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恩人啊!」
痛哭流涕,自責疚緒一腦湧上心頭,哭得泣不聲。
高漢握著長刀進退兩難,不對啊,本來今天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拉風人應該是我啊,可這小子把什麼都給攪和了,捨救人,無畏赴死,不得不承認這貨往心口連三刀實在是太震撼了,太特麼狠了!還著點帥氣!
白玉宮看著那一地鮮,心中比誰都明白,可惜了我的兩袋硃砂,這該死的骷髏實在是太險了,太卑鄙了,可這種時候也只能選擇配合,萬一被識破了,搞不好都要死。
趕哭著撲到了秦浪上:「……你太狠心了……扔下了我孤零零一個……你可讓我怎麼活啊……」
趙長卿瘋了一樣沖向高漢:「你殺我就是,何必濫殺無辜?」
高漢一把將他推開,現在不能殺了,殺了就天打雷劈,斷子絕孫,永世不得超生,我特麼對自己怎麼就這麼狠,一點後路都沒留啊。
高漢向秦浪走去,白玉宮抬起頭,目圓睜滿臉是淚:「人都死了,你還想幹什麼?」
心裏還是有些害怕,萬一高漢出爾反爾呢?
高漢居然被的氣勢給震住,吞了口唾沫:「……節哀順變。」他向秦浪的鞠了一躬,生平最敬重得就是這種義士,捨己救人,過去只聽說過,今天算見著了。
其實高漢剛才是想拿回自己的那把短刀,那把刀花了他一百兩銀子呢。
想想真是鬱悶,接了單五百兩的生意,人沒殺,五百兩沒了不說,還倒了一百兩,跟誰說理去?
高漢現在只想儘快離開這個鬱悶之地,人老子不殺了,刀老子也不要了總行吧!
高漢走後,趙長卿在秦浪面前長跪不起:「恩公義薄雲天,直到現在,我還不知您的……高姓大名,以後汝之父母我來養活,汝之嫂子我來照顧……」
全都是肺腑之言,熱淚盈眶地看著白玉宮,發現白玉宮面無表地著他,櫻中吐出一個字:「滾!」
「可是……」
「滾!」
白玉宮一把將在秦浪口的短刀了出來,就在肋骨之間,拔出來毫不費力,用刀指著趙長卿。
趙長卿委屈地抿了抿,然後沖著白玉宮梆梆梆磕了三個響頭,這才飽含熱淚起離開了的房間。
白玉宮等他離開,趕去把門關上,栓上房門,再用桌子頂上,把掉落的窗扇拾起來封好,要抓理兇案現場。
外面傳來掌柜的聲音:「人死了吧,要不要幫你一棺材,一百兩銀子。」
「滾!」
白玉宮尖聲道。
同時響起趙長卿悲傷且充滿擔當的聲音:「掌柜的,所有損失我來賠償。」
白玉宮等到外面沒了靜,趴在秦浪的邊,著他的耳朵,低聲音道:「別裝死了,咱們得趕離開這裏。」
秦浪低聲道:「怎麼離開?」
「當然是我背你,夜長夢多,此地不宜久留。」
「那就只好辛苦你了。」
白玉宮心中暗嘆,如果不是你強出頭,我又怎會如此辛苦?想想秦浪從白骨開始背了那麼久,自己背他一次倒也應該。
於是迅速收拾東西,背起秦浪離開永福客棧,出門又遇到了站在外面的趙長卿,趙長卿看到白玉宮背著出來,本想上去幫忙,可白玉宮不等他靠近就怒目而視道:「如果不是你,我相公怎會枉死,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別讓我再看見你。」
趙長卿無言以對,等白玉宮走下樓梯,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眼含熱淚道:「恩公!一路走好!」
因為趙長卿答應賠償客棧的損失,所以客棧老闆也沒有阻攔,眼看著白玉宮背著走瓢潑大雨中,拿起筆在賬本上寫到
——庚子年,七月十六,亥時三刻,大雨……
大雨如注,白玉宮背著死沉死沉的秦浪終於走出了甲西鎮,回頭觀,已經看不到甲西鎮的燈火,白玉宮長舒了一口氣道:「別裝了,趕滾下來自己走路。」
秦浪小聲道:「剛出甲西鎮,恐怕會有人跟蹤,你再多堅持一會兒,我又不重。」
白玉宮當然知道他不重,可他肚子裏的那些東西太重。
最近這幾天都在下雨,白玉宮實在是有些累了,雙腳的傷還沒完全癒合,上淋著雨,腳下踩著泥,五兩銀子洗得熱水澡算是白花了,早知如此就不該洗澡,還白白讓這個該死的骷髏大飽眼福,真是虧大了。
秦浪道:「前面好像有間小廟。」
白玉宮愣了一下,瞇起眼睛竭力往前看,雨太大什麼都看不到,這廝是在玩梅止的套路吧,無非是想讓自己有所期待再多背他一會兒。
白玉宮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走出百餘步,果真能夠看到夜雨中有個朦朧的黑影,走近一看居然真是一間破廟。
由此可見秦浪雖然沒有眼睛可視力要比自己強太多,想起今天在他面前洗澡的事,白玉宮氣不打一來,恨不能將他渾上下的骨頭都給拆了。
一個披著人皮的骷髏罷了,白玉宮暗自安自己,奇怪,自己越來越把他當個真人看待,就算是真人,他既不是男人也不是人,充其量算個太監,想到這裏心頓時釋然了。
秦浪道:「我建議咱們繼續往前走,這裏距離甲西鎮太近了,不安全。」
「我實在走不了。」白玉宮腳痛的不行,長這麼大加起來都沒有這幾天遭的罪多。
堅持背著秦浪進了破廟,這間破廟也是年久失修,大門敞開,窗戶破爛,估計香火都斷了不年了。
白玉宮先喊了一聲:「有人嗎?」
破廟裏無人回應,這才將秦浪放在了地上,讓秦浪躺著別,這裏距離甲西鎮沒多遠,萬一被人知道秦浪是裝死就麻煩了。
白玉宮檢查了一下這間小小的破廟,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有前院有後院,有鐘鼓樓,有天王殿,有大雄寶殿,不過其他建築都已經坍塌了,他們避雨容的地方就是大殿。
白玉宮找到一塊破門板,用短刀分解砍劈柴,殺手高漢的這把刀倒是鋒利,砍柴毫不費力,白玉宮劈好柴之後,不一會兒就升起一堆火。
抱著雙膝坐在火堆旁覺溫暖了一些,今晚是別打算睡了,盤算著等到雨停繼續出發,儘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秦浪低聲道:「嫂子,你只管放心睡,我幫你守著。」
「我不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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