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上一次來拍如妃傳奇的時候,就知道橫店有些休閑場所需要份才能進,收到陸柏庭的消息決定應允后,還苦惱了片刻——要怎麼進門?
好在他考慮齊全,囑咐了人出來接。
被服務生領著上樓時,沈姜在大廳見著不電視上的面孔,除了來拍戲的演員外,歌手、綜藝咖也看到了兩三個。
稍稍有些恍然,不過進包廂后,那點淺淡緒馬上煙消雲散,畢竟這兒坐著一個咖位大到嚇人的。
服務生見慣了大明星,面上波瀾不興,菜單輕放至桌面,靜靜立在一旁等候點單。
沈姜比服務生還不自在,醫院那回不算,這貌似是他們第一次單獨在劇組之外的地方相?
「麼?」陸柏庭倒是淡定,一副『你來喝茶是真的喝茶吃東西』的模樣,「這裡的海鮮炒麵味道不錯,老闆以前開茶樓,可以自己泡茶,普洱龍井鐵觀音,當然,喝不慣的話茶飲料也有。」
沈姜暗咳了聲,隨便點了個茶和甜點,將菜單遞還給服務生小哥。
「我不是很。」道,等服務生出了包廂才繼續問,「前輩怎麼一個人在這?」
他說:「下午沒工作,出來散心。」
「這樣啊……」
「你一個人在街上發獃?」
沈姜頓了頓,過後彎笑,「房間里悶,又不知道該去哪,說起來還要謝謝前輩你把我『撿』上來。」
陸柏庭沉道:「沒戲的時候要是覺得無聊可以來這裡,周雲那有我一張卡,我用不上。」說著停了一下,「反正等電影上映后,你下次再來橫店,這些地方都能暢通無阻。」
沈姜樂了,這算變相表揚麼?上還記著謙虛:「前輩你這麼高看我,我反倒有點張……」
他被討巧的模樣逗笑,「沈老師自謙了,你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
沈姜知道,陸柏庭肯定是看到坐在對面街邊的樣子太頹靡不振,才借口要請吃飯把上來。低沉了一整天,彷彿被重著不過氣來,真的很累。
如今不僅到男神的好意,還得了他的誇讚,縱使有再多負面緒也能暫時放下。
尤其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誇!雖然委婉,比前幾回卻直白得多。
說話間茶和甜點都上了,沈姜嘗了一口,味道果真不錯。陸柏庭也不看窗外,默然看著斯文進食,指尖在桌上輕敲兩下。
「天快黑了,晚飯沈老師想吃點什麼?」
「嗯?」沈姜聞聲抬頭,抿了下上的果醬,「在這裡吃嗎?」
「都行。」
「那……」想了想,揚道,「前輩請我喝下午茶,不如我請前輩吃晚飯?」
那雙眼睛眨幾下,極力掩藏,卻仍藏不住暗含的期待,又似是帶了一急切和小心翼翼。
陸柏庭定定看了幾秒,倏而一笑,「好。」
.
秋天天黑的早,傍晚六點多,天已經暗,若干不甚清亮的星星冒出頭,澄明路燈悄然亮起,直而立。
沈姜裹外套,側頭看向邊的人,「我覺……」抿了抿,皺眉道,「不然我還是請你吃別的吧?這裡好像不太合適。」
「沒事。」高大的男人應了聲,通只出眉眼,從頭到腳被灰包裹的嚴嚴實實,和一的黑有幾分相襯。
面前是一條小吃街,狹窄擁,他們二人正站在街頭,仰頭便能看到招牌上顯眼的四個大字——花廳夜市。這條街不長,來往的人卻不,多是橫漂以及外地遊客,不本地居民空閑時也喜歡來這轉轉。
天熱晚上好散步,夏季時人格外多,眼下秋天時節,稍微沒那麼。
沈姜沒名氣,不用擔心有人會認出,陸柏庭卻不同,即使包這幅模樣,覺還是有點懸。
「要不,我們找家餐廳坐下吃?這裡都是小吃,怕是吃不飽……」
有點後悔為什麼要一時快提起這個地方,現下看著街上絡繹來往的人,當真騎虎難下。
陸柏庭搖了搖頭,聲音過口罩傳來,略顯悶重,「你不是說不太?我也不怎麼,隨便吃點就行。」
沈姜萬分懊惱,怎麼會提到要請男神吃小吃?要是在這被認出來,鐵定走不了,給他造困擾就糟了。
「你……」
剛想再說什麼,視線掃及他的口罩,話音一止,臉也不微微發熱。
不怪總在他面前扭,實在是……試問作為一個,想到他臉上正戴的口罩是自己的,誰能控制得了的緒?!
方才離開茶餐廳的時候他才發現口罩在周雲口袋裡,腦門一熱掏出自己的遞給他,不想,他竟然接了。
——雖然是反著戴外面那一層,可想想那麼薄的面料,『間接接吻』幾個字總忍不住跳出來,莫名有種香功的心跳加速。
陸柏庭見言又止,垂眸,「怎麼了?」
沈姜咳了聲,搖頭道,「沒什麼。就是……嗯,你千萬記得別摘口罩,想吃什麼指給我看,咱們買了到人點的地方吃。」
他應允點頭。
花廳夜市在這不大的橫店,算是一個能得上名的地方,不過若是和全國各大景點街相比,那就遜了不止一個等級,別說陸柏庭沒來過,哪怕是稍微有點名氣的十八線小明星,也不會到這裡來找吃的。
沈姜上一個戲不比現在,區區四,有大把大把的空閑,那時候除了悄為《龍潛》試鏡做準備,其餘時間沒事就穿上休閑裝,踩著運鞋,背個雙肩包在橫店到閑逛。能走的地方幾乎都走了,如妃劇組沒有取景的幾個景區,也自己買票去逛了一遍。
花廳夜市來吃過三四回,小龍蝦、炒、東北大餃子……飽肚的不飽肚的都嘗過,最喜歡的便是右邊拐角攤子上賣的花甲。
陸柏庭跟在旁邊,每點一樣,他也不管到底是什麼,全都點頭要相同的。
不過礙於他遮著臉,只能打包拎在手裡,眼見吃了不,他還什麼味道都沒嘗上。
沈姜也覺得自己一個人吃不像話,扯了扯他的袖子,指著岔道巷子里的水餃攤問,「我們去那裡?」
水餃攤在角落,夠蔽,攤上沒幾個人,看著安全。
陸柏庭沒意見,兩人過去落座,沈姜點了份蝦仁餡的,問過他的口味,又了份一樣的。
老闆娘把水餃下進鍋里,過來收錢時恰好陸柏庭把口罩摘下,擔心的被認出的況沒有發生,人家眼睛一亮,張口就誇了句:「長得真帥,和電視里的明星一樣!」
沈姜一聽,笑嘻嘻正準備接話,老闆娘又對道:「小姑娘有福氣,自己長得漂亮,男朋友也帥的咧!」
怔住,還沒來得及解釋,阿姨樂呵呵沖陸柏庭一笑,揣著紙幣回鍋前煮餃子去了。
尷尬看了陸柏庭一眼,沈姜呵呵乾笑,「沒認出來,還好還好。」
陸柏庭嗯了聲,邊笑意點點,「是還好,阿姨沒覺得我老,把我當你長輩。」
沈姜被他一句話臊的不行,憋了半天一句話都憋不出,他悠哉悠哉,將玻璃杯沖洗一遍,倒了杯熱水放在面前。
那好看的眼睛微盈盈,像是了天上星點放進眼裡。
他笑,「又熱了?喝點水,以熱止熱。」
.
把夜市從頭逛到尾,又從尾逛回最前面,沈姜和陸柏庭兩人填飽肚子,出了小吃街,百無聊賴地在夜下的萬盛街邊站了半分鐘。
沈姜看陸柏庭:「去哪?」
他也看,「你說。」
才七點半,沉一會兒后,提議:「不然往前走,看看再說?」
萬盛街兩旁有門店,路旁也有各類小攤,仍舊不如各大城市的商店街、景點街,但在這裡,聊勝於無。
陸柏庭照樣沒有異議,兩人漫步消食,一邊走一邊聊,他重新戴起了口罩,大多是在聽說。
途徑街道中段,電影院的電子大屏幕上來回放著幾部電影預告,沈姜停住步子,抬頭看去。
陸柏庭順著的目瞧了眼,「想看電影?」
「有點。」皺了皺眉,「不過似乎沒什麼好看的。」
陸柏庭看向滾條目中的場次安排和電影名,馬上有了大致了解。
都是最近在網上宣傳得鋪天蓋地的電影,奈何容實在不給力,差評如。
「咦,這部還在放啊……」沈姜看著正在播放的片花瞇了瞇眼,「我上個禮拜看過了。聽說同期上映的電影里,它的票房最高。」
大屏幕上播放的是個古裝片的預告,名為《醉春閨》,這兩年IP改編風大熱,不小說改影視劇,這部出自新人導演之手的電影也是其中之一。
兩位主演都是新一輩演員中的佼佼者,尤其擔綱主的沈雨嵐,十六歲出道,今年剛考央戲,不過十九歲的年紀,已有了一批堅實簇擁。
這部電影宣傳的時候,一度大力誇讚年紀輕輕卻實力強勁,演技張力十足,收放有餘。如今占著實時票房第一的位置,超出同期其它電影N倍,確實不負期待。
而一眾影評人們給出的評價不算太高,但口吻倒也還溫和。
沈雨嵐是這部電影的一番,當之無愧的大主,不管人氣還是戲份,男主都只能論第二,排在之下。圈圈外自然都是把這部電影的票房績算在上,以目前的走勢,下映時預計能累積四到五億左右,不出意外,今年的票房年榜上,大概能排進前三十。
如此績,沈雨嵐的們猶如過節,紛紛為自家偶像的爭氣到興雀躍。
然而……
「不過是矮子堆里拔高個。」
沈姜勾道:「這導演真有意思,別人都搶著要在國產保護月上映,他偏偏反其道行之,換了個季度,幾部好的國產電影幾乎都在保護月里放完了,到他這就剩一些小本小製作的歪苗子打擂臺,該說他老道還是該說他運氣好?要是前者……那還真不像是個新人導演。」
「新人確實是新人。」陸柏庭淡淡出聲,「不過片子,倒也算不上什麼好片子。」
「嗯?前輩你也看過?」
「沒,但我看影評。」
他的口吻很認真,不帶半分偏頗,只是作為一個從業的旁觀者點評,「雖然影評人的態度很平和,但是指出的那些問題,恰恰是一部電影里最致命的關鍵所在,我看了這部片子的預告,片花里的容很出彩,但和影評人不約而同指出來的問題相比……」
話沒說下去,卻已經夠明白。沈姜角噙著笑,聳了聳肩,「看來今天是找不到什麼好電影看了。」
屏幕里預告放完,閃過主角的大特寫,旁邊落下龍飛舞的幾個大字——
『領銜主演:沈雨嵐』。
沈姜像是後知後覺才發現似得,嘆道:「咦,好巧喔,和我同姓哎。」說著嘖嘖嘆了兩聲,「我剛出道,人家就已經是幾億電影主了,真厲害。」
陸柏庭正想說話,忽地側頭沖他燦爛一笑,「不過我不羨慕,因為……」
「我才不要做這種爛片王!」
.
路燈下,沈姜微垂著頭,邊走邊踢路邊的石子,仍和他一句接一句說著話,陸柏庭卻覺得和平時有點不一樣。
在這個圈子裡,幾乎人人都有一定的防人之心,雖是個新人,進組這麼久卻也沒出過什麼子,不該說的話不說,不該做的事不做。
他還是第一次聽這樣點評一個藝人,如此直白地稱對方為——『這種爛片王』。
想問,又覺得過多地干預別人的私事不太好。
沈姜沒察覺那麼多,胡思想了一會兒,平復好緒,見逛到街頭沒什麼可逛的了,開口提議回去。
陸柏庭未語,只點了點頭。
到酒店時八點多鐘,回來早的都窩在房裡,晚的還沒收工,陸柏庭裹得嚴實,沈姜也拉起領子擋住了半張臉,兩人便沒有分道,一齊進去。
兩人樓層不同,陸柏庭的房間比沈姜高兩層,電梯門『叮』地打開那一瞬間,提起步子,忽然又猛地頓住。
「前輩……」
陸柏庭手摁住暫停鍵,「怎麼?」
轉過,猶豫著開口:「經典懷舊電影,我買了一個系列。」
在他看不出緒的眸中,沈姜下意識咽了咽嚨,「……你看電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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