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后那裏很快就收到了容殊明遞去的信。

比起兒無法為自己慶賀千秋,徐太后倒是擔心姜寶鸞的子更多一些，連帶了幾道信問候，又派了幾個太醫過來照看,讓姜寶鸞先養好子,不必急著回去。

姜寶鸞看見母後為自己憂慮,也有許多不忍和愧疚，只是和見到謝珩相比,只能日後再去彌補徐太后。

容殊明又調派了很多人手到雲映晴雪，如今姜寶鸞夜裏睡覺也有許多宮人在近旁守著，里裏外外都看住了,不給任何人可乘之機。

隨著徐太后千秋的到來，長安諸事繁雜，容殊明也只能時常往返行宮和長安。

就在徐太后千秋的前三四日,姜寶鸞原本以為容殊明暫時不會再來了,不想這一日他卻連夜到訪。

「范那邊出了點事，謝珩已經被謝道昇回去了。」容殊明到了寢殿，又問姜寶鸞,「你這裏沒事吧？」

姜寶鸞搖搖頭：「沒事,他沒再來找我。」

容殊明鬆了一口氣：「我生怕他在回程的途中再度折來行宮,便連夜趕了過來，看來他是怕了。」

最近行宮特別是雲映晴雪的侍衛比平時多了一倍多,都是容殊明臨時調來的,雖知謝珩本事大,但多也能起一點震懾作用。

「范那裏什麼事？」姜寶鸞還是不放心,連連問道。

容殊明道：「聽說是謝道昇頭疾發作，難以理日常事務，便急著把謝珩召回。」

姜寶鸞想了想,說：「既然如此，那我便也不在行宮繼續逗留了，母后這幾日一直很擔心，若我繼續留在這兒，這個壽辰怕是也過不安生，倒是我為人子的不是。」

「我也是這麼想的，」容殊明點頭，「太後娘娘一日幾次地差人過來行宮問詢，也太折騰了，而且……」

他笑了笑：「太后還總是把我去，我雖撒謊從不臉紅，但也快瞞不住了。」

容殊明話音剛落，姜寶鸞已是一疊聲地把何氏和玉畫敏春們進來，收拾完東西準備明日一早便離開行宮。

*

深夜，別院。

謝珩剛要歇下，卻聽僕從來報，小郎君這會兒還沒睡著，正在鬧著。

謝珩了突突跳著的額角，本想就這麼隨他去罷了，轉念一想還是起往謝謹的院子裏去了。

他是傍晚時出的京城，當時謝謹鬧著不肯走，哭得天崩地裂，被謝珩訓了一頓，然後直接塞到了馬車裏去。

謝謹哼哼唧唧哭了一路，以為就此要回去范。

范雖然好，但卻沒有長安新鮮。

誰知半路上，謝謹又跟著謝珩換了一隊人馬，先前坐的馬車仍舊往范去，他們卻折返回了京郊的一座別院裏面。

謝謹的心思開始活絡了，到了別院之後他問謝珩，是不是不回范，但是謝珩沒有理他，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謝謹知道父親是在懲罰他方才胡鬧，但他這次必要知道一個答案不可，便連飯也不肯吃，覺也不肯睡，就要謝珩答應他不回去范。

謝珩到了謝謹面前的時候，謝謹的眼淚已經淹了半個枕頭。

謝珩皺眉，卻並沒有再像傍晚時那樣訓斥他，只是在床邊坐下，了他的額頭，問：「你怎麼還不睡？」

話才說完，謝珩卻愣了愣，只是沒讓謝謹看出來。那時姜寶鸞懷著謝謹，他只去看過那麼一次，那次也是夜裏，他把手放到了的肚子上，然後還在姜寶鸞肚子裏的謝謹就踢了他一腳，他記得他當時也是這麼問姜寶鸞的，它怎麼還不睡。

謝謹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說道：「我……我不想回范，爹爹……我不要回去……」

這回前來長安，原本謝珩也是沒打算帶謝謹的，但是李夫人溺孫子，一定要讓謝珩帶謝謹出來走走。

謝珩只得把他帶出來，然而也沒什麼時間陪他，只是把他一個人撂在一邊，唯一那次帶他出去買糖葫蘆，還遇到了姜寶鸞。

當時也沒記得把謝謹抱起來看看他娘。

「不回去……我不想回去……」謝謹還在哭鬧，一雙有力的小短蹬著床板，時而又看看謝珩的臉，還知道不能鬧得太過火。

謝珩把他的小子按住，一雙瑞眼竟微微泛著紅，但不明顯。

「好，不回去。」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好耶！」謝謹差點從床上蹦起來，幸好提前被謝珩按住了，「我們再去長安玩！現在就走！」

謝珩笑了，才三歲的孩子就是這麼想一出是一出。

他說：「爹爹帶你去見你娘。」

求他救的是姜寶鸞自己，心甘願做婢子的是姜寶鸞自己，他從未強迫，答應做他的通房的還是姜寶鸞自己，可是最後卻也是姜寶鸞自己一腳把他們踢開。

謝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