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說，樓降下重心，邁開步法，似左似右地向著吳冬撲去。

他才練武三個星期，也就練了基本作和簡單招式，做到能在實戰中運用，複雜一點的東西都還沒來得及學，但人之所以和不同，就是擅於觀察，擅於模仿。

面對吳冬這強過自太多的敵人，他本能便想做得更好，腦海油然浮現出之前陳長華與林缺對戰時的步法，蜿蜒向前，錯進擊，像是一條可怕的毒蛇。

而比起那時的陳長華，樓雖在這種步法的練與細微的掌握上明顯不足，可他「樁」門已久，協調能力頗強，神高度集中，半觀想靜的況下，輕鬆又微妙地不斷調整著重心，腳步往左時，重心略微偏右，腳步往右時，重心略微偏左，虛中有實，實中虛，讓人難以判斷清楚真實的目標。

練武多年的吳冬亦是到了棘手，以往與陳長華對練的時候，面對這門「蛇步」，自己還能勉強看出端倪，做出預判，可現在，當那步法明顯不夠練的小子撲來時，自竟無法給出肯定的答案，上個念頭才覺得他真正的目標確實為右，下一個念頭又搖擺向左。

他真的只是才練武三個星期的菜鳥嗎？

不會是扮豬吃老虎的傢伙吧？

對戰之時最忌猶疑不決，吳冬實戰經驗富，參加過好幾次業餘定品賽，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並始終遵守，但此時此刻能做出的應對委實不多了。

如果是正常時候，自己判斷不清楚「蛇步」虛實，再不濟還能展開法，遊走應對，這是自己的強項，可追了那麼遠的距離，自腳酸，呼吸不暢，難以發力，再做游斗等於自尋死路。

哎，只能穩守門戶了！

吳冬擺開架子，沒倉促應變。

面對於此，樓心中是有幾分喜意的，因為這是自己最初謀劃時預想的局面，想不到竟然真的實現了！

最初自己並未發現還有吳冬追趕，只是想著用自最強的長跑能力拖垮兩個故意惹事的小混混，趁他們手腳酸的狀態反擊，等察覺了吳冬在後，便刻意放緩了腳步，引他們跑得更多，以盡量榨他們的力，而師父說過，吳冬煙酒玩樂半空了，肺部機能必定下降得厲害，等到力接近極限，那一口氣短時間就很難再理得順，提得上了。

這種狀態下，以敏捷、靈巧、游斗、襲見長的吳冬就完全無法發揮本的長了，將被得只能謹守門戶，一如眼前所見！

重心一移，腳步一，樓陡然閃到了吳冬右側，腳下發力，通過腰背脊椎將全力量絞一，傳至右手，然後彷彿拿著一個鐵鎚，握拳狠狠砸下，捶往吳冬。

呼！

拳有風聲，氣勢洶洶，吳冬沒能判斷出蛇步虛實，應對便稍晚了半拍，但他穩守門戶，雙手線作戰，所行距離顯著短於樓，還是及時一格一檔，架住了樓右手之捶。

兩者撞，樓沒有到對方力量的優勢，頓時明白吳冬確實還沒過氣來，發不上全的力氣，此消彼長，他這業餘二品的高手竟然還略微在下風。

得勢不饒人，樓右腳一邁，攔在吳冬雙前方，阻撓他的發力步法，左手則藉助右拳架住之力，一個炮拳，發了寸勁，直直搗向對方的腹部。

吳冬躲閃不了，只能再次架住這一擊，兩人，發出砰的響聲，樓腳下用力，微微側，沉肘又是一記橫撞。

必須抓住吳冬現在狀態的問題，他近短打，這既是他的弱項，也是他目前的致命問題，一旦一口氣沒接得上來，勝負就分明了！

如果遊走以對，則會給他氣的時機！

砰砰砰，雙方連數手，拳拳到，吳冬好歹練武多年，經驗富，沒有出任何破綻。

雙手一架一掀，樓的進攻再次被吳冬擋住，但他敏銳察覺到吳冬的微微后晃。

這就像是狂風暴雨下的礁石，終於出現了鬆！

吳冬后力接不上來了！

趁他病，要他命，樓腰部一沉，協調細微，迅速調整了重心，快速又打出了一拳。

砰！

吳冬被這一拳打得架子散開，踉踉蹌蹌退後，不過他也是厲害，沒給樓趁勢再撲的機會，一個懶驢打滾，往著旁邊躲開。

看著他在地上翻滾，樓油然生出幾分喜意，自己竟將業餘二品的吳冬到了這個地步，勝利即將到手！

他一個步，拉近了距離，就要學著當初的林缺給吳冬一記鞭。

就在這時，吳冬眼睛一瞇，左手往後一抓，拿住一把荒土，猛地撒向了他。

樓完全沒料到會有這樣的變化，看著塵土飛來，下意識就閉上眼睛，左手護在臉前，側試圖避開。

可事起倉促，他的眼睛依舊進了點灰塵，又酸又痛，短暫難以睜開，思緒瞬間變得又慌又，腦袋糟糟一片，無措到了極點。

砰！

樓背部一痛，被人打了一拳，隨之失去平衡，往著前方撲倒。

悉的狀況，悉的經歷，讓他本能靜，調整起細微，試圖改變重心。

人一靜，腦就清，跌撞之中的樓恢復了思考，知道自己實戰經驗匱乏，吃了無所不用其極的虧，現在必須保持冷靜，不能被吳冬趁勢連環攻擊。

金丹緩緩轉，星雲收膨脹，各和諧又自然地調整，樓踉蹌了幾個大步，恢復了平衡。

與此同時，他的每一個大步都有變化方向，險險避開了後的追擊。

站穩形，樓發現眼睛還是有點睜不開，淚水止不住地就流了下來，像是被人打哭了一樣，四周則一片黑暗，不知吳冬會從哪個方向襲來，更為可怕的是，自己遵紀守法，不敢弄出大的狀況，對寸頭青年和紋青年都沒攻擊要害，他們要不了多久便能恢復基本的戰力。

冷靜。

冷靜！

樓念頭一閃，做出決斷，於心中觀想起凝水冰之相，只覺種種雜念凝冰，變得異常敏銳。

「冰部」凝水樁！

一切都彷彿安靜了下來，與「樁」相反，凝水樁主外，細細風聲耳，夾雜著腳步靜，空氣中亦瀰漫來淡淡的酒味。

約約間，樓從耳朵、等多方面的應察覺有人從左側撲來。

他不聲，雙手微抬，似乎在做穩守之舉，以待眼睛的恢復。

沉重呼吸進耳，樓陡然改變了觀想，於心中勾勒出一副銀白閃電下劈，打中樹木，瞬間激發出火焰的畫面。

「雷部」電火樁！

電火之相一現，自然蠕，樓只覺尾椎一麻，一沉，像是被閃電直直劈中，然後一熱流順著脊椎洶湧而出，閉住了周孔，就像火焰的燎原，瞬間完了可怕的發，並通過腰背，燃向了左！

他的左看似尋常，陡地繃，側著就是一腳踢出，毫無徵兆。

砰！

樓覺自己踢中了實，腳下約還傳來骨頭之，接著，他聽到了一聲痛呼和倒地的聲音。

了……他保持著冷靜，沒有放下防的架子，只是分出手，著眼睛，藉助淚水，總算讓灰塵流了出來，恢復了視線。

從模糊到清晰，樓看到吳冬在左側痛苦翻滾，似乎被自己踢中了大，而寸頭青年和紋青年剛緩了過來，但還沒能力站起。

呼……真正的實戰和對練套招真的不一樣……樓暗中舒了口氣，背上一陣疼痛。

如果不是自己的樁藉助金丹達到了視的境界，如果不是有提升和注意的凝水樁，如果不是有瞬間可怕發的電火樁，自己非得被經驗富的吳冬給狠揍一頓不！

樁、電火樁和凝水樁別看關竅簡單，說出來誰都能做到一樣，但作為「雷部」和「冰部」絕學的基本樁功，自有其難點所在，那就是如何靜，如何觀想，觀想什麼，沒人解說和指導這方面容的況下，即使得到完整介紹，一千個人裡面恐怕也只有一個天賦異稟的能照著文字描述修鍊功。

這裡面，「樁」又是基礎的基礎，不拘觀想是什麼，就是教導怎麼靜，怎麼觀想，怎麼抱元，怎麼守一，猶是如此，施老頭第一天講過之後，又花費了三個星期時時指點，糾正錯誤，可到現在為止，能真正守一得靜，掌握觀想的似乎也只有自己和嚴喆珂，連郭青、李懋、孫劍都還無法辦到，至於林缺，好像以前就有修鍊。

而經過今天這樣驚險又激烈的實戰，自己的樁功與打法總算邁過了那個門檻，開始融為一，但的實力到了什麼水準還判斷不出。

放鬆下來，樓忽然到后怕，剛才真的是逞一時氣之勇，才想著嘗試真正實戰，等到氣平復，怎麼收拾殘局就為了心中的擔憂，打架這種事可是會背分的，如果下手還不知輕重，自己只有高唱鐵窗淚了！

還好，剛才自己出手都有分寸，沒往要害上招呼，只有最後踢吳冬那一腳，因為眼睛看不到，沒辦法控制，不過看他停住翻滾開始的樣子，也不算有大礙。

俠以武犯真不是空話……樓收斂擔憂，保持住平靜，想了想，微笑對吳冬道：

「吳師兄，你大四快畢業了吧？」

吳冬捂著，愕然抬頭，看向樓，只覺眼前的大一新生沉穩有加，一句話就說中了自己的肋，完全看不到毫的擔憂，再聯想到對方剛才神出鬼沒的一，以及睜不開眼睛時的冷靜，頓時有種完全不認識他了的覺。

在他視線下，自己竟忍不住移開了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