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初,梁老爺滿的酒氣被小廝扶著進了梁府大門。
已經在門口等待了一個時辰的綠意見到來人急忙走上前來,行禮道:「老爺,夫人有要事要與您商談。」
梁老爺今日被同僚敬酒,喝的不,皺眉擺手,「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說完,就要跌跌撞撞的往前院走。
綠意麵為難,躊躇了片刻,追上去道:「小姐今日去了林家,夫人說要與您商談大爺的事。」
梁傳書是梁老爺的長子,也是獨子,他不耐煩應付夫人,但是對兒子卻很上心。
而且,林家?
梁老爺眼神閃了閃,對扶著他的小廝道:「去正院。」
綠意麵上一喜,提著燈籠在前面領路。
梁府正院燈火通明,梁夫人躺在貴妃榻上就著燈仔細研讀在閨閣時與林二夫人的通信。半響,閉上了發紅的眼睛,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等梁老爺帶著夜裡的寒氣走進來,梁夫人親自奉上茶的同時對邊嬤嬤使了個眼。
待梁老爺舒服的喝了茶,屋子裡的丫鬟們也都被帶下去后,才小聲的將綠意說給的那些話重複給梁老爺聽。
酒意被香茶衝散了大半,梁老爺靠在椅子上陷了沉思。
半響,他開口道:「我們梁家已經三代單傳了,林家那姑娘了寒,子骨變弱,未必能順利的誕下子嗣,便是給傳書納妾,庶子到底不如嫡子。」
梁夫人遲疑的看著他,「林家怕是不會輕易同意傳書納妾的。」
跟林二夫人相二十餘年,多還是懂得對方的心思的。
當初對方同意與梁家結娃娃親,圖的就是將來兒嫁進來后沒有雙重婆婆打,日子能過的鬆快。
梁老爺沉默下來,林家大老爺今年不過四十歲,已經做到了蘇州刺史的位置,二老爺任吏部的司封郎中,以他們的年紀和資歷還能繼續往上走。
林家強盛,梁家勢弱,以後傳書還真未必能拿住林家大小姐。
「既然如此,這門親事作罷吧。」思索片刻,梁老爺道。
雖然梁夫人已經想到了這一茬,但是聽梁老爺這麼說還是到頭疼。
尋常人家的姑娘大多都十二歲開始想看。
他們兩家雖然還沒有換庚帖,但是早就商定好今歲開始走六禮,等林詩茵十六歲了就婚。
把人家姑娘拖到了十四歲,再上門說婚事不作數了,就算那麼多年的分在,林家也不可能就這麼算了的。
…
這邊梁夫人頭疼的一夜都沒睡好,那邊福安郡主也很煩悶。
「劉大家的被買走了?」皺眉看向自個兒的丫鬟。
「回郡主的話,劉大家的,王生家的,還有海棠和木槿兩個丫鬟都被買走了。」知書低著頭答。
「是誰買走的?」福安郡主想了想,又問。
知書的頭低的都快埋進地里了,「回郡主的話,就是個商人家的,暫時沒找到他背後是何人。」
福安郡主一再運氣,還是噼里啪啦的將桌上的茶盞碗碟都砸到地上才覺好。
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知書,「讓你們買人,你們被別人搶先了。問你們人誰買走的,你們也不知道?你們還能做什麼?」
丫鬟婆子們都沉默下來,偌大的空間里只能聽到淺淺的呼吸聲。
福安郡主在屋轉了兩圈,「罷了,隨我去母親院子里。」
…
第二日清晨,難得的休沐日,林二老爺卻一大早就出門了。
帶著小廝左拐右拐的來到了一個普通的宅院前,對完暗號,他施施然的走進去。
「老爺。」正堂里,一虎背熊腰的漢子向林二老爺拱了拱手。
林二老爺對著他微一點頭,坐在椅子上,目落在了旁邊捆著的幾個丫鬟僕婦上。
「老爺,昨日已經問過了,那日禮親王府的迎春宴上,吩咐們手的是禮親王妃邊倚重的蘭香嬤嬤。劉大家的給們打的掩護,最終是海棠這個丫鬟手推的姑娘,木槿跟住一個屋,也察覺到了,但是沒吱聲。」
「不過們都說是聽從蘭香嬤嬤的吩咐,並不知道幕後主使是誰。」
「蘭香嬤嬤前兩日被禮親王下令杖斃了。」
被說到名字的幾個人拚命掙扎,林二老爺一雙眼睛跟下刀子似的看著這幾個人,吩咐道:「鬆了們裡的布,我倒要看看們怎麼說。」
能張口說話的幾個人忙不迭的求饒,倒豆子似的將知道的都給說了出來,但林二老爺的臉卻越發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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