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樊中學的時候還沒有為人師表的覺悟，也不像現在這般生活得細，穿打扮只圖一個清爽自在，不會像旁的生一樣化淡淡的妝把自己打扮的漂亮，格也迷糊，整天丟三落四的，既不明也不能幹，著實和八面玲瓏、人氣高漲的「校花」完全搭不上界。

不過那個時候林樊的媽媽還在家中做全職主婦，有大把的時間來照管林樊，又是個對生活充滿了熱的人，才林樊不至於那麼不修邊幅。雖然後來，一切都忽然之間向了一個不可挽回的方向……

接下來的幾天，林樊都泡在學校里。

過了期中，講過了專業課的卷子，本來弔兒郎當沒把這門課當一回事兒的孩子們也知道林樊的厲害，乖巧了許多，林樊就輕鬆了起來，有空的時候也願意去D大家屬區前邊的運場轉轉。

這天正穿著運服在運場上揮汗如雨，跑著跑著邊忽然多出一個同並排跑的小男生來。

小男生之所以稱之為小男生，也不是因為林樊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這個呲著一口大白牙朝笑得燦爛的人不是D大的教職工，也不是他長相稚，而是因為小男生一開口就暴了自己還是個學生。

「學姐，你知道圖書館在哪邊麼？」

林樊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覺著這人歲數怎麼也不像是大一的小鮮，就算真的是大一的小鮮也不至於開學快三個月了連圖書館在哪兒也不知道啊。不過這些和沒關係，腳下也沒停，遙遙地指了一個方向，心平氣和地說道：「你沿著那條路走到岔路口，再去問別人，我現在說你也不清楚。」

那小男生爽快地「哎」了一聲，又道：「那學姐知道圖書館的借閱室開到幾點嗎？」

「我也不太清楚，你再問問別人吧。」這林樊可就真的不知道了，還有，一共在D大念了一年多得書，實在不好意思被學姐，搖了搖頭又補充了一句，「還有，我不是學姐。」

那小男生一拍大，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哎抱歉抱歉，我就說看著你比我小麼，學妹對吧？學妹你哪個系的啊，我連著好幾天在這兒看著你了，怎麼老一個人來跑步啊？」

話說到這兒林樊可聽出來了，原來這人還真就不是什麼小鮮，這是跑過來搭訕的。聽他意思這還是斟酌了幾天，搭訕還能搭的這麼僵，林樊頓時有點心疼他——怪不得沒有朋友。

林樊懷著一顆相當悲憫的心慢慢停下了腳步，覺著自己可能要打擊可憐的小男生了，朝他微笑了一下，說道：「我德語系的，教國，對德國文化興趣的話，可以過來聽聽，不收錢的。」

話說完，林樊就眼睜睜地看著小男生臉上燦爛的笑容瞬間崩壞，舌頭卷得不利索連話都不會說了，慌慌張張地說道：「老……老師啊，我……我去圖書館了，老師再見！」

林樊微笑著目送小男生像踩到地雷了一樣瞬間竄出去幾米遠。

啊，D大的學生實在太可了。

被小男生這麼一攪和，林樊也沒心繼續跑下去了，抬手了額頭上的汗走到一邊叉著腰休息，還沒等徐徐晚風將額頭上的汗吹乾，就被後傳來的低沉嗓音嚇了一大跳。

「林樊。」

林樊一扭頭，眼神毫無防備地掉撞上後人深邃如夜的眸子，竟是一愣，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定睛看了一會兒，才有些心有餘悸地打招呼，「葉以謙？」

他怎麼會在這兒？

漆黑的眼睛依次掃過寬鬆的運裝、隨便紮起來的馬尾以及素麵朝天的臉，忽然噙了一點笑意，聲音也愉快，「你這樣倒像是個學生。」

林樊被他的眼神一掃，這才後知後覺出自己的模樣實在有些對不起人民群眾。哪知道葉以謙能突然之間冒出來啊，頭沒梳臉沒洗的，一臭汗就被他撞見了，實在是有點丟人。

為了轉移一下葉以謙的注意力，林樊咳嗽了一下，笑呵呵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千萬別說他覺著D大不錯，要在這裏邊投資建棟樓今天來找校董談事。除了邵逸夫，別人做這事兒實在顯得太霸道了，這畫風不了。

不過還好，葉以謙沒那麼熱教育事業，也沒那麼畫風清奇，只是雲淡風輕地笑笑，回答道：「你不是說，我來的話你要做導遊接待的麼？」

林樊在腦子裏快速搜索了一下，才想起來和葉以謙去西餐廳吃飯那次，好像確實答應過葉以謙這事兒。不過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也就是一個寒暄，哪知道葉以謙還當真了，還記得啊！原來葉家大還真的閑啊！

「你人都來了，怎麼沒告訴我一聲兒？」話剛說出口，林樊就想起來自己的手機上午就沒電了，不過在學校里也沒什麼人聯繫，就丟在教師公寓裏充電，也沒帶著。可能葉以謙給打了電話，也沒接到吧。「不好意思啊，我手機沒電了。」

對方對於這個解釋沒多在意，只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還是目沉沉地看著，林樊無端有種他要手過來幫汗的覺。

林樊咳嗽了一聲，覺著有點尷尬，連忙打了一個哈哈，「那咱們倆有緣分哈，D大也不算小。」這都能見。

「宋簡說你可能會在這兒。」葉以謙悠悠地補上了一句解釋。

林樊：宋簡你真是好樣的……說好的抗葉統一戰線呢，怎麼這麼快就忘乾淨了。

葉以謙只當沒看見林樊臉上充滿怨念的表，指了指運場外寬闊幽靜的林蔭路，輕聲道：「陪我走走？」

嗯？難道「江湖人稱葉」想要圓一下當D大學子的願？

林樊心裏這麼想著，點了點頭，將被風糊在自己臉上的碎頭髮掖到了耳後，不聲地舒了一口氣。雖然現在形象不佳，但黑燈瞎火路燈昏黃的，估計葉以謙也看不清。林樊這麼自我安，領著葉以謙朝運場外的林蔭路上走。

「D大的夜景還是漂亮的。」葉以謙不說話，林樊又覺著尷尬，只好主地展開了話頭。

D大歷史悠久，好在於文化底蘊深厚，知名校友不計其數。可歷史太悠久也有缺點，那就是D大很多的樓宇年頭太久了，就算是修繕，也顯得有些破舊。白天看D大的時候，總覺得沒有隔壁理工科大學一溜嶄新天大樓那麼高端大氣上檔次。不過華燈初上的時候走在昏黃的燈下，倒還真像是學氛圍濃厚的那麼一回事兒。

林樊嘆了一句，可並排走在側的人卻沒有多大的興趣，一聲「確實很漂亮」聽著也像是心的敷衍，林樊不清葉以謙的心思，側頭看了他一眼，那人在明明暗暗的影間依舊不容忽視的俊眉眼裏彷彿帶了些溫繾綣，神也略有恍惚。

覺著今天晚上的葉以謙有點不大對勁。

兩個人肩並肩地走著，沿途上不晚飯後出門溜達的教授，有已經退休了還住在家屬區里的老教授牽著小孫遛彎兒，也有夫妻兩人都是教職工工作了一天出門談天的。這其中認識林樊的不，都是笑盈盈地同打了招呼，免不了眼神要多在林樊邊的出男子上停留半分。

葉以謙聽著圓融地斡旋，只雙手著子口袋在一旁笑一隻花瓶，林樊走了一會兒覺得力有點大，想了想，帶著葉以謙朝人跡更的湖邊走。

D大的這一湖，算不上是多緻的景，最多談的上一清幽，妙在人安靜，湖邊的小樹林里偶爾還有圍坐在一起彈結他唱歌的學生，頗有些人文懷。這天晚上的月很好，偌大的圓月倒映在湖面上，微風拂過，波粼粼。

「我記得剛上大學那會兒，對這湖喜歡的不得了，晚上總是要過來轉上兩圈，沒想到現在看得久了，竟也不覺得怎麼特別了。」林樊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丟進湖裏，看水面上那一圓月玉碎，忽然開口說道。

林樊想起從前念大學的時候，有一個晚上，一個人也是這樣沿著湖岸散步。月也很，晚風也像這夜一樣輕，忽然之間很想給葉以謙打一個電話，可是沒有。

一晚上沒大說話的葉以謙這個時候卻忽然開了口，林樊一回頭，手機已經遞到了眼前，「林樊，今天微博上出了點事，我覺得有必要同你說一聲。」

林樊還沉浸在的小慨里，接過了手機，點開界面上的小視頻，登時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葉以謙，又看了看手機屏幕，了差點說不出話來。

不斷循環播放的短視頻中，水柱/沖/天而起的前一秒，穿著墨綠連的正和國民男神葉以謙並肩坐在噴泉沿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