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正要發火,卻見瘦得掌大的小臉蒼白一片,只有口眼能如同被人扔在地上的破布娃娃,奄奄一息隨時都會死過去的樣子。
他頓了頓,面仍舊不好,卻拿了兩床厚棉被躺的更舒服一些。
終於得以到暖意,青梧舒服地喟嘆一聲,幾乎立刻就沉了黑暗的淺眠中。
「主子!有呼吸了!主子有呼吸了!」
被一陣驚喜的尖吵醒,睜開眼,就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黢黑眼眸,眸如劍般凜冽地刺過來。
像是要把骨開,仔細瞧瞧里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真糟糕。
青梧不滿地想,來到這個世界,睜開眼睛就要對上別人的眼,不管死人眼還是活人眼,都人有些心驚跳。
幸虧,這次眼睛的主人是個男子。
然而男子並不領,眸中乍起寒,冰涼的指節地鎖住的嚨,質問道:「你到底是誰?!」
青梧無力反抗,眼前似乎有星閃爍。
……是誰?
是青梧,又只是青梧嗎?
「娘子……傻子,哈哈,是個傻子!」
「娘子……秋水陪娘子,娘子別怕……」
「傻子人了!把淹死!浸豬籠!」
「傻子要生了!」
「下輩子寧當豬狗,也別當個擋人路的傻子了!」
青梧頭疼裂,額頭上流下大滴的冷汗。
「娘子,娘子你沒事吧?」見狀不對,蘇關切道:「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他要去大夫,卻見青梧眉頭擰,艱難地吐字道:「秋水……帶我的侍秋水來!秋水!」
驟然暈了過去。
青梧再醒過來的時候,躺在舒適的床榻上,床幔綉著緻的紋路,著低調的昂貴。
「娘子醒了!太好了!」腳踏上守著的圓臉丫鬟,雙眼腫杏核,又哭又笑地高喊:「我們娘子醒了!」
很快有大夫進來,把脈之後扯著鬍子拚命搖頭:「怪事,怪事!看這脈象,分明該是個死人才是……偏偏又活過來,老夫無能為力……」
「娘子……」圓臉丫鬟又想哭了:「娘子沒死真是太好了……那些天殺的賤奴,把奴婢關起來不許奴婢伺候娘子生產……奴婢以為娘子,娘子真的沒了……」
「別哭了,丑。」青梧皺眉,耳朵里嗡嗡作響。
「娘子,你真的不傻了!」秋水卻滿臉驚喜,到:「娘子,你好了!」
原本的娘子天生癡傻,不會說不會笑,整日裏呆愣愣的,也聽不懂別人在說什麼。
如今,家娘子真的好了!
「娘子醒了。」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低沉中帶著冷意的聲音。
一道影坐在椅上,逆而來。
當他睜開眼后,沒人能再關注他的絕世容貌,只覺他渾鍍上了一層輝人不敢直視,猶如寒山凜雪,神孤絕,遙不可及。
青梧眼前閃過的卻是那雙鐵箍般冰冷堅定的手。
他當時是真的想殺了,非常確定。
「本王?」心中湧出怒意,氣道:「王爺就能不顧救命之恩,隨隨便便就想殺人?」
「白眼狼。」
「大膽。」司君冥眸微瞇,居高臨下冷冷的視:「你不是娘子,你是誰?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青梧脊背一寒,直覺他幽深的眸彷彿要將整個看。
「我不是娘子我是誰?」
說是借還魂,他敢信嗎?
青梧撇:「王爺要不要親自檢查一下,看看我這張臉到底是不是真的?」
「被害妄想癥吧!」不滿地罵道:「我要是真的想害你,放任你被活埋不香嗎?把你救活了讓你來殺我?」
他們兩到底誰有病。
「你!」司君冥暴怒,眼底結冰,閃爍著殺意。
「主子。」這時,蘇快步而來,面上帶著幾分怒氣:「有太監前來宣旨。」
司君冥不聲,眼底卻略沉了些。
「還說……要娘子也在場。」
青梧心頭一驚,有了幾分不好的預。
司君冥指尖微,吩咐道:「娘子起不便,他來這邊宣旨。」
這大不敬的行為卻並不能蘇驚訝,如常應聲,很快就將人帶了過來。
那面白無須的老太監滿臉堆笑,諂地先行禮:「咱家見過恭親王。」
司君冥不語,他也不在意,照舊賠笑道:「那,那咱家就宣旨啦?」
也不管在場無人跪拜,該接旨的兩人更是一躺一坐,半恭敬也無,徑直展開了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丞相兆安之青梧嫻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太后與朕躬聞之甚悅。今恭親王司君冥,適婚娶之時,當擇賢與配。值此待宇閨中,與恭親王堪稱天設地造,為佳人之,特此賜婚。
佈告中外,咸使聞之。
欽此!」
老太監滿臉冷汗,看著氣質冷凝的司君冥越發兩戰戰,乾笑道:「恭喜恭親王,恭喜娘子。」
皇帝賜婚素來是恩寵。可是賜婚一個傻子?這不是恩寵,這是辱。
青梧:……還是從聖旨上知道,這一世的名字也青梧。
司君冥冷哼一聲,並不手接旨,老太監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小心翼翼地賠著笑臉,低聲道:「恭親王……?」
不耐煩地扯過聖旨,蘇怒道:「滾吧!」
老太監大鬆了一口氣,忙不迭地告辭離開。
司君冥臉難看,黑沉的眼底猶如烏衛清城,雷霆來。
「恭親王?」青梧一時眸閃爍,眼底掠過驚詫。
秋水也跟著變了臉。
就算是癡傻兒也知曉,大安朝的恭親王、當今聖上的弟,皇族都要尊稱一聲「冥皇叔」的司君冥。
傳聞他為人狠辣,嗜無、喜怒無常,尋常人膽敢近就會有命之憂。他平日不理俗事,卻就連聖上都要避其鋒芒。
這樣一個尊貴無匹、遙在雲端的男人,又怎麼會中劇毒,出現在酈城這樣的地方?
司君冥諷刺地看一眼,寒聲道:「娘子何必裝糊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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