經換了話題，說起娛樂圈有誰發了悼念微博，聊到最後，或為鄭朝影迷、或為慕青影迷的們，也按耐不住，各自發了微博聊以述。

「看看你們，還說跟風的俗，自己不也發了？」

「你也一樣啊，別以為我沒看到你的微博……」

「我才沒跟風，我是好不好，鄭朝前輩的電影我全都看遍了！」

「那我也是慕青神的，的經典臺詞我都會背！」

忽然有人道：「咦，李副導演也發了微博，徐導還點贊了！」

「真的假的？」

一聽這話，另幾個對此不興趣的姑娘，也掏出手機，決定從眾一把。

看樣子兩位導演對那兩位傳奇人很有懷，雖然他們看不到自己的態，但是萬一呢？刷到好那就算白撿來的好運氣！

聊到劇組的人，另一個姑娘翻遍關注略一看，嘆了聲氣：「就猜到陸影帝肯定不會發……他好像真的不怎麼用社件，最新一條微博還是三個月前的。」頓了頓，似是想到什麼，抬頭道，「沈姜，你微博什麼？」

說話間沈姜已經收拾好了，提包起，對眾人笑了笑，「我暫時還沒有微博。」

今天的戲份結束，可以收工，點點頭示意告別，便不再多說，轉出了休息室。

沉默幾秒，問話的那個撇，「不說就不說唄，不就怕我們關注要互？」

「算啦，人家是一，雖然和我們共用一個休息室，可和我們不同，電影上映說不定就紅了，才不需要像我們一樣討導演歡心，追憶什麼已故影帝傳奇影后的。」

「切，都那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