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來我在白海豚的背上渡過了最平靜和放鬆的兩天。(免費請牢記.)
只需要一邊吃飯,一邊跟著真是淺說些怪異的發音,一邊看慕容芷認真學習語言的樣子就好。其他的事都拋在了腦後。
我真心盡白雲鄉的風和。
反正這種蠻夷語言我心是不屑學的,不過在匕首的恐嚇下做個樣子,打個醬油罷了。
我又沒有方言通,哪有這個慕容族對異種語言的超強掌握力——兩天已經學會日常阿xxx閣語的對話,背下上萬阿xxx閣語的單詞。私下裏告訴我再過一周就能掌握個七七八八了,到時可以當我語言老師教我阿xxx閣語(我不想學啊)。
我想這可能是幾千年來他們慕容族在天下到流竄作案,謀求復辟的時候獲得的生存本能:以便隨時換一口流利的方言或者外語,好冒充別人,躲避府的追緝——無論哪個時代妄自稱帝都是天字第一號罪,哪怕是把皇帝當笑柄的今天。
說不定還會易容?
慕容芷肯定不會告訴我的。
我了解,不到必要的時候,會一直捂自己的牌。
沒事我幹嘛讓翻我白眼呢?
我們在離大島不到兩天路程(以真是淺的游速計算)的地方就看到了白雲鄉的主峰,它把島截為南北兩部——四分之三屬北,四分之一屬南。真是淺告訴我們這座山峰被當地土著奉為「聖山」,我這個沒有專過風水學的人也看得出此山非凡——到了半山腰上山峰就被濃郁的雲霧罩住,一派難見真面目的縹緲樣子——
這雲霧不是雲霧,
他媽的都是靈氣啊!
——沒有靈氣的山再高大也不過是土石的堆疊:禿、直、不懂得含蓄。
好的山脈應該像神龍,見首不見尾,未必夠高,但姿態絕對好。遮遮掩掩的雲霧其實起了封鎖靈脈,不讓靈氣輕泄的作用,同時又能把山中的靈窟天都藏起來。
「這島有多大?」
我問白海豚。
「我閑來無事繞過全島,遊了一個月才回到原地。真是淺。」
「好傢夥,相當於我們中原一個大郡吶。」
「你們是要去北半島,還是去南半島?真是淺。」
——笨魚,你才白癡呢,我心裏罵。
「華夏人在南半島,我們當然去南邊。」
我口而出。
慕容芷這時候提了另一個問題:
「真是淺,我眺南半島,印象中南邊都是陡壁懸崖,絕難攀登上去;北半島的地勢較平,似乎從沙灘就可以直接登陸。三十年前的那批華夏人為什麼不在北半島,反而選擇在困難得多的南半島登陸。你知道原委嗎?」
「這個,這個……其實況我也不是很清楚。記得當年你們華夏人七零八落的船隊從風暴環出現,直奔北半島。我反正無事,就跟著華夏人的船隊去看看熱鬧。在北半島的金沙灘上你們華夏人不知道為何和當地土著打了起來,兩方都死了不人——那時候我離著金沙灘遠方看了半天熱鬧,後來你們華夏人的一個頭領出來和土著的酋長單挑,從正午到深夜不眠不休地鬥了幾千回合。那場打真是彩,現在想想還讓我熱沸騰——」
我當即打斷了真是淺的話,
「說結局,講重點。行不?」
真是淺翻了我個白眼,
「後來你們華夏人收拾了同伴,狼狽上船,繞到南半島,花了三個月在南邊的峭壁上鑿好了懸梯,才上山定居在南半島。真是淺。」
我和慕容芷對視一眼
——看來我們華夏人和當地的蠻夷果然是結了仇,所以只好****選擇更惡劣的南半島。
我回味和分析真是淺的敘述——
華夏人和土著中都有金丹級別的領袖武者,能連續六個時辰廝打的能就是明證。華夏人中有金丹武者不足為奇,但是土著也能出金丹武者倒出乎我的想像。土著從哪裏獲得的功法傳承?或者有什麼奇特的靈藥讓能讓蠻夷武者突破那層難以登天的門檻?
我和慕容芷又問了真是淺幾個陸的問題,這頭白海豚從沒有深島,向來只是遠遠圍觀,所以也不知其詳。我們沒有收穫更多的報。
「你們華夏人在峭壁那裏設置了大量崗哨、燈塔、漁場和港口,我把你們送到那裏吧?」
「不。」
我和慕容芷同時說道。
我們難得一次心有靈犀。
「華夏人真是奇怪,既然是自己的族類,就應該放心投奔。如果我有白海豚的同類,一定樂不可支了。」
真是淺在八卦中被慕容芷完全套出了自己的家史:他有一條白海豚的母親,但是沒有就在五十歲老死。白海豚稀里糊塗的活了一百歲,偶然開啟了靈智,覺悟到了自我的存在,為白雲鄉海上最大的一條魚(也是唯一一條魚),但是這片海域再沒有自己的同類了。
「因為……因為我們人類比較和靦腆,沒有準備好,不願意去自己的同類。——真是淺,你知道其他在南半島登陸的地方嗎——能不讓我們出現在其他華夏人的視線中,又不離他們很遠。」
如我所料,慕容芷又開始巧言令地忽悠弱智生。
當然嚴格而言說的也能理解為真話,不過各位讀者,這需要我這個翻譯來詮釋——
說的是:先來的華夏人心思怎麼樣我們沒有底。把我們殺掉,搶掉我們的納戒的可能也是存在的。所以像認遠方親戚那樣開誠佈公、推心置腹對於我們是絕對不可能的。當然讓我們去投靠神的土著這也是不要想的。你這條白海豚能不能先給我們找一個靠華夏人近的據點——我們要觀察一段時間再做打算。
——沒有錯,我發現經過了多次劫難,把別人都想壞人這點上,我和慕容芷有了共同語言。
白海豚聽懂了慕容芷明面上的意思。
「你們華夏人的想法真是怪怪的。看在姐姐貌心善上,我帶你們抄近路去一個登陸地方吧。」
第二天傍晚,我們在南半島一無人峭壁的幽暗窟登陸。這峭壁明面上到生長著麻麻鯊魚齒般的礁石,把口擋住,讓船和人寸步難行。其實潛流之下有一脈暗水和窟的水潭相通,真是淺把自己小到七八尺,帶我們潛水從**深的水潭出。星從**的裂照耀進來,我們呼吸到了陸地草木的氣息。
「你們華夏人雖然是南半島的主人,但沒有探遍南半島的每一。抓著藤蔓從**的天然裂一直向上爬,就可以到華夏人的據點附近了。可三十年來你們一直沒有發現過這裏。」
「你要什麼東西做酬謝?」
我問真是淺,我們海盜也是講禮尚往來的。
你砍我一刀,我殺你全家;你給我一瓶水救命,我搶府一庫金子送你。
真是淺的大眼睛眨了下,
「我看這位姐姐好,於是順手馱你們上岸,這樣也能有酬謝嗎?我覺得讓姐姐坐在我背上兩天就是最好的獎賞了。」
——我看地掩口笑的慕容芷,明白了為什麼很多人會嫁給笨蛋,因為笨蛋有時候會拍出聰明人想不出的馬屁。
「那個不算,那個不算。」我擺手,「金銀丹藥隨你要。」
我可要斬斷笨魚和慕容芷之間的聯繫。
「這我都不稀罕。我在海上幾百年來,很有什麼新鮮事,有什麼可以解悶讓我不無聊的東西嗎?」
這倒讓我為難,我不可能現在開個幫派,招收這條笨魚伙,以後搶錢搶人就不無聊了。
慕容芷附耳對我說:
「玩。」
啊,我茅塞頓開,從納戒里取出一隻球來。
我向真是淺秀了下我爐火純青的蹴鞠技藝,隨我的翻騰跳躍,球像生了似的在我的上。最後我踢了一腳「沖雲霄」,球唿哨著衝過**的一線天,值飛了上去。真是淺仰頭抬得老高,看得球都沒了。它不自地屏住呼吸許久,球方落了下來,被我的足尖輕輕黏住。
蹴鞠和馬球並列為華夏第一運,傳說在太平年代蹴鞠手和伶優就是帝都最被追捧的職業。我母親把帝都的風尚從小灌輸給我,在海上甲板無聊的時候蹴鞠也是我解悶的遊戲。我在東大海上沒有遇到過敵手。當然讓這個窮鄉僻壤的白海豚目瞪口呆,給它留下終生難以磨滅的印象。
「足夠了,足夠了。快給我玩!下次我練好后我們來比賽。」
看不出真是淺還有些運天賦,它幾次嘗試后,已經能用額頭連顛十來下球了。
「不過,每次比賽前你要把海上土著和其他華夏人船隻艦隊的態都告訴我們啊。」
我就知道慕容芷不會放過這點利用笨魚的機會,果然卑鄙地說出口了,這條笨魚要上鈎了的海上偵察隊了。
「好,好,沒問題,好姐姐。原劍空,我們下次來玩,不見不散。」
「你還有什麼願嗎,都說出來,我好一道謝你。」
「哈哈,那你就別費心了,你幫不到我——我要游出這個地方,去風暴環外找母海豚玩。哈哈哈」
真是淺扎了一個小水花,離開了**。這個海上偵察隊我們後會有期。
……
我們攀藤蔓出了山,到了一個清水源,又獵殺了幾隻無翅鳥做食——這是我們剛發現的白雲鄉特產種,這種鳥和馬駒大小彷彿,完全沒有翅膀,但健步如飛。不過無翅鳥腦子極單純,我們稍微做了一個陷阱,就活捉了二三隻。
然後我們尋找到一個能觀察華夏人聚集地的山崗。
我數了下燈火,聚集點大概有萬戶人家的規模,每戶都住在各自的圓頂小木寨子裏,中央是一個醒目的朱紅圓頂大寨子,該是首領居所。聚集點的外圍遍扎著鹿砦柵欄。整個鎮子看上去倒像一片大大的蘑菇地。
更遠的地方是一個崗子一個崗子梳子那般整齊的梯田。再遠的地方就是幾十向海面來回掃的燈塔了。
真是淺說的學堂在一座相對獨立的山崖上,其實是一座石壘的燈塔,我們看到總角和結髻的學手牽著手走進去,孩子中也有學。
每都有一隊隊健丁巡邏,他們拿著火把,唱著嘹亮的歌——當然不是我們海盜的「搶人」,而是《楚辭》中的軍歌《國殤》,看來這個聚集點的首領和儒門的淵源頗深。不過他們手中的兵倒不是我想像中的金屬,大部分是骨矛,有些配的是木頭哨棒。
寨子裏的詳細況還是要過幾天抓幾個鎮上的人盤問下,今晚不妨好好睡一遭——我一年半多沒有踏上過陸地。這一年半多是人非,過去早已經離我遠去。
「你的心愿是什麼?」
慕容芷一邊小心地生著篝火,一邊串烤著無翅鳥,一邊問我。
擔心我手躁,讓篝火升得太高,被鎮上的人發現,於是自己來弄。
「我的心愿是練元嬰,殺掉做了我爹娘和一船人的龍。」
我回答。
「真的?那麼有志氣?」
太了解我了!
「騙你的。」
我說老實話,
「我爹這輩子金丹到頂了,他留個我們的功法也只夠我們練到金丹。在這裏又有什麼造化能到元嬰呢?何況到了元嬰,又如何和一條元嬰境界的龍抗衡呢?我的命是爹娘用死換來的,我一怕死,二也知道爹娘不想我去送死。我們海盜被殺,是生意上的常事。我想保護好自己,然後平平淡淡地活下去。——恩,還要討個賢惠漂亮溫的老婆,我保證就不其他人了。不要看我平常如何說,其實我是沒有雄心的人,怯廢得很。」
慕容芷把一塊無翅鳥塞到我裏。
「要死的時候,你還是能很鎮定地搏命求生的。殺本多你搏了一次。過風暴環也搏了一次。沒有你,我到不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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