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就算萊斯特真的跟上來,伊爾薩也完全不慌。
現在已經有了布萊克給的戒指,只要換個化,就算是天使都無法辨別出的真,更何況萊斯特
不過以防萬一,還是用神力換了個全新的造型。
一刻鐘后,一只矯健優的白狼從學院的雕花鐵門里鉆了出去。
白狼在夜中越跑越快,迅疾如風,如一顆銀的流星般一轉眼躍進了漆黑的林里。
這只白狼正是伊爾薩。
夜晚的林樹影憧憧,黑而寂靜,幾乎看不見。
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飛鳥振翅和風吹樹葉的簌簌聲,除此以外,又約有野嚎的聲音在茂的樹叢中回。
但伊爾薩并不害怕。
因為即是黑暗中的。
在林中飛快地奔跑,雪白的狼爪在枝葉上濺起細碎的點,如同星辰墜落。跟著指引蝶的方向一路前往,很快在一棵高大壯的老樹后方停了下來。
已經不需要指引蝶了,即使是再笨拙的生也能察覺到這樹干后有人。
或者說,有一個正在微弱的人。
白狼的前爪在草葉上輕踏兩下,猶豫了幾秒還是放輕腳步,慢慢走到老樹的另一面。
狼狽的天使正背靠著樹干痛苦息。他的臉蒼白,滿臉冷汗,每一聲息似乎都用盡了力氣。那對潔白的雙翼正以保護的姿態包裹著他,然而即便如此,他仍然疼得蜷一團。
圣潔的輝在他的上已經不復存在,此時縈繞在他周的,是漆黑污穢的霧氣。
“這是什麼況”伊爾薩忍不住詢問神念。
“深淵的污穢之氣正在腐蝕他。”神念的語氣充滿了憐憫與不忍。
伊爾薩不解:“每一個深淵魔都會經這種腐蝕的過程嗎”
“不,只有他。因為他原本是神的使徒,所以才會被深淵侵蝕到這種程度。”神念輕聲道,“你看他的翅膀。”
伊爾薩聞言,立刻向塞繆爾的雙翼。
這對麗的翅膀此時微微抖,看得出來它們的主人正在經著巨大的折磨。伊爾薩皺著眉頭向前靠近一步,終于發現了翅膀末端的異常。
塞繆爾的翅膀末端,已經被污穢腐蝕了黑。
伊爾薩:“這是沒救了的意思”
“如果你不出手的話,的確沒救了。”
伊爾薩心沉重。
一個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殺你的死敵此時就在你的面前承痛苦,而你只需輕輕一刀,就可以送他上西天。
無論從哪個角度去分析,無疑都是趁此機會殺了他,永絕后患最好。
但就是下不了手啊。
因為,這家伙看上去也太可憐了。
看著麗純潔的天使如同奄奄一息的小狗般蜷一團,痛得甚至都沒有發現白狼的存在,伊爾薩終是輕輕嘆息一聲。
“唉我要怎麼才能救他”
伊爾薩一邊詢問神念,一邊變回的模樣。淺金的輝自的周流瀉,瞬間照亮了這片昏暗的草堆。
神念有些驚訝:“你怎麼變回去了你不怕他認出你”
“怕啊,但我也不能做好事不留名呀。”伊爾薩蹲下來,小心翼翼地了下塞繆爾的翅膀,“那我這人不是白救了。”
“”
神的芒雖然明亮卻不刺眼,和得令人心神寧靜。冷汗涔涔的塞繆爾艱難地抬起眼睫,在看清眼前的后瞬間睜大了雙眼:“你怎麼會在這里”
伊爾薩悲憫地凝視他,淺金長發在夜中漾開微弱的暈:“當然是來救你的。”
“救我”塞繆爾冷笑一聲,強撐著就要站起來,“是特意趕來看我這副丑陋的模樣吧”
“你怎麼會這樣想”伊爾薩搖了搖頭,將掙扎起的塞繆爾又按了回去,“更何況你一點都不丑,哪有天使是丑陋的呢”
“你這幅裝模作樣的臉還是和以前一樣,令人作嘔”
塞繆爾用盡全力狠狠一把拍開伊爾薩的手,“滾開”
伊爾薩:“”
“怎麼這麼兇。”了手背,小聲抱怨。
“你忘了是誰讓我變這樣的嗎”
塞繆爾忍無可忍地怒吼,那張麗絕倫的面容因為疼痛和恨意而扭曲,深幽翠眸更是充斥著瘋狂與屈辱,伊爾薩的影映照在他的眼瞳之中,似乎要被這熊熊烈火燃燒殆盡。
伊爾薩一時語塞。
雖然這件事與無關,但現在頂著至高頭,的確也沒有立場反駁塞繆爾。想了想,干脆不吱聲了,直接將雙手輕輕覆蓋在塞繆爾的羽翼上。
這是神念告訴的,只有用神自的神力,才能凈化天使的污穢之氣。
溫暖和的輝如水一般緩緩流塞繆爾的羽翼之間,這些輝像溫的清風輕過他的,很快便緩解了他的疼痛。
“你干什麼別我”塞繆爾無比抗拒伊爾薩的,仿佛那雙手是什麼無比骯臟的東西。
“閉吧你。”伊爾薩不耐地說。神力化作純白的綢緞牢牢覆上塞繆爾的,他頓時安靜了下來。
無法出聲的塞繆爾死死盯著伊爾薩,屈辱憤恨的眼神幾乎要將伊爾薩生吞活剝。
伊爾薩頭也不抬,繼續向他的雙翼注圣。
那些眼可見的污穢之氣剛一及金的芒,就像燃燒的灰燼般瞬間消散,而被腐蝕的翅膀也漸漸恢復了潔白晶瑩的。片刻后,塞繆爾上的污穢被神力凈化的干干凈凈,連他額頭的冷汗都消失了。
伊爾薩滿意地看著眼前的青年,心的就幾乎棚。
又一個失足青年被拯救了,可真是個大善人啊。
“怎麼樣,現在覺好點了嗎”伊爾薩蹲在塞繆爾的面前,認真地盯著他的臉看。
塞繆爾緩慢地息,向的眼神冷漠而譏諷。
“你究竟想做什麼”
伊爾薩語氣淡淡:“我不是說過了嘛,救你呀。”
塞繆爾垂下眼眸,邊溢出一聲短促的嗤笑。他脖子上的鎖鏈因為他的作而發出細碎的聲響,聲音清脆而清晰,像是在提醒他如今的境遇。
差點都忘了還有這玩意了。
伊爾薩了下,二話不說便抬起手指,指尖對準塞繆爾上的幾鎖鏈,隨著“咔嚓”幾聲脆響,沉重的金屬鎖鏈應聲摔落進了草叢里。
塞繆爾微了,語氣仍然充滿嘲諷:“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他現在已經不痛了,但深淵對他的侵蝕仍然使他極度虛弱。即便他對伊爾薩恨之骨,現下也只能無力地靠在這里,任宰割。
周圍又安靜了下來,晶瑩的星散落在伊爾薩的發上,將輝映得如夢似幻,閃閃發亮。
伊爾薩雙手托腮,眨了眨眼睛,清澈雙眸定定地看著他:“為什麼一定要是我心懷歹念呢,我就是單純看你可憐不行嗎”
塞繆爾冷笑:“你會憐憫我”
伊爾薩點頭,手輕輕塞繆爾蒼白的面頰。
“為什麼不會呢我憐憫一切可憐之人,當然也包括你。”
“可我會變這樣,都是拜你所賜。”塞繆爾嫌惡地別過臉,聲音冷如凜冬。
嗯,又是這句話。
“我知道。”
伊爾薩已經懶得解釋了,只是靜靜地看著塞繆爾,眼神平和而寧靜,“所以我向你贖罪,請求你的原諒。”
的眼眸是剔瑰麗的幽藍,在這樣寂靜的夜里,比繁星還要璀璨閃耀。
塞繆爾微微一怔。
明明是至高無上的神祗,卻在請求他的原諒。
這還是那個永遠正確的神嗎
半晌,他冷地說:“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伊爾薩輕輕嘆氣:“那就沒辦法了。”
反正已經盡力了,人也救了,歉也道了,覺得作為替補神,對天使真的算是仁至義盡了。
接下來塞繆爾會怎麼樣,就看他的造化吧。如果他不那麼執著地想要殺死他,也不是不可以再幫他幾次。
畢竟像今晚這樣的凈化只是一時的,塞繆爾被深淵侵蝕的太久了,即使是也無法除。
相信,他還會需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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