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阿瑪,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康熙反問:“哪里不好?”
“朝廷員那麼多,就叔公得了特許。”
康熙失笑:“玻璃本就是索額圖做出來的。整個朝廷都知道。因此朕給他特許,也沒人能說什麼。”
“話是這麼說。但兒臣……嗯……”
胤礽把玩著手指,眼珠骨碌碌轉。
知子莫若父。康熙一見就知他又生出小心思了。
“你想說什麼?”
“兒臣想著,工部做出的東西,也不可能自己來賣。朝廷怎能明正大行商人之舉?這些日子產出的玻璃,大多也是各員過來討要,再給予一筆錢財作為‘辛苦費’。
“可這種模式短期使用還行,總不能長久。既然汗阿瑪給了叔公特許。這一個人是給,一批人也是給。不如再多給幾個人吧?”
康熙搖頭:“不!玻璃的制作必須保。你叔公不同。”
胤礽了解。把給已經知道的人做嗎?但給不知道的人就不一樣了。
“兒臣沒說給方子和技啊。我們可以直接給玻璃。不是有皇商嗎?朝廷出東西,他們拿去賣。賣來的錢朝廷占七,他們占三。若是汗阿瑪擔心他們做假賬,從中昧下銀錢。也可以用另一個方案。制定一個標準價格。皇商給錢拿貨,怎麼賣,賣多就是他們的事了。”
康熙低頭看著他,一時沒有說話。
胤礽不好意思地了鼻子,輕咳了兩聲:“汗阿瑪,那個……這不是近兩天務府送過來一批新料子嗎?兒臣聽務府的人閑聊,說那些皇商靠著進貢宮里的東西,不知道賺了多。兒臣就想著,怎麼能只讓他們賺咱們的錢。咱們也得想法子掏掏他們兜里的錢才好!”
康熙:……
半晌,他一聲嘆息:“保,你是太子!你的格局要大一點。有些小節不必計較。”
胤礽:???
“不過你說的法子也確實有可行之,但也存在紕。朕回頭讓人弄個完整的章程來。”
胤礽:???什麼玩意!采用了我的方案,還得罵我一句格局小?
艸!年紀太小,事事都得找理由實在太慘了!他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從鋪子里出來,康熙帶著胤礽去了酒樓。這間酒樓是四合院式,天井是有人唱曲的。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并一個老頭給拉二胡配樂。看起來像是爺孫。
胤礽趴在二樓窗戶,看得津津有味。那姑娘聽聲音似是江南人,一口吳儂語,如黃鶯出谷,仿佛在人心上撓。
但為什麼說是看得津津有味,而不是聽得津津有味?
酒樓賣唱啊!多小說電視里的主或配角。兒家長相,楚楚可憐。不等一曲唱完,必定有紈绔試圖調戲,再有英雄前來救。或是有權貴強搶回家,然后還是英雄前來救。
于是,胤礽興致地等啊等。唱完一曲又一曲。酒樓眾客各干各的,一點靜都沒有。反倒是康熙察覺到他不對勁,老是盯著人家孩子看,臉黑如墨。一把將他揪過來,啪一聲將窗戶關掉,轉頭吩咐梁九功。
“給他們一錠銀子賞錢,跟他們說,今兒不用唱了,讓他們馬上走!”
胤礽:???
正迷茫呢,康熙又說:“保,你還小。”
語重心長,苦口婆心。
胤礽:???
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艸!這是以為他好?
夭壽了!他才六歲好嗎!真是者見!冤枉死了!比竇娥還冤!可他能反駁嗎?不能!此時開口,只會越描越黑。所以胤礽聰明地選擇——裝傻!
他懵懵懂懂看著康熙:“汗阿瑪,我知道自己還小,才六歲。可這跟我聽曲兒有什麼關系?那姑娘聲音還行,不過唱功不太好。”
胤礽眨眨眼,眸中含笑:“我發現好幾唱錯了!哼!就這本事還賣唱賺賞錢呢!太差勁了!汗阿瑪,你居然還給一錠銀子!”
康熙:……
“汗阿瑪,您為什麼不讓我聽曲兒,說我還小?小孩子不能聽曲兒嗎?可我以前陪烏庫媽媽聽了很多曲兒啊!烏庫媽媽沒說我不能聽。我聽不懂的,還給我講戲呢!”
對上胤礽充滿疑的眼神。康熙凝固了。他開始反省,怎麼就見兒子看姑娘看得太認真,害怕他耽于呢?兒子才六歲啊!
系統看得目瞪口呆。后世說什麼“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簡直弱了好嗎!瞧瞧宿主,幾句話把自己的尷尬變了別人的尷尬,這才是真的神!但同樣也真的茍!連親爹都坑!
胤礽不高興了:“你這說得什麼話!我本來就對人家姑娘沒想法,是汗阿瑪自己想歪了!也不瞅瞅我什麼歲數!我一個六歲孩子懂什麼!有疑問就問啊!實話實說而已。怎麼就是坑呢!再說,哪有親兒子從小到大沒坑過爹的!不坑爹的兒子不是好兒子!”
系統:不坑爹的兒子不是好兒子?這是什麼“至理名言”!
——宿主,你上輩子屬什麼的?
“屬虎啊!”
——啊!居然兩輩子都屬虎啊!咦,我以為你屬狗呢!
胤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罵我!呵,出息了啊!居然出現罵人的第二種格式了,不再只有你才某某,你全家都某某了。
一人一統腦中互懟的時候,康熙回過神來:“咳咳,汗阿瑪沒說小孩子不能聽曲兒。就是……嗯……像你說的,唱得太差勁了,免得污了我們的耳朵。來吃飯吧!你上回不是說這里的燒有名,還特意帶了一只回宮嗎?”
胤礽立馬笑著落座,等旁邊伺候的人試了菜,看著康熙了筷子,這才大快朵頤。正吃得高興,一陣風吹來。面向天井的窗戶關了,臨街的窗戶沒關嚴實。胤礽脖子,打了個寒。
“怎麼多穿點!這會兒知道冷了吧!”康熙一邊罵一邊下自己的披風給胤礽裹上。見胤礽要拒絕,康熙瞪了他一眼,“自個兒穿著吧,朕的比你強。”
了眼窗外的天空,又說:“過兩天就冬了,你上回不是問玻璃能不能做窗戶嗎?玻璃為窗更牢靠擋風,并且亮采。朕讓工部的人試過了,確實可以。改明兒運一批玻璃進宮,讓營造司的人給你把毓慶宮全安上。”
胤礽搖頭:“先給汗阿瑪裝。還有烏庫媽媽。烏庫媽媽年紀大了,更怕冷。”
康熙笑道:“難得你還記得烏庫媽媽,不枉你烏庫媽媽疼你一場。”
“誰待我好,我心里都知道的。我當然記得烏庫媽媽,也記得汗阿瑪。”
想到他特意買燒一路用溫著帶給自己,康熙欣地點了點頭:“好!都裝!趁現在天氣還不到最冷的時候,作快點,還來得及。”
胤礽想了想,湊到康熙邊:“汗阿瑪,我能先不裝窗戶嗎?我想讓他們挪出這份玻璃給我在毓慶宮后頭蓋個玻璃房子。”
康熙:……什麼?什麼來著?玻璃房子?
“剛剛在街上不是聽那些攤主嘮叨,一到冬天,想吃口青菜都沒有嗎?兒臣問過了,天氣太冷,青菜才長不出來。如果能保證暖和度,說不定就可以呢?蓋個玻璃房子,把風擋住,就沒那麼冷了。”
康熙無奈,這娃兒怎麼這麼多主意,嘆道:“沒風也不暖和呀。”
“是哦!”胤礽皺著小臉思索,轉而想到什麼,高興起來,“我知道了!宮里林衡署1不是有許多冬天養花草的法子?回頭我小柱子招兩個人過來問問。總有辦法的。汗阿瑪,你先答應幫我把玻璃房子蓋起來好不好?等我把青菜種出來,親自摘了給你吃!”
這都什麼跟什麼!八字還沒一撇呢,就盼著青菜長出來了!
康熙嘆息:“宮里有冰窖,會提前儲存好一批蔬菜,不會短了你的。”
胤礽噘著:“可是就那麼一兩種,太單調了,也不新鮮。我想試試!汗阿瑪,你就應了我吧。你之前承諾過我可以提一個要求的。我現在就提這個,你是皇帝,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康熙哭笑不得:“好好好!答應你!窗戶要裝,玻璃房子也給你造!”
多大點事,不就費點玻璃嗎?本來就不盼他真能種出什麼,若能哄得他高興,不纏著自己,讓自己耳朵清凈點,這點玻璃也算值了!
胤礽頓時歡呼起來,抱住康熙:“汗阿瑪最棒!您是全天下最好的阿瑪!”
康熙懵了一秒,著懷中的,以及他的這份喜悅,角不自主勾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1林衡署:明朝管理樹木花草的部門。沒有查到清朝有沒有這個部門,什麼名。我私設就用了明朝的。如果有知道清朝管理花草的什麼,可以留言告訴我,我再改。
另:請不要糾結毓慶宮后面有沒有大片土地可供使用做大棚。這里私設它有!
主要是這個暖房有大用。主角又不可能天天呆在宮外。所以只能在宮里搞。
另:再強調一下,本文大清架空,請不要把人跟歷史對號座。皇宮地圖也請不要對號座。毓慶宮它必須寬,必須有。←劇需要。
另,還是想問一句:
有沒有小可知道,索額圖什麼時候當上的一等公?
只查到世襲一等公,沒查到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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