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可不是好脾氣的人，張口喝道，「你家嫁不出去沒人要的老姑娘，想塞給我們，做夢了吧！」

葉清清扶額，才十六，就老姑娘了？放現在，還是個初中生好麼！

兩人吵的不可開，屋外傳來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喲，這麼熱鬧呢？」

走進兩個布麻的婦人，沈從安的大伯娘錢氏和四嬸孫氏。

錢氏四十左右，皮糙、眼神溜，一臉明相。孫氏年輕些，三十齣頭，臉龐圓潤，材。兩頰上了，頭上帶著一朵絹花。那估計是最劣質的，離得老遠還能聞到一刺鼻的香味。

葉清清鼻子靈，當即打了兩個噴嚏。

孫氏手裡抓了把瓜子，興沖沖道：「三嫂，怎麼不吵了？接著吵呀，我給你們評理。」

把八卦都寫在了臉上。

葉清清角，這一家子都是什麼人。

陳氏對兩個妯娌也沒有好臉，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宋金花眼珠轉了轉，丟下一句，「人已經嫁進你們沈家，要殺要剮隨你便。想退貨，沒門！」

腳底抹油溜了。活像後有狗攆似的，跑的飛快。

陳氏氣的肝疼，葉清清也氣。當是皮球啊，推來推去的，嫌棄那樣。

葉清清腦海中翻來覆去只有一句話：今日你對我搭不理，他日我讓你高攀不起。

反覆念叨幾句，心裡才算好些。

那邊孫氏還在叭叭，「三嫂你想退親啊？」

「要我說退了也好，兩畝上等水田，就換回來這麼個倒霉媳婦。娘都被你氣病了。」

說的是沈從安的，沈老太。最開始就不同意這場親事，主要是捨不得兩畝水田。

陳氏執意要娶，氣的沈老太臥床兩天。今天還不能下地。

陳氏掀了掀眼皮，「我自己的水田，怎麼置怎麼置，沒人管的著。」

錢氏不樂意了，「三弟用命掙回來的田，隨意糟踐了，你不心疼我們還心疼呢。」

提到死去的丈夫，陳氏臉徹底拉了下來。

孫氏拽了拽錢氏的擺，努努，「三嫂，娘讓我告訴你，八月的錢該了。」

兩人施施然走了。

陳氏提了一個竹筐，丟在葉清清面前，「家裡不養閑人，挖野菜去。」

葉清清眨眨眼，這是留下了？

陳氏卻是已經坐在沈從安床前，開始綉帕子了。繡的很認真，一池春水中，兩朵荷花含苞待放，躍然帕上。

還在痛的胳膊，葉清清認命的背起背簍，和沈如月一起去割野菜。

南橋村是個不大的小村落，地偏僻，依山傍水。碧空如洗，遠山蒼勁如黛，幽遠純凈。

村舍、青煙、高樹、低柳，俯仰生姿。構一幅最的素墨山水田園畫。

葉清清深深舒出一口氣，心中鬱氣盡去。

想起孫氏的話，葉清清問道：「四嬸讓娘什麼錢？」

葉清清的順口的，沈如月看一眼，今天早上還要尋死，不肯認下親事。從河裡撈出來，態度變化這麼大，不會是腦袋進水了吧？

沈如月是個乖巧的孩子，心裡猜測，上回道：「房子是借給我們住的，每個月要上四百文。一人一百文。」

沈從安還有一個弟弟沈從。

葉清清眉頭擰了擰。孤兒寡母住在夫家，居然要收房租？四百文，對於南橋村來說，不是小數目。

沈父早逝，沈從安不良於行，沈如月和沈從，一個十四，一個十二，擔不起事。靠陳氏一人，哪裡去掙四百文？

「宋金花騙我嫁過來時，說沈家友團結，沈從……相公雖然不能走路，但有兄弟叔伯幫襯，吃穿不是問題。」葉清清道。

沈如月臉漲的通紅，眼神黯淡下來，那些不過是做給別人瞧的，實際上……

沈如月尷尬沉默，葉清清不好追問，以後總會知道的。

八月農忙，來後山挖野菜的人。兩人找了個野菜比較多的地方，開始挖起來。

葉清清埋頭專註手上的作，沒注意後。被撞了一下，人往前趴去，手裡拿著小鏟子，鋒利的尖頭正對著臉。

葉清清連忙避開，險險從臉頰劃過。

「大嫂，你沒事吧？」沈如月焦急的扶起。

「沒事。」葉清清拍拍灰塵站起來，心還在砰砰跳，差一點點，就要毀容了。

著面前的兩個人，葉清清怒不可遏。

「對不起啊，你蹲著，我沒看見你。」沈如蘭沒什麼誠意的道歉，還倒打一耙，「誰讓你自己不小心點？」

「你害我差點劃破臉，一句道歉就完了？」葉清清著怒氣問。

「我都道歉了，你還要怎樣？」沈如蘭有恃無恐。

沈如花幫腔，「誰知道你是不是自己故意往上撞，再陷害我們？你不是一心尋死，都跳了三回河了。」

沈如蘭是錢氏的兒，今年十六，杏面桃腮，皮白皙，長相秀。沈如花是孫氏兒，十四歲，略有些黑，圓臉大眼，眉清目秀。

長的都不錯，就是人壞了點，敗了葉清清的好。

沈如月扯了扯葉清清，「大嫂，算了吧。」

瞧沈如月瑟的模樣，應該是被兩人欺負過。

沈如蘭嫌棄道：「快點走，別妨礙我們挖野菜。」

這片野菜又又好，沈如月捨不得，可怕沈如蘭二人，拽著葉清清走了。

葉清清撇了一眼野菜地，在沈如蘭得意的目中轉離開。

沈如月想重新找片野菜地，葉清清卻拉著往山林深去。

這條山脈很深很大，裡頭還有野。平常沈如月只在山腳挖挖野菜，從來不敢進去。

「大嫂，我們回去吧。」沈如月害怕。

葉清清左右張，「等會，我找點東西。」

看到一片高大草叢時，葉清清眼前一亮。蹲下小心的挖出，放進背簍里。

「大嫂，這不能吃。」沈如月道。以為葉清清分不清野菜和野草。

「嗯，我知道，我有別的用。」

葉清清一個人挖的慢，上沈如月一起。沈如月不太習慣拒絕人，葉清清又堅持，也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