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上邊傳下來的。

杜若很快得知，遠在萬里之外的邊荒之地，長出了一株混沌青蓮。

帝葯！

而與此同時，據說有某位天帝隕落了。

帝落！

混沌青蓮出，天道法則撼，靈氣暴漲億萬里，因此杜若產生了短暫而強烈的應。

「這兩者有關係？」杜若挑眉。

「當然有關。」

張瀟修道回來，眼看著又胖了一圈，把永遠吃不完的糠餅揣兜里，神竟有種人化的罕見憧憬：

「一鯨落萬生，每有大能隕落，道法消散世間，將以一些特殊方式反哺世界。

據我所知，第一種就是化作大葯，如這混沌青蓮一般。

當然一株混沌青蓮，是斷然養不出一位新的天帝，因為九以上道法，都消散在虛空中了。

而第二種，就是道果轉世，化作神司！」

杜若眉頭一抬，贊道：「你知道的很多啊，覺很厲害的樣子，我這還頭一次聽說。」

「呵，不過常識罷了！」

張瀟一聽，很是不屑地一笑，繼續道：「你可知，神司的所謂仙魄之，便是前世大能的道果化。

因而神司本就是一株神品靈藥，哪個宗門要是能得到一位，簽訂契約，便可獲得庇佑。

嘖嘖，神品大葯！

那可是第二條命，誰若吃上一口，保得一輩子長生不老！」

張瀟兩眼放：「我的夢中人便是一位神司，他騎著白馬王子要來娶我，那就好了！

有這麼一個夫君，便不用這般苦哈哈修鍊，不用啃難吃的大餅，不用讓我家兄弟姐妹出海幫我賺錢，也不用天天在這裡聞臭水。

他隨便找個宗門簽個契約，我混個長老噹噹，這輩子就不愁了！」

杜若道：「那你直接幻想當神司得了。」

「那不行。」張瀟道：「神司要用仙魄養別人，死得快，錢又多，只適合當夫君。」

杜若：「……」

上輩子當碼農，好像也是這麼說的。

他決定了，這輩子認真養生，把那群老神司全部熬死，就可以出人頭地了。

持續了半天，很快又傳來新消息。

一個是壞消息，另一個更壞。

「來了！」

這次竟是青龍幫罕見出面，來到南谷挨家挨戶告知，又把悟道場里的人全部趕了回來。

青龍幫頭兒提著子，一臉嚴肅：

「外邊出了大靜，聞著天地靈氣，便朝北方去了。

這批野非常兇悍，三清宗有令，這段時間任何人不得隨意外出，否則遭遇兇襲擊，後果自負！

還有另一件事，這個月的賑濟糧也沒了。」

「怎麼沒了？」眾人頓時不滿，。

每個月都有的賑濟糧，憑什麼這個月不發？大家苦等一個月，就候著這麼一天呢。

沒了賑濟糧，我們可怎麼活啊？

龍哥兩手一攤：「運糧的車隊，在路上遭遇了，人全死了。」

頓時更劇烈了。

眾人面面相覷，眼中充滿激！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龍哥馬上潑一盆冷水，「就你們這點德行，拉的什麼屎老子都知道！

別想著去搶落下的靈粟，這批魔是練家子，有靈種，就那一車靈粟，不等你們去，早給吃乾淨了。」

一下子就停止了，傳來幾聲民粹收尾。

「剛說的都聽見了嗎？」

龍哥朝著人群大聲喝罵，「期間別特麼搞事，人死的多了，老子又得挨收拾！」

人群散去，消息也算是完全傳開了。

悟道場的人全撤了回來，南谷一下子熱鬧起來，像是過年了。

而平時分靈粟爭得你死我活的村民，這次沒了靈粟，兜里一乾二淨，反倒是和氣下來，互相看著都順眼了。

只有鄰居宋碩罵罵咧咧地，回去睡覺去了。

其實說是來了，距離南谷還是比較遠的，很多人外出，站在幾裡外的山頂上，可以看到遠漫天的霧障，在地平線上劃過一道白線。

那是萬奔騰的痕跡。

「這些兇今年要死不了。」張瀟道。

「因為爭搶鬥？」杜若詫異，萬里之遙，修士大能都難以抵達，莫說這些不品的魔，他不覺得這些傢伙能趕上那混沌青蓮。

「因為天冷了。」

張瀟手在袖子里，哈了一口氣，「平時這個時間都是南遷的，今年卻反著走，那邊很冷，必定要凍死不。

野沒人這麼聰明，為了一點天地靈氣疲於奔命，最後一口也吃不到，只能活活死在路上。」

……

不料半夜還是有事發生了。

隔壁宋碩房間里，突然傳來哭聲。

杜若以為這傢伙又東西被打了，也沒在意，哪知越哭越厲害，最後還拍了拍他的窗戶，他只好起來打開窗。

「怎麼了？」

宋碩竟然沒被打，只是一臉愁苦相，「小兄弟啊，我知道你厲害，你幫幫我兄弟吧？」

說著，便把床簾全拉開，房間里竟然躺著一個人。

那人周圍一片泊，跡從下一直拉到門口，此刻一聲不吭，正躺在地上膛起伏。

杜若皺眉，「怎麼回事？」

「你別誤會。」

宋碩了眼珠子，「我兄弟趙二順，他是個良民，是我的老鄉，平時不住在這裡，靠著在這片掃地做清潔賺點小錢。

他今天想不開，跑去搶三清宗落下的靈粟，結果沒搶到，給野弄傷了。

看在我沒你東西的份上，能不能幫幫我這兄弟啊？」

杜若想了想，從窗戶上翻過去，走到那趙二順前。

只見趙二順努力睜大眼睛，喊他也不說話，估是吊著一口氣，防止死過去。

他腹部貫穿，甚至能看到心臟跳，大斷了一截，腸子流出來掛著，淋淋的。

「你修為比我高，看看我這兄弟還能搶救一下不？他大半夜憑著一口氣跑回來的！」宋碩哭哭啼啼。

杜若便把著脈，打開系統。

【力：32%→0%】

指尖一道金閃過，他有意擋著，沒讓宋碩看見。

此番用他是有心查看，自己作為「神司」，是否有「活死人白骨」之能，極限又在哪裡。

果然，極限是把力用完。

杜若覺略有睏乏，而趙二順傷勢雖然看不出變化，但心臟跳的更有力了，膛起伏卻平緩許多。

「咳，咳...」

趙二順一口咳了出來。

「順子！」

宋碩連忙拿巾來把口中鮮乾淨，急切道：「怎麼樣啊？有木得好點？」

「疼...」

趙二順開始，顯然是傷勢好轉，痛回來了。

杜若瞧見這狀況，便起道：「我也沒有辦法，祝你好運吧。」

趙二順這顯然是極重的傷勢，他若是能種出混沌青蓮，治好他輕而易舉，但現在他只能大米，所以不行。

「唉...」

宋碩長嘆一聲，眼神惘然。

隨即面掙扎猶豫，側目看了杜若一眼，終於開口道：

「你，其實有辦法幫忙的，對吧？」

杜若微微皺眉。

「抱歉沒有。」

「你床下邊靠左第三塊地板下邊藏著一包靈粟，一共三斤二兩半，我稱過！」

接著趕大聲補充一句，「但我沒！」

杜若：「……」

你敢嗎？

他垂目，冷淡看了一眼，救人非他本分，若真敢他那點靈粟，他不介意送兩老鄉黃泉路上結伴。

眼見著杜若沒反應，宋碩聲音一下子下來，聲淚俱下，「能不能幫幫我兄弟啊？我以後東西還你！」

「治不好的。」

杜若搖了搖頭，跳窗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