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好打直把盧雲打得暈倒在地待他醒后只見四下一片黑暗自己已倒在柴房中。

他頭痛想吐耳鳴不已。心道：「世間竟有這種蠻橫之人那裴家爺貌似斯文其實與路邊潑皮沒有兩樣他們這般打人有把人命放在眼裏嗎？」心中一陣激憤牽傷又昏了過去。

睡夢中似有人來房中看他聽得有人說道：「別讓這件事傳出去尤其不可讓老爺知道這件事。」似乎是二姨娘的聲音。

不多時阿福來送葯替盧雲清理傷口只見盧雲全都是淤阿福看在眼裏氣忿忿地道：「阿雲哪也算你倒霉被這種公子哥兒打了想報報仇那是難上加難啦！誰姨娘是那姓裴的表姨媽真***！」

盧雲一怔道：「難怪他們敢這般兇暴原來是仗著二姨娘的勢頭來著。」

阿福忽地低聲說道：「阿雲老爺平常那麼喜歡你他要是知道這件事未必會護著裴家爺你把事告訴老爺他定會替你主持公道！」

忽聽一人喝道：「阿福！你在嚼什麼舌？」跟著一耳打了過去阿福吃痛了出來原來是管家到了。

阿福低聲道：「算我倒霉又不關我的事……」管家暍道：「還說？」阿福一驚忙閃出門去了。

管家拿了一個紅包給盧雲只見裏頭是二十兩銀子的銀票管家陪笑道：「盧雲二姨娘要我把這二十兩銀子給你希你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盧雲冷笑道：「倘若我記在心上呢？」

管家道：「你一個外省來的人無緣無故的給人打得差點死了按道理你該記恨才是。

只是我勸你一句你要得罪了姨娘定會將你整得死去活來只怕在這屋裏撐不到十天半月哪！「

盧雲微微一笑道：「管家是姨娘你來當說客的吧？這可是苦差一件。」

管家臉上一紅道：「你知道就好。姨娘現在還賠給你銀子你還怨什麼呢？算了吧！

咱們作下人的就是這個命。「

盧雲看著管家一張明的臉嘆了口氣道：「管家你這般替人辦事只怕自己也很苦吧！」

那管家料不到盧雲竟這麼說話臉上閃過了一傷說道：「盧雲我看你也是個聰明人裴家爺是將來顧府的乘龍快婿你懂了吧！老爺就算疼你肯為你出頭你又何必讓他為了這些事和他婿大傷和氣？」

盧雲心中瞭然嘆了一聲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老爺為難的。」說著把那二十兩銀票還給管家道：「你把這錢還給二姨娘告訴盧雲心領了。」

管家知道盧雲工錢極見他居然不收心道：「這人果然有點不同難怪老爺這麼喜歡他。」

管家沉一會兒道：「好吧！那我把這錢退回去。你休息一陣書房裏的活我會人幫你乾的。」心裏卻打定主意要把這二十兩給吞了。

盧雲見管家微馱的背影心中忽覺他也可憐的作下人不都這樣嗎？盧雲猛地想道：「我就這樣一輩子寄在顧伯伯家中嗎？就這樣作一個任人辱打、背後笑罵的下人嗎？」

心中正自悲憤忽地想到顧嗣源那親厚慈祥的笑容盧雲悲從中來他不是舍不下顧嗣源要提拔他的諾允也不是舍不下在揚州的日子他是舍不下那種親之那是父母雙亡的他不曾有過的溫暖。但是外界那些惡毒的說話二姨娘勢利的冷笑沒有一件是他經得起的。他決定等顧嗣源回來便向他辭行。想起顧嗣源待己的親厚忍不住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一陣毒打只將他打了十餘日後才能走。他如廁時見到尿暗道：「姓裴的小子好狠！我與他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他竟這般打我！」想起那日來喜說的：「你不知外頭說得有多難聽都說你是顧老爺的孌哪！」盧雲心中一痛忍不住一口噴了出來。

盧雲上傷那管家也不敢他上工每日裏只讓他四閑逛這日盧雲閑來無事便走上揚州大街他買了個糖葫蘆自坐街角吃著只見路上行人來往好不熱鬧繁華日頭暖暖地照下只把他曬得暖呼呼地。

盧雲瞇起了眼心道：「這等好日子不知還有多久我可得想想日後的營生。」他見幾個小販挑著面擔倒也自在快活尋思道：「看這些人好生逍遙不如以後我也學著賣面好了省得再這些勢利人家的閑氣。」

正想間忽見幾名夥計往街角奔去跟著大道：「你這死老頭吃了東西也不付錢真他媽欠打！」

盧雲一驚只見一名老乞丐在牆角正給三五名壯碩的夥計圍住猛打。盧雲見那老丐模樣悲慘一時想起自己的境不由得心中激他沖向前去喝道：「你們幹什麼！這般打一個老人！」

一名夥計道：「這老頭吃了東西就跑實在太可惡若不打他一頓以後怎麼了得！」

盧雲森然道：「這人多大的歲數了經得起你們這番折騰麼？他便是吃你們的東西那也罪不致死啊！」

那夥計喝道：「你啰唆什麼！」跟著往盧雲上一推盧雲哼地一聲閃了開來一名夥計攔住了他笑道：「你這小子厲害好像很有些俠義不如你讓咱們打一頓好了等我們氣消了也就饒過這老頭啦。」眾人轟笑道：「這法子好！」便往盧雲撲來。

盧雲見他們來勢猛惡便要躲開但此時上有傷腳步不便立時摔倒在地。眾人哈哈大笑跟著將他揪起便要往他上招呼。

眾夥計正要出拳忽然一人腳下一不知踩中了什麼事登時撲地摔倒。另一人咦的一聲向盧雲瞪了一眼怒道：「你搞什麼鬼？」

盧雲只覺奇怪不知這些人弄什麼玄虛那夥計大吼一聲掄起醋缽大的拳頭便往盧雲奔去眼見那拳正要打來那夥計陡地腳下一也是往後摔去。

眾人低頭急看卻見地下躺著一隻吃剩的香蕉皮。眾人心中氣憤罵道：「他***是誰在這吃香蕉了卻胡丟在這兒？」

那老乞丐在牆角模樣可憐誰知他兀自嘻嘻一笑說道：「真是對不住這香蕉是我吃的害得你們鼻青臉腫。」

一名夥計大怒喝道：「原來是你這糟老頭子搞鬼！」他猛喝一聲出拳打去那老丐抓了抓頭手指輕輕一挑那香蕉皮猛地飛起正落在那人裏。

那夥計吃了一驚只覺那蕉皮腐爛惡臭中人慾嘔一時大怒狂他使勁一扔將蕉皮丟出喝道：「死老頭！」出拳一揮猛地手上又是一那香蕉皮不知怎地竟又飛到他手裏。那夥計呆了良久著手上的香蕉皮一時不知所以。一旁盧雲眼尖已看出那老丐搗鬼他手上抓著一條淡淡的細線線尾卻連在那香蕉之上。

那夥計大一聲甩開蕉皮猛往前奔那蕉皮卻活了一般呼地一聲倒飛而來重重地打了那人一記耳跟著往那夥計裏鑽去。

那夥計聞到腐爛香蕉的臭味忍不住一聲慘喝道：「走開！走開！」

他一張口那香蕉皮更往裏鑽去那夥計急忙將之拿出用力丟了開來誰知香蕉皮竟似十分依那人才一扔出又忽地飛了回來一昧地往他裏鑽去看來若不在他中長居那是絕不甘休的。

那夥計慘連連四閃躲只見那香蕉皮如同活了一般竟在空中飛躍不停與他纏鬥不休。那夥計氣連連竟給那香蕉皮得走投無路臉上更給打得紅腫。其餘幾名夥計駭然恐懼驚道：「有鬼啊！這是鬼香蕉啊！」霎時一聲喊紛紛向後逃去。

那香蕉皮好似現了其他獵不待他們走遠便朝一眾夥計飛去直往眾人裏鑽一眾夥計嚇得屁滾尿流人人閉雙打死不開但仍被那香蕉皮打得死去活來個個都吃上百來個耳真可說狼狽不堪。

旁觀路人見香蕉皮竟會襲擊客店夥計只被這等怪事嚇呆了。

那香蕉皮使得一陣威風好似有些疲倦了終於靜靜地躺在地下彷彿休憩起來。一名夥計膽子稍大他見香蕉皮不再彈便遠遠地走到蕉皮之旁拿起地下的石子丟去那石子打在皮上那蕉皮卻一不。

那人鬆了口氣大聲喝道：「他祖宗！大家別怕了這鬼香蕉已然死啦！」他舉腳出去用力往蕉皮踏下喝道：「你***！什麼妖魔鬼怪！」

忽然那蕉皮一竟爾昂起來如毒蛇般地示威那人驚道：「***又來了！」

那香蕉皮好似極為生氣猛地飛起便往那人臉上摑去那人大驚失道：「救命啊！」連滾帶爬的逃去。其餘幾人更是逃得快了就怕親娘沒多生兩隻腳轉眼便不見蹤影。

盧雲見眾人遠走忍不住哈哈大笑走向那老丐拱手道：「前輩的魔真是了得卻晚輩大開眼界。」

那老丐微微一笑說道：「你這孩子很好有俠義心的！」說著緩緩站起來。

盧雲霎時一驚那老丐雖是年老但形卻高大異常足足比常人高了一個頭眼中更是出一華看來絕非尋常人。

盧雲呆了片刻尷尬一笑道：「原來前輩這麼大的個頭手上魔又這般了得晚輩不自量力只想著出手解圍卻前輩笑話了。」說著轉便走。

忽聽那老丐道：「且慢！」

盧雲停下腳來轉頭問道：「前輩還有什麼吩咐麼？」

卻聽那老丐道：「飲食欠泉白水豈能度日？」

盧雲不即細想便自口而出：「磨石麻分米庶可充。」

此言一出隨即醒悟那日裴鄴曾經提過說有名老丐仗著一幅怪聯猛闖江南十來學堂想來當是此人了。

那老丐聞言大喜笑道：「嘿嘿！果然是你！」

盧雲哈哈一笑拱手道：「在下誤打誤撞無意間對了前輩的上聯若有不周之還請前輩更正。」

那老丐笑道：「你對的很好既工整又合韻我很喜歡。」說著向盧雲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盧雲心下一奇依言往前走上兩步那老丐凝視著他微笑道：「你上有傷是也不是？」

盧雲愣道：「你……你怎麼知道？」

那老丐道：「你腳步虛浮我一看便知。」

盧雲嘆了口氣搖頭不語。

那老丐問道：「小兄弟告訴我吧是誰打你的？」

盧雲慘然一笑道：「沒什麼好說的當作是給瘋狗咬的吧。」

那老丐微微一笑道：「你這人倒很豁達只是你不怕那些人又來尋你晦氣麼？」

盧雲眼眶一紅想起了顧嗣源他搖了搖頭凄然道：「這倒不需擔憂我不日便要離開揚州這些人想尋我的晦氣卻也沒那麼容易。」

那老丐嘿地一聲道：「小兄弟可把這世間險惡看得小了天下間找麻煩的何其多方才那群潑皮無賴不也這般兇狠麼？你日後遇上他們難道還是任憑欺侮麼？」

盧雲聽得此言竟似癡了。忽覺自己一生走來竟是一事無。文不武不就窮困潦倒任人欺凌直如喪家之犬。

盧雲全抖聲道：「前輩所言不錯我以後遇到這批無賴流氓定然給他們輕賤欺侮這……這就是我的命麼……」

想起潑皮牛二的無恥裴家爺的傲慢二姨娘的勢利……霎時無數的兇惡臉都在眼前搖擺晃盧雲眼眶一紅忽地仰狂如同癲狂。

一旁路人見了這幅神態不驚慌起來驚道：「怎麼啦？他可是癲癬作了！」

那老丐臉憐憫之輕輕握住盧雲的雙手一溫和純正的力傳了過去登時將他翻湧的氣下。

盧雲立時醒覺慌道：「對不住我有些失態……」

那老丐微微一笑在他臉頰上輕一陣說道：「好孩子你不過是一時不得志罷了切莫灰心啊。」

這話雖只淡淡數語卻全然打中盧雲的心事他只覺一陣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那老丐道：「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個好地方。」說著拉著盧雲輕飄飄地縱出。

盧雲只覺他奔行奇一時追趕不上忽覺手中傳來一暖暖的熱氣從手上經脈流到那熱氣一來盧雲竟爾生出偌大氣力腳下便又跟隨得上。

盧雲心下一驚暗道：「這才是玄門正宗的力這老者究竟是什麼人？莫非他是天上的使者前來點撥於我麼？」心神激間只見那老丐不住往前縱去不多時兩人便已行到城郊。