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司魚而寫？

眾人聞言，先是微微一愣，接著便忍不住看向了雲承遠的方向。

一場文會，兩人同為一人寫詩，這不就是要進行文比，分個高下，定個敗嗎？

守淵人的這位大弟子是什麼意思？

到底是對這位姜陵信心滿滿，還是說真的傾心於雲承遠？

人們的表一下就變得怪異起來，只覺得今天這場文會似乎已經變了質。

「哈哈哈哈，沒錯了，無憂果然還是喜歡我的！」雲承遠一顆心簡直心花怒放，但很快他就強住了心中的緒，咳嗽兩聲，沖著姜陵開口道：「既然司姑娘開口了，那姜兄想必也不會拒絕吧？」

「自然。」姜陵雖然心中疑，但依然冷冷開口。

「姜兄果然是豪爽之人！」雲承遠先是稱讚一聲，隨後說道：「既然如此，那在下有一愚見，咱們兄弟倆，無論是誰拿下了本場文會的魁首，都要將所作之詩和那把瑤琴贈予司姑娘，姜兄意下如何？」

「雲兄出手果然豪綽，上千兩的鳴縣詩作和瑤琴，說送就送，可見其真意切！」李永大道，一副心悅誠服的樣子。

「你說兩句，姜兄還未應下。」雲承遠呵斥兩聲，沖著姜陵「歉意」地一笑：「你若不願贈琴也無妨，我可私下為司姑娘選架更好的。」

「不了，我只想要這架。」司魚抿了一口茶，淡道。

如意酒樓變得靜悄悄的，人們面面相覷，明明寒梅居里只有淡淡的梅花香，但人們卻分明嗅到了一火石的味道。

過了幾息。

姜陵才慢慢端起面前的茶杯，淡道：「既然如此，那這架瑤琴，我還真是非拿不可了。」

「狂妄！」李永怒斥出聲，這下是真的被姜陵的姿態激怒了，他冷笑著說：「我倒要看看，你這『登府』之詩有多厲害！」

姜陵置若未聞，提筆沾墨，心中開始思索到底要選哪首詩作。

本場文會面向的群眾，畢竟只是文位最低的三之境和略高的立境文人，所以所作之詩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合「冬至」的主題即可。

而冬至文會的傳統延綿數百年，天星大陸的文人早已為此開發出了無數種寫法。

先前雲承遠所用的「大雁南飛去」就是其中最簡單的一種喻，另外還有以冬天代表的景觀來合主題的，例如最出名的「雪」和「梅」。

若是僅此而已，姜陵有太多的詩詞可選。

可是，姜陵現在卻於一種極度尷尬的況當中——

境界低，才氣。

他現在就像是一個空有寶山，但沒有力氣取下寶的老人一樣。

以他目前的才氣總量來看，很多詩人的名作，別說是完整首了，他甚至連題目都寫不完，才氣便會耗盡！

所以，姜陵目前作詩，只能選擇那些通俗易懂，與聖道沒有毫關聯的作品。

而這樣也就罷了，關鍵是司魚竟然還臨時給自己設下了一道門檻，又添了一個條件——

所作之詩，必須是為而寫！

「姑，你這可就難為我了呀……」姜陵心中抓耳撓腮，遲遲想不到合適的作品，無從下筆。

李永見狀，譏笑出聲：「姜陵，你不會是想拖時間吧？雖然我們冬至文會沒有明確標註時間限制，但你畢竟是收尾之作，這麼冷的天，還是不要讓大家久等才是！」

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就算到了這一步還要我心神……

姜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忽然開口說道：「李兄還真是我的伯樂，在下正愁不知如何作寫，真是剛瞌睡就給我送來了枕頭。此詩若登府，定有李兄七功勞！」

李永聞言大怒，正開口嘲諷，卻沒想到姜陵竟是真的落筆了。

眾人不自地長脖子，想要看看他所作之詩。

一開始，是姜陵後的侍誦出聲。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呀！」

讀到這裏，侍被姜陵詩中所寫之景吸引，不自地驚呼出聲。

眾人只是初聞此句，便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這一句所用的描寫手法直白流暢，乍一看似乎並沒有奪人眼目的妙之句，但只要細細品味，詩中清冽的芳香頓時直衝鼻腔。

在這一刻，眾人彷彿看到了牆角幾枝梅花，頂著嚴寒獨自盛放的畫面，

「寥寥數語，便將梅先生的高潔傲骨躍然紙上！」有文人興得連都在抖。

「僅此一句，令七國十年的詠梅詩盡失去了！」更是有人狂熱的蓋棺定論：「此詩已然登府，後半段不求有功，只要無過，則貫州有！」

此時，就連新知都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走到姜陵的邊靜候下文。

至於對面的雲承遠和李永，兩人的眼中無一例外的，皆是有惡毒的恨意綻放。

他們不敢當眾破壞姜陵作詩，所以只能在心底暗自詛咒姜陵失敗。

只有司魚一人眼中有芒閃爍，秀眉輕皺。

「小陵兒此詩起始氣勢開得太足了，幾乎把梅花的孤傲和靈氣寫盡，後半段如果再寫梅花的『形』，恐怕會止步於登府，無貫州……」

顯然，司魚已經認定此詩必然登府，只是更擔憂的，還是自己給姜陵設下的那道門檻。

若只是寫「冬」，登府詠梅詩一出，自然是橫掃這小小的沛縣。

但此詩偏偏還要送給自己，所以詩中若是沒有提及自己的話，哪怕詩貫州，兩人之間的文比姜陵也算是輸了。

「你還會一句驚人嗎？」司魚擔憂之中，竟還生出了一期待。

姜陵沒有知到周邊的變化，一顆心全部沉浸在了這一首詩作當中，的才氣如煙流般匯筆中，融墨，化為文字。

終於，在眾人的翹首以盼中，後半段完了。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新知搶先侍一步，提前將詩句讀了出來。

話音剛落，就連他自己聽聞都是微微一怔，下一秒，姜陵剛一起，一層又一層的寶頓時從紙張上綻放。

原作寶！文曲星認定姜陵為作者！

首作寶！這首詩第一次寫於紙上！

這一幕眾人先前已經看到過一遍，只是舉辦之前，沒有一個人能夠想到，這個小小的沛縣文會，這樣的異象竟然能夠出現兩次！

兩道寶撞融合在一起，幾乎只是一瞬間的功夫，青的芒便從中孕育而出，照亮八方。

青文，詩鳴縣。

這個異象沒有驚到在場的任何一人，因為大家知道，異象還遠遠沒有結束……

嗡！

果不其然，青的芒僅僅維持了三息的時間，藍的芒頓時取代了青。

詩登府！

寒梅居中縣試陷了一陣死一般的沉寂，隨後，驟然發出震耳聾的歡呼聲。

只有雲承遠和李永兩人臉一片鐵青。

「你這個白癡……」雲承遠將手中的茶杯都給碎了，額頭青筋畢，心中有個聲音在咆哮：「你為什麼要給他靈？！」

只有像新知這等寥寥幾位立境的讀書人沒有說話，他們的目死死地盯著姜陵面前的桌子。

「不！」新知盯著紙張忽然開口，打斷了眾人的歡呼。

一眾文人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數喜梅的讀書人更是目敵意，以為他要攻訐抨擊這首百年難得一見的詠梅絕詩。

「異象還沒結束！」新知斷然開口。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說法一般，新知話音剛落，紙張上藍頓時化為了紫。

一凜冽的寒氣吹向八方，在這一刻，眾人彷彿置於大雪當中。

詩貫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