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芽還是太了。

沒錯，確實是比同齡人更沉穩，可那得看跟誰比。

沈淮這次並非故意跟蹤，但是當他在謝有林的祖宅里發現蘇芽時，形確實過於古怪。

「你去窺一個老頭更？」

沈淮的眼神複雜，打量著蘇芽，有點兒難以接：數日前聽到人家臥房靜還臊得跑了的姑娘，怎麼過了個年就變得如此猥瑣？

「誰窺了？！」

蘇芽這時候才漲紅了臉，可不是周宅的奴僕，也顧不上剛被沈淮救了，一甩手轉就走。

走了一段路，覺得心跳平緩些了，才開始回想剛才的形。

今晚發現的，就是那茶樓里看見的乾瘦老頭，吏部郎中謝有林。

謝有林回鄉祭祖雖然低調，卻並非，蘇芽很容易就在漕督府上又見到了他，夜探謝府自然是順理章。

這幾日一直在回想前世遇到謝有林的形，在府衙前，在炸死傷者所在的大戶人家……回憶了無數遍，謝有林乾瘦的形漸漸與臨死前的記憶重疊。

高相仿，形相仿，鷙的眼神也相仿。

只差手臂上的一塊疤印證。

可是正月里寒冷骨，淮安水系發達，那冷還帶著寒，眾人服都能穿多厚就穿多厚，恨不得把臉上也裹一層皮，哪裡有機會得見多一寸皮？

蘇芽在謝宅連續蹲了三個晚上，終於等到謝有林洗澡。

本來已經提前潛了浴房，就等到謝有林洗完再走也行，反正非禮勿視，再說老頭也沒啥可看的。

可那老頭人老心不老，還帶了個揚州瘦馬來更，眼看就要一樹梨花海棠，蘇芽該看的都已經看到了，不該看的那些實在是沒法忍耐，連閉著眼睛都待不下去了，便準備溜走。

慌慌張張的，一不小心踢翻了地上的水瓢，這便被發現了！

那人的嗓門兒又高又尖，嚷得謝府里喝問聲此起彼伏，蘇芽又又窘，嚇得竄，慌不擇路中走到死巷子里。

眼看就要被甕中捉鱉，幸好被沈淮救了。

話說這已經是第二次借沈淮了，莫非此人是的福星？

「這就走了？也不道謝？」

沈淮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嚇得蘇芽一個激靈，「你怎麼還在？」

「我等你道謝。」

蘇芽看出來了，沈淮的輕功遠遠凌駕於自己之上，跑不掉，也迴避不了，再說也不是不識好歹之人。

蘇芽認認真真地施禮，誠懇地說：「蒙公子兩次搭救，蘇芽記下了，他日有機會必定回報。」

沈淮點頭，「倒也不必等他日，眼下就有你回報的機會。」

「……你想要我做什麼？」蘇芽並不驚訝，沈淮深藏不，卻肯在周宅施以援手，必定有所圖。

他功夫在自己之上，看起來權勢也在自己之上，而自己後還有氏，躲是躲不掉的，倒不如索挑明了話頭。

沈淮卻不直接回答，他負手緩行，說話也不急不慢的，卻是另外挑起了一個話頭。

「蘇芽，你在淮安府里夜訪已久，想必知曉不旁人不知道的，若讓你盡數講給我聽，恐怕你不會願意，那不如我們來做個易。」

蘇芽敏銳地抓住了他話語中的「夜訪已久」，知道自己的行蹤早已暴，便從善如流，爽快地說：「我所知有限，不知道其中有什麼價值，值得跟你做易？」

這是在問沈淮的所求。

沈淮轉頭看一眼，笑了聲，「你不必自謙，也不用過於設防，我不問你為何出現在周宅，其實已經是允了你對安全的需求。」

蘇芽沉默，他說的是事實，卻未嘗不可能也是一個陷阱。

在心中衡量，出現在周宅這事兒好解釋，只要不暴孫婆，就有的是底氣，不如先聽他說下去。

「聽說你和孫婆私下打聽，很關心我為什麼獨自來淮安過年。」

「……！」

原來孫婆也已經暴了？

蘇芽張了張，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對方指名道姓如此篤定，一時哪裡有解釋之法？只能等待對方出牌。

沈淮聽不到捧哏，也不以為意，繼續說：「我來回答你：那是因為我不願意帶傷回家，怕讓家人擔憂。」

他上的葯香還依舊，蘇芽親眼見到周宅里那不要錢地往裡抬的藥材和藥罐，覺得這個理由至有三分真。

將心比心，如果自己傷了，那也一定是不願意讓氏憂心，如果能有躲的去和理由，說不準也會等康復了再回去。不過氏肯定不能接。

「你用了什麼理由，你家裡人能接？」

這小妮子，會拉家常，被破了行藏也不急躁，開口應時卻能挑到個和緩的容。

如此高的配合度，沈淮不由地微微笑了，「嗯，因為不是臨時找的理由，我在外遊歷了幾年，臨時趕不及回去，說的過去。」

「那你一定是在遊歷時到了麻煩。」

「沒錯，我被人坑了，差點兒毒死，」沈淮哼了一聲，想起趙慶格外不爽，「不得不來淮安求醫。」

「是毒啊？解了嗎？」

「還沒有。」

快到正月十五了，一明月當空，沈淮仰頭去，覺得那些堵在心裡的悶氣，說出來后竟然有些好了，「害我的人恩將仇報，怕日後我找他麻煩，所以現在要調他在淮安的關係，想要堵死我解毒的路。」

「……所以，你想要清楚那人在淮安的底牌？」蘇芽停下腳步，試探地問道。

「是啊，不這樣的話，我就只能等死了，那可不行。」沈淮居然笑得輕鬆。

「只要消息？」蘇芽確認地問道。

想起沈淮畫下的那一疊府城地形圖和周邊村落的布局地形圖，確認自己真的早已在別人的彀中了。

「準確的消息。」沈淮把「準確」二字咬得極重。

想起那些摻了水分的地形圖，蘇芽微微赫然，「我也不知道你有這樣的用。」

想了想，追問道：「你是只需要我把知道的消息告訴你就行了吧？我拖家帶口的，可真不能為你去冒險。」

這會兒倒是滴水不了，躲在人家浴房裡窺，卻又中途往外跑的時候怎麼沒慎重些呢？

沈淮短促地笑了一聲：「你以為自己還能幹些什麼？過去你在淮安城裡來去自如，一半是因為你的輕功確實不錯，另一半卻是因為沒有到真正森嚴的戒備。」

蘇芽有點兒不服氣，大牢里也曾經過去的好嗎？

沈淮瞥一眼，就知道在想什麼，卻並不穿，還不明白自己說的戒備森嚴是什麼意思，其實就剛才謝府的反應來看，這淮安城裡已經有了。

只是，這麼大的排場，謝有林一個吏部的五品郎中，配用嗎？

－－－－－－題外話－－－－－－

今天換了新書面，我大概是遇到了世界上最溫善良的好編輯！

這個封面，我一眼就喜歡上了，多大氣，多有故事，多麼耐看啊！

更吧，先更一章，22:00再更一章，控制不住的話，零點再來一章（這個不能保證），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