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走得很慢,我出了院子很快就追上他,我發現爺爺去的地方是坳子的方向。
「爺爺,現在去坳子幹啥!」
我心裏面疑,急忙詢問爺爺。
爺爺了口旱煙袋,頭也不回的說:「見你娘。」
我娘!
心頭猛地一跳,在生我那年不是就已經走了麼?
或許是覺到了我的想法,爺爺轉頭對我說道:「生死之門已開,趁這機會和你娘遙一眼……到了,就這兒吧!」
爺爺都到村后坳子的那條小路岔路口后就不再繼續往前走,我急忙定眼看去,在昏紅的月下,坳子裏果真跟高恭說的一樣。
那一個個綠油油的小點,讓我心裏面發。
我忽然看到,在最前面站著一個人,上穿著的很樸素的服,可依舊無法掩蓋住的麗。
並且給我一種很親近的覺,猶如與生俱來的一般的悉。
「那是你娘,跪下磕三個頭!」
我沒有多想,猶如本能一般「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砰砰砰」連磕三個響頭。
因為隔得太遠,我看不清臉上的表,我似乎能覺到,對方心裏面的那種欣。
人在我磕了三個頭后,緩緩的向後退去,更準確的形容應該是飄。
飄到坳子裏,直到我再也找不到。
我從地上站起來,爺爺向坳子走去。
「爺爺!」
我喊了一句,急忙跟上去,可爺爺卻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說:「回去!」
隨即爺爺不再理我,獨自一人繼續向前走。
我愣了愣,看了一眼爺爺的背影,低頭往院子裏走。
今晚發生的事太多,多到讓我一時間難以接。
進院子的時候,看到高恭還坐在那裏煙,他見我出一遞給我,我接過後給自己點上,深吸一口坐在凳子上。
「你和老爺子去幹啥了。」高恭問我。
「我見到我媽了。」
我聲音很低,腦子還停留在剛才的那一幕。
我忽然回過神來,注意到高恭沒回我話,轉頭看去。
高恭他瞪圓了眼睛看著我,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他的手指微微抖,煙灰隨著手指抖輕輕的抖落在地上。
半響后他深吸了一口煙,長長的嘆息道:「老爺子是真心牛,這一點就比不上,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旋即我們都陷了沉默中,煙一接著一,院子外的蟬鳴蟲似乎都停止了,唯一響起的只有煙時候的吸氣聲,還有時而出現的打火機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從坳子的方向傳來一聲轟隆大響,我想出去看,可想到囑託讓我們後面不管聽到什麼靜都不要出門的話,還是強忍了下來。
我和高恭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天,天空的那兩月慢慢的開始變白,然後又以眼可見的速度融合在一起。
「哥,這……」
我剛開口,高恭就接話回答。
「今晚過去了。」
過了不到十分鐘,爺爺推門而,他在院子裏掃了一眼,看到我們一地的煙頭,皺了皺眉頭。
「煙,對不好!」
高恭急忙把煙頭掐了,一臉恭敬的說道:「是是是,老爺子說的是,以後我就把煙給戒了,再也不!」
爺爺瞥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只是向屋子裏走去,這時候爸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
「老爺子,我這兒就走,不打攪你們了。」
高恭訕笑著,從凳子上站起來,就準備離開。
爺爺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說:「這大半夜的,還去王國強那兒幹啥,今晚你和一卯一,將就一晚上。」
「是,老爺子說的是!」
高恭一邊回答,又坐回了凳子上。
「爸,你回來了。」
爺爺點點頭,沖屋裏揚了揚下,說道:「先進屋,裏面說。」
把轉進屋,爺爺也向屋子裏走,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
「高恭,明天你把坳子口的三口棺材給埋了,重新選個宅。」
「好嘞!」高恭急忙回答。
從始至終,爺爺都沒有對我說一句話,可我心裏面的所有疑都想問他。
看著那間亮起燈的屋子,我不自的發起了呆。
高恭湊過來摟著我的肩膀,說道:「別急,明早再問就是了。」
我心想也是,今晚問明早問,反正都是一樣的。
和高恭在院子裏又坐了會兒,後來困意襲來,就湊合一起去睡了。
早上起來天亮了有一會兒了,迷迷糊糊就聽到院子外一陣嘈雜,而高恭已經不在邊了。
我匆匆洗了把臉,走出院子,正看到國強叔和秀紅正經過。
「叔,秀紅,你們這是去哪兒呢?」我站在院門口打了個招呼。
「一卯哥,坳子昨晚塌了!」
秀紅只是說了那麼一句,我立即想到了昨晚的那聲轟隆巨響,急忙轉頭看去,看到坳子兩變的山坡坍塌,落下的碎石把坳子填到半山腰的位置。
我也跟了上去,和他兩一起走向坳子那邊。
「會不會是因為昨晚……?」
我這剛開口,就被國強叔呵斥道:「別瞎想,可能是山了!」
三人只是安靜走著,我們都沒說話,看國強叔,他是一臉凝重的表,或許剛才他那話連他自己都不信。
的確也是,若是平時肯定會以為是山,可經歷了昨晚的事后,未必會真的那麼想。
我們到了歪脖子樹下后,看到高恭已經在那裏了。
山兩邊的碎石泥土落在坳子裏形了個小山坡,把下面的墳堆全給蓋住了,一個不留。
歪脖子樹前的三個墓坑和三口棺材還在那裏,沒有什麼變化,昨晚被高恭綁在坳子口的紅線被斷一段段的一小截,每一段都不超過掌大小。
讓我詫異的是,這些碎石都沒有離開坳子的範圍,到了紅線前一兩米的範圍就停住了,連一點兒泥土都沒有,乾乾淨淨一片。
我轉頭向高恭看去,發現他也在看我,我正想開口問這事兒,他卻轉頭看向國強叔。
「準備一下吧,重新選宅埋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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