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眾人的面,欽天監長史開始卜算。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他朝皇上一拜,「啟稟陛下,太子殿下八字缺水,姜側妃的八字補水,乃是相宜的八字。」
水能生財。
提了財,但卻不提運道不提權勢不提將來。
姜意不得不說這位長史會說話。
都是天潢貴胄,誰能缺錢不!
果然這話讓皇上臉稍霽,他瞥了姜意一眼,雖然不滿太子在親前夜納側妃,可事已至此,也只能認下。
祁闌卻道:「既是姜側妃與孤並無八字不合,那便是太子妃克著側妃,側妃才屢屢出事。」
太子妃站在皇后一側,氣的眼眶通紅小臉鐵青。
莫太妃沒好氣瞪了祁闌一眼,「休得胡說,一個側妃,也值得你如此不給太子妃面子。」
祁闌朝莫太妃抱拳行禮,「太妃娘娘息怒,不是孫兒不給太子妃面子,是這婚事,從親前開始,孫兒一直反對,但是似乎從來沒有誰在乎過孫兒反對。
孫兒二十歲的人了,好不容易有個合心意的側妃,還被太子妃這麼日日克著。
孫兒為太子,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嗎?卻要府里日日供著一個我不喜歡甚至拒絕不掉的人。
孫兒心裏憋屈。」
「夠了!」皇上怒道:「讓你娶了振侯府的大小姐,難道還委屈你了?」
祁闌看著皇上,「兒臣厭惡便是委屈了兒臣。」
厭惡二字,祁闌當著眾人的面說的擲地有聲。
徹底將太子妃的面子砸在地上踩。
一想到蕭將軍在北蹶找到當年舊人卻被振侯府的人搶走,祁闌心頭就裹著一團火。
此時這火苗熊熊燃燒。
他道:「兒臣再說一遍,兒臣厭惡,憎惡太子妃,看到兒臣就會頭痛,還父皇能心疼兒臣,要麼讓太子妃回振侯府榮養,要麼兒臣就休妻。」
「殿下未免太欺辱人!」皇后憤憤不平。
祁闌直言,「你們可以選擇不要強買強賣,我就是想要欺辱也欺辱不,我現在就可以寫放妻書。」
皇后讓堵得說不出話,只能嘆息一笑,換了方向,「我知道,今兒姜側妃出事讓太子心不好,出言無狀也是年輕氣盛。
小孩子家家,都有火氣旺的時候。」
皇后朝皇上屈膝一福,「陛下別生氣,太子殿下怕是在遷怒,所以才會說些大逆不道的話,聖旨賜婚的親事,豈能休妻呢。」
說是勸著皇上,可一句話里裏外外的意思都是在往起拱皇上的火。
連姜意都能聽明白。
但是莫太妃一句話沒說。
姜意實在猜不這位莫太妃到底是什麼份,卻不敢多朝莫太妃那邊看。
莫太妃後立著一個婢。
那婢穿著宮裝,袖綉著梅花,正是用手帕捂口鼻的人。
皇上盛怒看著祁闌,「太子妃是朕給你定的,你難道對朕不滿?放眼滿朝,誰家能有振侯府好?要基有基,要忠心有忠心,你到底哪裏不滿!你多弟弟想要都求不著!你看看好好一個家宴鬧什麼樣!」
祁闌聳肩攤手,「今兒的事,鬧這個樣子,也不是兒臣的錯啊,更不是姜側妃的錯,現在肩窩還疼著呢。
反正兒臣就一個要求,為了彌補側妃,休妻扶正姜側妃。」
姜意:......好傢夥,你可真敢說!
「不可能!」皇上果斷拒絕他。
祁闌跟著就道:「不休妻也行,那就不許太子妃以後再出太子府大門半步!」
「你......」
不且皇上開口,祁闌又道:「今兒的事,難不保背後指使人的就是太子妃,嫉妒側妃得寵,所以才佈局陷害!」
太子妃快氣死了,「臣妾沒有。」
「誰能證明你沒有?」祁闌說完看向姜琦,「你能嗎?」
姜琦:......
能說什麼?
只能說:「臣什麼都不知道,臣是冤枉的,臣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祁闌回頭看向皇上,「父皇也看到了,姜大小姐不承認,我們也沒有證據證明就是,那既然不一定是,就有可能是太子妃。」
「如果是我,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太子妃氣急了發誓詛咒。
祁闌不以為意,只看著皇上,「求父皇做主,姜側妃被人捅了一刀險些喪命,這事兒發生在宮裏,兒臣討個公道不為過吧。
好好的皇宮,怎麼就能在宴席大殿的旁邊鬧出穢宮闈的事呢?
姜大小姐當真如此手眼通天?就無人與裏應外合?」
這話讓姜意心跳噗噗的,不知道莫太妃此時在想什麼。
皇上心口快要堵死了。
這什麼事兒!
咄咄人完,祁闌退讓一步,「兒臣知道父皇對兒臣好,兒臣不休妻,可......也不能任何罰都不做吧?未免有失公允。」
皇上心道有失公允個屁!
你都沒有證據證明是太子妃做的!
但是祁闌有句話說的對,姜琦不可能手眼通天,這宮裏有人與裏應外合。
那個捂了姜意口鼻的人是誰?
皇上想要查,卻不敢在祁闌面前查,唯恐查出什麼讓自己下不了臺的,只能這個時候嘆一聲氣,滿臉慈父的無奈,「罷了,太子妃子不好,就先在府中休養吧。」
說著話,他起,「至於旁人,碎紅並這幾個賤婢,拉出去杖斃,靖安伯府大小姐此生不得再宮門半步!」
皇上一甩袖,憤然離開。
太子妃又委屈又震驚,沒忍住,等皇上一走嗷的一嗓子放聲哭出來。
隔壁宴席大殿的宴席是不可能繼續了。
靖安伯和姜琦要如何離宮姜意不知,被太子打橫直接抱出了宮。
太子府的馬車就在宮門口守著,他倆一上車,馬車開拔。
剛剛在宮裏達目的的祁闌,坐在馬車上卻是臉難看至極,全環繞著低氣,姜意沒敢開口霉頭,偏頭掀開一點車簾,從窗子看外面夜景。
其實沒啥好看的。
下了雪,街上一個人沒有,黑漆漆的。
今兒這一出,姜琦未必是主謀。
有碎紅這個擋箭牌在,查也不可能查到姜琦本人上。
不過和雲伯府三公子那樣......已經算是被毀了。
雖然順利,但姜意後背還是有冷汗。
劫後餘生的冷汗。
不敢想像,如果和雲伯府三公子在床上的人是......會是什麼後果。
馬車走了沒多久便在太子府門前停下。
姜意放下車簾準備下車,偏頭卻見祁闌頂著一張死人臉,面無表一不。
姜意小聲提醒,「殿下,到了。」
祁闌沒說話。
他不,姜意也沒敢,這馬車就這麼停在門口。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就在姜意考慮要不要自己先下車畢竟肩膀的傷實在是疼的時候,馬車忽然又開拔了。
錯過了太子府的大門,直奔西方。
這是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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