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溪亭,四九年之後,金陵藏古界的傳奇人。
有人說,蘇溪亭憑一己之力做起了七十年代後金陵城的藏古市場。
這話雖然有些誇張,但是也不算太過。
畢竟如今金陵藏古市場的格局,幾乎都是他開創的。
八十年代,他買斷了整個古玩一條街的所有門麵,然後帶著大家開古董店。
同時,又讓很多古董販子免費進古玩街擺攤,一下子讓古玩街火了起來。
讓金陵藏古市場火了起來。
九十年代,他建起了金陵第一座綜合古玩城。
並且,還開了第一家古董拍賣行。
所有蘇家的一三五,幾乎都是在他手上建起來的。
可如今,這些幾乎都離他遠去了。
蘇溪亭和絕大多數藏古界老一輩出民間不同,他是正兒八經科班出,曾是省考古隊的副領隊。
所以他的鑒定水平那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他的椅往茶桌前一滾,宋金剛自然是張的。
畢竟蘇溪亭,還是那個蘇溪亭,他在藏古界的傳說在如今依然流傳著。
宋金剛打開手電,又不關掉,看著蘇溪亭試探問道。
“老爺子,您既然來了,要不就您直接上手?”
蘇溪亭微笑著擺擺手。
“人老了,反應慢,記憶跟不上,沒法像你們年輕人一樣快速的調頭腦裏的知識和經驗,所以,眼力比不了你們了。”
老人家既是謙虛,也說的沒錯。
這人年紀大了,的確眼力要差很多。
不說別的,視力就差很遠。
而古董鑒定,視力可是關鍵。
很多古董,真與贗,往往就是通過一個非常細微的小細節才能看穿。
椅慢慢滾了過來,我趕將我和蘇沫之間的一個空位子給移到了旁邊。
然後將蘇老爺子的椅給讓了進來。
我看著蘇溪亭輕輕打了個招呼,“亭爺。”
“新來的?”老爺子看著我點點頭,隨口問了一句。
“對。”我應了一聲,同時給老爺子和跟在後麵的四叔倒了杯茶。
而宋金剛見蘇老爺子推辭,他也就不客氣了,打開手電直接照進了那玉壺春瓶子裏。
宋金剛本來已經鑒定完了,但是我提了一,不讓他有些疑。
但是,對於我的一提,先前他也隻是疑,本來再次打開手電看一看,確定一下就完了。
可現在蘇家老爺子來了,他便更加的認真起來,因為若是在這尊大神麵前看走了眼,那可是會現場被打臉的。
所以,宋金剛打著手電,裏裏外外,仔仔細細,看了將近七八分鍾。
然後才慢慢騰騰的關掉手電,砸吧著,不敢下結論。
我可以肯定的是,這家夥肯本就沒看出破綻,否則他就直接說出來了,就直接下否定的結論了。
茶桌前一片安靜,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宋金剛,等著他下結論。
宋金剛抬起頭,放下手電,然後微微著笑容看向了蘇溪亭。
“亭爺,您要不要掌個眼?”
“宋老師,你先說結論。”
宋金剛點點頭。
“說實話,我還真沒看清。”
嗯?我聽得是一臉懵。
再一看蘇沫,也是一臉懵。
好家夥,你剛剛還斷定是真品的。
就算你重新打看了,有問題你就說出來,沒問題那不就還是真品。
你搞一個什麽看不清是幾個意思?
在這裏我要簡單提一句。
一般在老一輩的古董行裏,說看不清,言下之意就是這玩意是贗品。
但是,現在因為玩古董的多了,藏友也逐漸的年輕化,所以大多古董店之類的都不在講究那些行業語,言下之意了。
因為麻煩,別人聽不懂,還容易產生誤會。
所以這看不清,就是看不清,並不表示贗品的意思。
現在古董行裏,鑒定為贗品,人家就直接說了,這玩意不是真的。
委婉一點,就是看不到代。
所以,那些模棱兩可的古董行的行話,隻能在小說電視中看了,現實中幾乎很聽到了。
不信的話,你去古玩街走走。
或者刷刷短視頻,看看人家撿,也能知道,其實語言上沒那麽講究了,更加的直接簡單了。
這宋金剛,竟然在蘇溪亭這個大神麵前玩起了糊塗。
鑒定錯了被打眼,和裝糊塗沒鑒定出來相比,孰輕孰重,自然不言而喻。
對於專家權威來說,鑒定一個古董,要麽是,要麽不是,一般隻有這兩個可能。
說不知道,那隻能是門外漢才能說的話。
“在老爺子麵前我可得老實點,瓷這塊,我相對來說還是薄弱了點。這件玉壺春瓶子從各方麵看,其實我都沒看出問題,不過,剛剛梅”
宋金剛看向了我,但是他突然不知道如何稱呼我了。
在蘇溪亭麵前我梅老板肯定不合適,畢竟我剛剛也說了我是蘇古雅集的員工。
但是,我說的是員工,並沒有說是店員,也可能是鑒定師,或者是仁叔一樣的負責人。
“小梅。”我微笑著提醒了一句。
“小梅。”宋金剛看著微微笑道,“你剛剛是不是看出什麽來了?”
這家夥倒是明的很。
他先以退為進,說自己在瓷上相對薄弱,似乎聽上去很謙虛。
又說其實他覺得瓶子沒問題,似乎下了結論。
但是,因為我覺得有問題,所以,他又不確定。
他這話說的,委實狡猾。
到底他有沒有下結論,眼力如何,就看你怎麽理解了,就看最後的結果是什麽了。
其實,我剛剛本沒和他說什麽,隻是讓他用手電再看看。
但是還沒等我說話呢,一旁的賣家中年子忍不了了。
“不是,你剛剛不是還說這瓶子能值三千萬麽?怎麽現在又看不清了?你們這,到底是要不要啊?我都急得要死的。”
宋金剛被這子說的一臉尷尬。
蘇沫忙笑著安起來。
“大姐,您別急,這古董好幾百萬的事,哪裏能說買就買,肯定要仔仔細細的鑒定的。我這裏還算快的,你要是去其他小店,人家看你修補過的,都不一定敢要。”
蘇沫說完,立即又看著我。
“梅九,你看出什麽問題了,趕說吧。”
我聽蘇沫這語氣,好像是怪我多似的。
可現場的況,我不說吧肯定不行,說,又不太願。
“這瓶子有問題?”
一旁正喝茶的蘇溪亭輕輕放下茶杯看向了玉壺春瓶。
其實,他早已經默不作聲的盯著瓶子看了很久了。
至,宋金剛剛剛在鑒定的時候,他一直都是在看的。
蘇溪亭放下茶杯,手將瓶子輕輕拿了起來。
一樣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然後微微笑著看向了賣家中年子。
“這瓶子,你平時都有拭保養麽?”
中年子眉頭一皺,顯得很是不滿,看著我說,“剛剛他都已經問過了。”
“亭爺,我剛剛問過了。瓶子一直都是放在錦盒裏的。大姐說,他們家幾乎都沒過瓶子,這瓶子屬於他們家的傳家寶,至傳了上百年了。傳下來就這樣。由於家裏急事要錢,所以才拿出來。”
我將先前收集到的信息簡單和蘇溪亭說了一下。
蘇溪亭聽得微微一笑,然後拿起茶桌上的手電打開來一樣照進了瓶子裏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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